第一百一十七章 虎杖悠真讨厌宿命感
虎杖悠真的攻击，令五条悟想起了久保带人在《BLEACH》为市丸银的扉页题词—— 「那是，如同爱般绝美的，杀意。」 肮脏破败的商办大楼，在虎杖悠真绵延不绝的剑气下，成了一片充满着弦月的空间。紫色的弦月一轮又一轮的不规则地随意交织着，迸发而出更加细碎、不规则的黄色月弧——像是无数的月亮，从夜空里坠落到了人世间一样。 月之呼吸法和其配套的招式，并非属于术式或咒术，而是在结下了束缚后，物理层面上的咒力应用。 在那些优美，华丽，凄凉的月与月光之下，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杀意和深沉的危险，每一轮带着咒力的弦月，都比镰鼬的风刃来得更加锋利迅疾——但都无法破开他的无下限。 五条悟站在空中，数个小型的，呈现蓝色的「苍」朝着虎杖悠真而去，被后者轻松地用术式移开。 “那是什么？”在天井上方，凭空站立的五条悟饶有兴致地问道。 “扩充术式·空性，上次之后，我稍微改了一下。”虎杖悠真回答道，轻轻地落在人造池塘旁的造景上，“咒力即能量，而能量必定有着质量。在地球上有质量的物体必定有着重量，受到重力的影响。” “原来如此，是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呀。小悠真很不错哦。”五条悟摘下了墨镜，完整地露出了他那双天空色的眼睛，“但是这样做对大脑造成的负担，应该不小吧，所以无法大范围运用。” 虎杖悠真的速度很快，即使在空间有限、充满着各种障碍物的大楼内，也能来去自如。尤其在他对自身使用了咒术之后，他能在短时间内改变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重力加速度参数（g），减少各种物理因素对自己的速度的影响。他的周身缠绕着密密麻麻的，只有六眼才能看见的咒力粒子组成的细线——虎杖悠真在自己的周身一米内，制造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引力场——这就是他的「苍」被偏转的秘密。 五条悟的「苍」在触碰到那些粒子的同时被强行视作重力，被反重力掉了，而在引力场之外，剩下的「苍」则是被放过，造成看上去是被偏移的效果。 “是的，而且同时反转术式的使用会让我的咒力消耗得更多。”虎杖悠真丢下手里捡来的生锈钢管，那根钢管在脱离了咒力加持后，便碎裂成一地的金属碎片，“不过，对五条先生应该已经没用了吧。” 虎杖悠真的扩充术式，很大程度上都是在“G=mg”上进行换算的。如果在虎杖悠真的领域内，他自然不用担心大脑受损的问题，但正常情况下，虎杖悠真必须自行承担这个后果。 因此，只要有一瞬间，让“G=mg”里的“m”，无法任意被代入那些公式，就能让虎杖悠真的扩充术式失效。 这对拥有六眼的五条悟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虎杖悠真本也没打算这招的原理能够瞒住对方就是了。 “五条先生有一双好眼睛。” ——而且还是一双宛如上等的琉璃精致瑰丽，像是被神亲吻过的眼睛。 “真麻烦诶，这么针对咒力和咒术的能力…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吗？” “是有一点。”虎杖悠真爽快地承认了。 “不止一点吧？” 湛蓝的眼睛和橙黄色的眼睛刚相对上，下一秒，两人又一次拳脚碰撞在了一起，这次，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没有用上术式。 虎杖悠真虽然更擅长使用刀剑作战，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近身rou搏。相反的，除了向九十九由基和东堂葵学习的搏击技巧外，他还学了以刚猛著名的八极拳，以弥补他在近距离攻击的不足。 在接连格挡开五条悟的踢击和下沉劈下的手臂后，他的右臂短促发力，一记刚猛的撼掌打向五条悟的心口；同时，格挡着五条悟的左手向前一探，手指作势扣向五条悟的咽喉。 这攻击来得又狠又迅疾，五条悟没打开无下限，而是手一转，贴上虎杖悠真的胸口，便是一发「赫」打了出去 ——最多也就让悠真受点伤吧，反正他有反转术式在呢。 五条悟嘴角噙着笑，想到。 红色的光芒迸发，势不可挡地击中了虎杖悠真的胸口，将正和五条悟贴身缠斗的他击飞，一连撞破了数片木夹层板拼凑的分隔墙。虎杖悠真却乘着这反弹之力，借势离开——同样使用了咒术的他，并没有受到对他来说太严重的伤势，只是嘴里淡淡的血腥味和呼吸时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皱起了眉。 这次的试探，好像让他的骨头断了一两根…也有可能是内脏有点挫裂伤。 并且，大概是因为他受伤的缘故，正附身在替他打杂的诅咒师身上的「孙次郎之面」蠢蠢欲动了起来，正在驱使着被它附身的诅咒师，朝着这边赶来的路上。它甚至开始加快抽取诅咒师咒力的速度，将他的死期提前。 ——不能让有了rou体的「孙次郎之面」和五条悟相遇！也不能把「孙次郎之面」的秘密暴露在监控着这里的与幸吉眼前。 心思一转，在虎杖悠真蹬步朝着五条悟冲去时，受损的部位便被反转术式给治愈了。 这么一来，中性的停止之力，术式顺转的「苍」，以及术式反转的「赫」的数据便搜集到了，只差虚式「茈」的数据了。虽然上次在交流会的时候，已经见证过一次「茈」的强大破坏力了，但具体的参数还是需要在咒术发动的时候，被他的引力线所触碰到，才能进行搜集。 ——这就是虎杖悠真今天邀战的第二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是让监视着他们的与幸吉安心与自己合作，当然也有警告对方的意思在。 虎杖悠真这次倒是没有亲身体验五条悟的领域的想法。在很早之前，他便已经体会过一次那种大脑过载，难以思考的感觉了——对他这种时时刻刻习惯性进行受力分析的人来说，无疑是灾难性的体验。 五条悟认出了虎杖悠真的近身搏击里面，大量属于八极拳、马伽术和格斗式桑博的影子，除此之外，虎杖悠真的攻击里还融入了不少杀伤力大，狠毒高效的招式。 ——是他不认真一点对待，被打到就绝对会重伤的那种程度。 ——真狠啊，是来真的吗，小悠真？不会是因为害羞而想将他灭口吧？ 没了武器的虎杖悠真只是没法随意放出中远距离、大范围的呼吸法配套剑招而已，他本身还能使用呼吸法强化自身，从而节省一部分的咒力在防护身体上的使用。刚才五条悟能够利用那种程度的反弹之力击伤，便是早就看到了虎杖悠真的咒力防护，仅在几个身体的要害处而已。 ——防御薄弱，这也是虎杖悠真的弱点。 在十几分钟前，五条悟是抱着和虎杖悠真玩闹的心思，和往常那样答应了虎杖悠真的邀请，并走进了这栋商办大楼的。他知道自己是最强的，强到很难受伤，也很难有人能够追上他——他便是抱着培养能够并肩而行，甚至超越他的同伴，而选择成为一名高专教师的。 虽然对于正常人来说，像他这种生下来就是个天才，几乎什么都会的人，是不适合成为老师的——因为他们的起点不一样，能看到的高度也不同。 ——而他的学生们再天才，也看不到同年龄段时，他眼中的风景。 虽然咒术师的进步，从来就不是一条有规律的曲线图或是线图，但五条悟发现，虎杖悠真的情况有些过于异于常人了，这让他很好奇，忍不住见到就想要戳几下，试探一下——然后也许几日，也许是下一刻，虎杖悠真的实力就会进步一截，或是临时想出克敌制胜的招式。 五条悟有时挺佩服祖辈从没有出过术师的虎杖家的，这一代竟然能够孕育出两名优秀的年轻咒术师，都是擅长在战斗中提升，还具有天才没有的天赋的那一挂奇才。 瞧，如果不是乘着虎杖悠真周身那些引力线消失，他这类纯咒力（能量）攻击就会被虎杖悠真的咒术给无效化。当然，这个无效是要虎杖悠真的咒力粒子去进行抵消的，他的咒力在被消除的过程中也会减少。 「啊啊，变成咒力消耗战了呢。」 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五条悟趁机笑嘻嘻地在虎杖悠真的手心，刮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格挡住虎杖悠真朝着他裆部踢过来的腿。 ——是马伽术啊，真狠。 在遇到使用马伽术的对手时，是不能后退的。一旦后退了，即使对方第一次没击中，他也能够继续攻击。后退会使得他无法闪躲攻击，而对方却能够以最大力量击中他。 所以，五条悟的选择是继续前进，靠近虎杖悠真，让虎杖悠真的勾拳的力量，在短距离内无法发挥威力——但那么一来，就要提防虎杖悠真的八极拳了。 ——好难缠哦，悠真。 “要是废了，你就要负责我一辈子哦，小悠真。” “反正你以后也用不到啊。” 虎杖悠真脸上表情不变，双手一撑一握，格挡住五条悟挥过来的手臂，虚虚后退一步，抬起左手肘，狠狠地往对方脑袋撞去。 而这时，五条悟的再次挥出的拳头擦过虎杖悠真的左上臂，他侧头，虎杖悠真的手肘则是擦过了他的耳朵。有点痛。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那双湛蓝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朝着虎杖悠真斜望而去，“——你会很辛苦哦，我体力和耐力都很好的。” “抱歉，在这个方面我也很擅长持久战。”虎杖悠真回以冷笑，橙黄色的底色下，瞳孔竟有些变形，也不知道是被五条悟这一副玩世不恭的轻佻模样给气的，还是因为战斗而兴奋起来了，“五条先生还是认真一点比较好。”别再说一些奇怪的话来撩拨他了。 虎杖悠真在五条悟的右拳下护住他的脸部，同时回以掌击——在即将接近五条悟的脸部时，被阻挡在无下限之外。 虎杖悠真也不烦恼，而是猛然发动了自己的术式反转?重力，让五条悟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虎杖悠真借机往上一跳，轻飘飘地落在一根悬挂着巨幅广告词的金属杆上。 “好麻烦的术式。”虎杖悠真叹了口气，感慨道，“不愧是最强的特级。” ——比他的师父九十九由基更加难缠。 如果近身缠斗完全打不到人，就没有意义了。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虎杖悠真那些小算计是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只能和五条悟硬碰硬。这一点他很早就知道了。 ——这也是为什么虎杖悠真迫切地想要拥有限制住对方的手段的缘故。 那么，拉开距离？但是那样的话，就要提防五条悟那些能够发射出去的招式了。 当然，虎杖悠真也没有率先使用领域的想法——那会进一步刺激拥有了身体，能够自由活动的「孙次郎之面」，在秋叶原这个繁华的、人来人往的地段暴走，甚至进行无差别吞噬。 啧，真是令人烦躁。 五条悟踩着无形的阶梯，在和虎杖悠真的视线平齐的时候停下。他歪着头，双手垂落在大腿外侧，朝着虎杖悠真调笑道： “诶——不行了吗，小悠真？呐，需要我坐上来自己动吗？” 在五条悟说话的时候，他便发动了自己的咒术，压缩空间，瞬移到虎杖悠真身边。正要抬手拍向虎杖悠真的肩膀时，大量浅紫色的弦月，又一次挟裹着无数细碎的黄色弦月，以虎杖悠真为中心迸发而出。 锐利的月形剑气来得又快，角度又刁钻，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形成密不透风的大网朝外扩散开来，就连五条悟也在猝不及防下被划了几道。他也不生气，而是再次瞬移，出现在没有落月的空中站定。 “因为靠得太近，所以恼羞成怒了吗？” 虎杖悠真的剑招不全是需要武器才能发动的吗…已经放弃接近战了吗？ “是五条先生太没有边界感了。”虎杖悠真慢条斯理地拔下了脚下的金属杆，对那长条状的广告幕布的下落看也不看，“你自己动，找得到「那个」位置吗？” “呀～都怪悠真太迟钝了嘛，所以老师我只能辛苦一点啦。” “那是因为五条先生太轻浮（注1）了。” “哎呀，因为‘五条悟开悟了（注2）’嘛。” “您已拒绝了王座，就别想着敲钟了（注3）。” “我可不是只会坐在那里光哔哔，什么事都干不好的烂橘子哦。” 手上有了临时武器的虎杖悠真手臂发力，尚未完全消散开来的弦月顿时燃烧了起来，熊熊日焰掉落在地面，掉落在墙上的海报，掉落在破损的合成木板上；金黄色的日焰沿着褪色的彩带向上攀沿，沿着倾倒了的油漆桶内的油漆随意流淌，沿着胶皮破损的电线迸发出火花。 但凡是沾染了虎杖悠真咒力残秽的物品，全部成了不再受控的日焰所吞噬的目标。 「这才像话嘛…要用尽全力哦。」 「如同太阳一样灼热耀眼的火焰，如同照亮了山中荒城一样凄凉清冷的月光，为什么要藏着呢？光，就应该不加遮掩着才好啊。」 几朵天火从空中坠下，直直地洒在了商办大楼最下方的天然气管道上，瞬间融化了外层的金属管，点燃了管道内的气体—— BOOM—— BOOM—— BOOM——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从他们下方传来，几秒后，一股携带着汹涌热浪的火焰直击他们的脚下。 “哎呀！这是真的‘发火’了诶。” 五条悟摸了摸已经治愈的手臂，看着形象比他更加狼狈的虎杖悠真抛了个带有挑衅意味的眼神。他的左手握住了右手手腕，右手对着他们脚下的烈焰，手指做出弹指状。 “悠真很喜欢紫色对吧？还想看吗？世界上颜色最美的紫色哦。” 不待虎杖悠真回答，早已蓄势待发的咒力便猛然输出—— 虚式「茈」！ 茈，即紫草，是一种可以作为天然紫色染料草本植物。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这个从正无穷和负无穷冲突之中，诞生而出的假想质量，具有一种用瑰丽一词也无法准确形容的，带着至强力量的美丽。 比北极圈那变幻无常的极光更加绚丽，比山顶的云海更加浩瀚壮观，比盛夏傍晚原野上的晚霞更加璀璨，比格拉斯哥的河水更加晶莹剔透；它没有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田那样温柔浪漫，没有帕非佛的宝石沙滩那样柔软细腻。 ——虎杖悠真的满眼倒映的全是那划破夜空的紫色奔雷，兴奋到原本成了细线一样的竖瞳，迅速放大成圆形。 “确实极美。” 他的评价令五条悟眯着眼睛，洋洋得意地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啦。” 「茈」准确击中了肆虐中的日焰，产生了更加剧烈的爆炸。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刹那间以二者相撞上的点为中心，肆无忌惮地爆发出来，瞬间打破了「帐」。 此时此刻，虎杖悠真已经无暇顾及手掌上被燎烫而出的水泡。每一次直面五条悟的强大，在令他感到戒备和心惊之时，也隐晦地挑动虎杖悠真向来平稳的理智，诱惑着他更加疯狂一点。 ——太棒了，这种等级的存在，才是他想要追逐的目标！ 高温的气体充盈在虎杖悠真的每一个肺泡里，血液在他的血管里愈发沸腾了起来。他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凝视着五条悟，橙黄色的虹膜染上薄薄的血色，白色的巩膜里浮现的血管，隐隐有爆裂开来的迹象。 ——撕碎他！切碎他！让血色的rou糜与骨渣，均匀地铺平在他广袤的领土上，化作终末的浮世绘，成为土地的养分，滋养他的子民。 ——就像曾经对待那些来犯的剑士一样，就像对待试图下克上的食人鬼一样，就像对待那些背叛了继国家的叛徒们和他们的后代一样——斩尽杀绝。 ——更加自由地，更加无拘无束地，更加不顾一切地，破坏能力更加广泛的… 福至心灵下，虎杖悠真进入了上辈子未曾到达的无我境界。他的双手叠出一个未曾用过的掌印，大量的咒力涌入他体内铭刻着的术式。 “「衍·涅槃」！” 没有被日焰焚烧干净的咒力残秽，像是受到了召唤一样，异常的活泼起来，自动碎裂成极其微小的咒力粒子，大肆地吞噬起了周围一切由物质粒子的原子核，并释放出大量的光与热。 咒力粒子在和原子核聚合的时候，轰隆一声，发生爆炸了。 爆炸所带来的强烈风压迅速膨胀并盘旋上升，形成了通红的蘑菇形状的火云。 早在虎杖悠真全身咒力调动的时候，五条悟便察觉到了危机，朝外瞬移了出去，瞬间来到了远离商办大楼的对流层顶（约离地面11公里附近的位置）。见到此时夸张的景色，他心中一跳，眨了一下眼睛，干巴巴地啊了一声，嘴角的笑容淡了一点。他对着直冲天际的火红色的火云，一阵牢sao。 “啊…逗过火了吗？”五条悟挠了挠头，捏着下巴，一脸苦恼，“不过最后还是意识到了，有点收敛了吧？” 不过在市区里面玩核聚变，放蘑菇弹，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想要毁掉东京吗？ 下一秒，他瞬移回到了商办大楼原址，似乎刚从废墟里面爬出的虎杖悠真，一阵指指点点。 “不要在市区放这个啦，我可不想被夜蛾骂诶。”说完，随手重新布下了一层「帐」。 “即使爆炸了，五条先生也会没事的吧。” “而且，临时想出来的招数，我也不太能控制它。” 虎杖悠真咳了几声，抹去了嘴边的血渍。灼热的灰尘弥漫，遮掩了他脸上的表情。他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有着狰狞的烧伤，正在迅速愈合着。和其他人的反转术式不同，虎杖悠真的反转术式结合他本身的特质，是能够治愈他自己身上的烧烫伤的，而用在治愈他人身上时，对方却必须承受日焰烧灼般的疼痛——因此，除了他自己，目前没有人能够有这个荣幸，享受到这项服务。 因为大范围爆炸，加上虎杖悠真使用了咒术的缘故，现场又一次均匀散落了属于虎杖悠真的咒力残秽。随着他的话语一落，这些咒力残秽隐隐又有着解离开来的迹象。 “诶——不是吧，你还来吗？” ——虽然咒力下降了一大截，不过好像精力真的很旺盛呢！ ——老师好像更期待了哦，小悠真。 ——不过，还是先让你冷静下来吧。 虎杖悠真没说话欺身上前，面对五条悟一记小型的「赫」，他只是用肩膀硬接了下来，右手掌顺势垂落，结出了简单的触地印。 “「衍·苦聚」” 虎杖悠真身上的咒力变化和周围的咒力残秽变化没有逃过五条悟的六眼，更何况他早就有了警惕。就在五条悟想要再次发动咒术瞬移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周围的空气阻力也非常之大，让他就像是前进的方向出现了厚重坚硬，且难以撞碎的障碍物一样。 ——嗯？又是新招式吗？跟刚才那招的原理有点相似啊，只不过是将那些咒力粒子组成新的引力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密密麻麻的网状，从而让他寸步难行，只能停留在原地。 ——是因为刚才那一记「赫」吧！通过获取了他的咒力残秽，来换取这招的成立。 无下限的存在虽然能够让五条悟做到瞬移，飞行和滞空等人类一直渴望的事情，但他仍然受到力的作用，例如，他的重力始终是指向地心的，始终是万有引力的作用对象之一。 五条悟的瞬移是无下限术式衍生技巧，来自术式顺转·苍的衍生，本质是压缩空间距离的高速移动，所以中间的障碍物会被撞——但如果他前方的“障碍物”对他施加了相反的作用力，抵消了让五条悟前进的力呢？ 五条悟第一次打从心底地，觉得物理很恶心，不管是经典物理学还是量子物理学。 “能坚持多久呢？咒力还够用吗？”恐怕不到三秒吧？ 五条悟看着虎杖悠真窜了过来，无下限在身的他，并没有过于担心。 虎杖悠真没有说话，也没有提及无论是「衍·涅槃」还是「衍·苦聚」，本身都是建立在「扩张术式·空性」基础上的衍生招式。也就是说，空性本身的效果还是存在着，只不过咒力粒子的置换效率不高而已。 “三秒就够用了，你在小看谁啊？”虎杖悠真脸上少见的露出带着点张扬的狂气。 他的手在五条悟的注视下，穿过他的无下限，一手强硬地往下摁住五条悟的后脑勺，另一手抓住五条悟的手臂，然后一口咬在了五条悟那双显得有些粉嫩的嘴唇上。 ——然后将自己那口含着破碎内脏的内出血灌进了五条悟的口腔里。 突如其来的血腥袭击，让那双时时刻刻保持着高速运转的六眼也跟着顿了一下，五条悟更是大脑也跟着死机了一秒。 虎杖悠真在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后，施施然地溜到一边，懒洋洋地靠着一根有着裸露出钢筋的水泥柱，安静无声地恢复了起来。他像是一只吃饱喝足了的狮子，全身上下散发着餍足的气息，就连热血上头的脑子，此刻也有种泡在温水里的感觉，暖洋洋的。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打上一场了啊。 当「最强」已经成为一个符号，神格化到成了一个隐于高天原的独神的时候，「最强」在其他人的心里，恐怕已经被他们从群体里割裂开来了，不再是一个次元的生物。 他成了祂，但实际上却又不完全是祂。 就像神与人，天与地，高天原与黄泉津，是无法互相理解的。 「最强」也会感到孤独吗？ 人们都不是神，自是不知道的，他们恐怕也不会在意这些——每天活下去便已经耗尽了心力，又有谁会去深究神的感受。 而无聊的「最强」，在这时候发现了虎杖悠真这个奇迹。 ——真好啊… ——一定要追上来哦，我可不会停下脚步等任何人的。 “突然感觉物理好讨厌哦。” 五条悟舔了舔嘴唇上的伤口，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没有去治疗那新鲜的伤口。 他的口中还残留着虎杖悠真强吻上来时，渡过来的那一口血液和血液中带着的细碎rou碎。虽然高温对于虎杖悠真来说不算什么，但估计虎杖悠真在那个爆炸里面，也受伤不轻——五条悟猜测可能是爆炸产生的强大震波，震伤了对方的内脏。 五条悟磨磨蹭蹭地凑了过去，手指在眯着眼睛打盹的虎杖悠真的侧腰上戳了几下。 ——嗯，手感好像不错诶～～～再来几下？ “呐，小悠真～～是我赢了对吧？可以要奖励吗？” “你才开始讨厌物理吗？”虎杖悠真摸了摸胸口和腹部，除了肩膀的骨折，内伤都已经治疗完毕了，“奖励庵老师的电话轰炸要吗？” 他掏出手机，往肩膀上拍了一张照，然后发给庵歌姬，备注是五条悟造成的。 ——没错，虎杖悠真现在正在告状。 “哇！你好过分诶！好像是你先的哦。”五条悟指着嘴上的伤口，还刻意嘟起来给虎杖悠真看，“你看你看，伤口还在哦，还会痛诶。” 虎杖悠真握住五条悟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又不轻不重地啃咬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亲昵，令脸皮很厚，但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五条悟，发出一声感叹。他饶有兴致地安静注视着虎杖悠真从他的指尖皮肤一点点地，向上啃咬着，最后在他半小时前被亲吻过的指根上，留下一圈发红的，像是订婚戒指似得牙印。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会的吗？ 啊啊，这么好玩的事情…突然感觉前面二十八年都白白浪费时间了诶。 “呐，悠真要不要再亲一下？要说「痛痛飞走了」的那种哦。” 注1，2：悠真这里用的是“軽薄（けいはく）”，与五条悟所用的“啓白（けいはく）”发音相同。“啓白”一词出自“啓白の鐘”，即开悟时敲响的钟。“啓白”也被用来表示在法会和仪式中向佛陀表达意图和愿望的行为。 注3：「登上高台，钟声鸣响的时候」——《平家物语·七之九 玄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