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和你的相识，是我在茫茫大海上抓到的唯一浮板

    小志按着麦克风下面的红色按钮说，如他预料的，这里可以和被监视的房间通话。

    他示意程威也说两句，程威按下红色按钮，对着麦克风说：“把凶器都收起来，我有客人来了，马上就下去。在外人面前，别给我丢脸！”

    小荷首先转身离去，去整理头发、补妆。紧接着杜鹃也走了。宁宁仍然愣在原地，大脑无法整理出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小薪和艳艳也与她对峙着，都不愿放下手里的武器。

    一阵匆匆下楼的脚步声，程威打开房门，姜恒志冲进来，一直跑到宁宁身边，抱住她，夺下她手里的花瓶，又踢开刀子。

    宁宁看到小志，一下子放松了，瘫倒在他怀里。　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宁宁委屈极了，终于有人来帮她，她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姜恒志把宁宁扶到沙发上。他看着变了样子的宁宁，虽然他在模糊的监视器画面上也能一眼认出她，可是宁宁变了好多。

    她的脸好像整容了——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宁宁以前也不化这么浓的妆，不会戴半寸长的假睫毛、涂夜店式的黑烟熏妆和猩红嘴唇。她在大白天穿着一条桃红色连衣裙，露出一半胸和全部大腿，说是卖弄风sao，又直白地有点可怜。

    姜恒志轻轻拍她的背安慰宁宁，嘴里说：“几天没见，变好看了。”

    “小志，你帮我！她们想杀我，是真的，她们半夜想掐死我！”

    “不怕不怕，都过去了。你跟我回家，他给你什么，我给你双倍。”

    “真的吗？”宁宁一下来了精神。

    程威拿着两杯酒过来，递给姜恒志一杯：“别急啊，先坐一会儿玩玩。喝威士忌吗？要不开香槟吧，庆祝久别重逢！”

    “不麻烦了，”姜恒志礼貌而冷淡地回答。他现在才注意到这个地下室不同寻常的装潢，看清楚了，实在是有点恶心。姜恒志不禁心里发虚，暗想：“我发现了程威的秘密，又只有一个人，他不会铤而走险，把我灭口吧？”

    程威一再碰到软钉子，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还是热情而殷勤。他示意女孩们帮他想想办法：“今天带来的是贵客，你们好好招待。刚才已经现眼了，不许再发生失礼的事。”

    程威又转头，用更柔和的口吻说：“恒志，你和宁宁真的很配。要是家里不方便，可以把我这里当作幽会的宾馆。吃吃喝喝由我招待，这些女孩子也为你助助兴。”

    姜恒志本来又想顶回去，转念一想，人在矮檐下，还是别闹得太僵吧。他笑笑：“恭敬不如从命，这地方是有点意思。”

    “这里是姑娘们的休息室，楼上还有更舒服的单间。晚饭后，让宁宁陪你上去。”

    “好，　好。”

    程威和姜恒志聊不到一起去，于是对宁宁说：“喂，你，休息好了，就帮着照顾一下客人。”

    艳艳和小荷自觉地围着姜恒志坐下，艳艳握住他的手嘘寒问暖。宁宁把那只手拿回来：“别和她们拉拉扯扯的，小志！”

    艳艳还是笑盈盈地凑上去：“她叫你小志啊，我也可以这样叫吗？还是说，小志偏心？”

    宁宁拉拉姜恒志的胳膊：“你看她狐狸精的样子！离她远点，都是假的！”

    姜恒志擦擦汗，心想：“好麻烦，干嘛都围着我啊？为什么程威享受这种事？还是纸片人好，不吵不闹不说话……”

    姜恒志的社恐都发作了，只因为在别人的地盘，勉强撑着面子。他强颜欢笑说：“程叔叔，所以找我来，有别的事吗？”

    “叫这么客气干嘛？老程就行。以后我们可以经常一起出来……”

    “一定一定，那今天，宁宁累了，我先送她回家吧？”

    “她累什么？一天到晚躺着等我，再坐一会儿。”

    姜恒志正色道：“程叔叔，有话直说，节约时间。你想用宁宁留下我，就算我没意见，我家里人也会慌张。你认识我爷爷，他脾气也比较急。”

    “哪能呢！想走随时可以走，不过既然来了，还是喝一杯……”

    “我待会儿开车。刚才我也看到了，到这里过了好几道门，你是不是以为，铁门一关，里面发生什么都没人知道？坦白说，我家找来也就需要几小时，等他们破门而入，事情就不可挽回了。”

    姜恒志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发虚。他担心程威和他鱼死网破，也担心宁宁突然想不开，不肯跟他走。

    程威倒不急：“好几道锁，是那一边，你们要走，打开这扇门就可以走。”

    程威起身，走向地下室另一头的铁门。宁宁从第一天到这里的时候，就注意到那扇门了，但一直没有空闲靠近它。只凭外观，宁宁就感觉那扇门紧锁着，背后一定有秘密。

    程威走过去，一推门就开了：“这里通往外面，从来不锁。你们上去以后左拐就能看见车库，我的车随便开一辆，钥匙都在车里。”

    户外的凉风吹进来，宁宁愣愣地站起来。那扇门后面，就是外面啊……

    “原来，我随时可以走……”宁宁说着，眼泪掉下来。

    “那当然，第一天就说了，来去自由。我们之间是平凡的金钱关系，没有必要扯上刑法，强制拘禁可不是小事！”程威说。

    姜恒志也愣了：“为什么在这里开一扇门？你一直在耍她们？”

    “因为是不同的防火区域啊！室内任何位置距离通往户外的出口直线距离不得少于15米，使用面积大于620平方米的住宅必须有第二个出口……啊，小荷，你没对宁宁做安全教育？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还想去管公司，一点安全生产的意识都没有，我怎么让你管公司？”

    小荷挠挠头：“你连着两天带新人来，我心情很不好嘛……”

    “HR不能面试下一个HR吗？你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常规流程，如果是员工，真让你走人。我们是做实业的，不要惹环保和消防，怎么说你都不听，就是吃亏吃得少……”

    宁宁泪流满面：“那么多锁，那么多门，那些铁栏杆和奇奇怪怪的锁，都是做个样子……”

    “也不全是，”程威说，“是为了和我的生活区隔开，我不想让你们去我家乱翻。其实楼上还有出入口，每一层都有通往户外的门，怪你自己不去找。每到一个新地方，一定要先找到安全出口，演练逃生流程，这是生活常识……”

    不顾程威喋喋不休，姜恒志拉拉她：“宁宁，去收拾东西，我们走吧。”

    姜恒志开了程威的车，两人一路无话。

    离开别墅一段路，姜恒志才问：“考试怎么样？”

    宁宁摇头：“不好，没有学上。”

    “回你家吗？”

    “你为什么在这里？”

    姜恒志想了一下，决定不跟她客气，反正宁宁听不懂客气话，每次都践踏他的心意。“我专门来接你。早跟你说过，离那个姓程的远点。”

    宁宁想到她为程威做的事情，觉得一阵恶心。为什么在那当下，愿意为他付出、愿意为他死，为了他和别人大打出手，还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她是疯了吗？

    宁宁留下一滴眼泪：“我上赶着讨好他，那么犯贱，你知道为什么。”

    姜恒志沉默，不接她的话。

    宁宁看他这副样子，心里有气。等红灯停下的时候，她突然按开安全带，从副驾上站起来，扑过去亲上他的嘴。

    姜恒志吃了一惊，随即，像以往每次碰到宁宁时那样，他全身燃烧起来。

    姜恒志想冷静地对待宁宁，慢慢和她疏远，直到她找到自己的人生，工作恋爱，淡出这个不正常的家庭。她出生到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当别人的性玩具，不应该被安排给他，任人摆布。

    可是每次一接触到宁宁，姜恒志就按耐不住，总想脱光她的衣服，拼命进入她的身体，用体液把她淹没。

    他一把抱住宁宁，吸住送到他面前的嘴唇，用力将它咬破。宁宁挣扎一下，完全无法挣脱姜恒志钳子一样的手臂，和他亲到一起。

    直到后面响起一片鸣笛，还有人叫骂：“开个破鞋就能挡路？再不动就撞了！”

    姜恒志放开宁宁，赶紧起步。

    宁宁擦擦嘴唇：“找个没人的地方停车。”

    “我去找个房间，不能让你在车里做。”姜恒志气喘吁吁地说，“该死，必须加油，先快速加个油……”

    等他停到加油站，才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面对等待的加油工，姜恒志支支吾吾道：“加20块。”

    “20什么？20万？”小哥拿着油枪问。

    “20块的。”

    小哥扬扬眉毛，还是照做了，加了两升汽油，一挥而就。他仔细看了看车里的人，打算一到休息时间，就去和大家八卦一个保时捷来加两升汽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