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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天麟急声问:「老前辈有事吗?」 蒙头怪人神情紧张,两眼闪着焦急地光辉,看来他已无暇责问天麟为何不在洞中。 只见蒙头怪人,盘坐地下,迅快地一招手,激动地急声说:「天麟,蹲下来,快。」 卫天麟从没见怪人如此激动过,他立即蹲在地上,心情也随之紧张起来。怪人伸手将一张薄如蚕丝,形如手帕的东西,迅即覆在天麟的脸上。接着,又在耳后、颈间一阵按摩,然后急声说:「快,到南半峰去。」 说着,一拉天麟的手,直向南面那道松林,闪电飞去。 卫天麟想问,但没有机会给他问,只得尽展轻功,向前飞驰。这时,怒叱、狂笑,由南半峰上隐约传来。眨眼工夫,已到松林边缘。蒙头怪人一带天麟,飞身纵上一座高大岩石。卫天麟的身形还未立稳,前面情形还未看清,便听怪人忿怒焦急的沉声说:「快,将所有来犯之人,悉数杀绝。」 怪人口中的话音未落,卫天麟的身形,宛如临空大鹏,直向南峰闪电扑去。由于时间是如此的急迫,卫天麟在蒙头怪人一拍一推之际,疾如流星赶月,宛似凌空大鹏,闪电扑向南峰。他藉着飞扑之际,举目向前看去。 他看到前面一箭之地,矮松疏竹之间,在一圈修筑整齐的竹篱中,有一座三间长形木屋。竹篱前面,有一片十数丈方圆的草坪,绿草茸茸,花树分植。这时,草坪上正有数条人影,上纵下跃,兔起鹘落,看来打斗甚为激烈。银光闪烁,兵刃带风,暴喝怒叱,不绝于耳。 蓦地,卫天麟耳边响起蒙头怪人的忿怒疾喝:「先发啸声。」 果然,一声淒厉刺耳的悠长怪啸,由电掣飞驰中的天麟口中发出。在这夜半更深的月夜里,叱喝连声的绝峰上,这声如鬼哭,如狼嗥的怪啸,令人听来毛骨悚然,胆战心惊。啸声,沙哑悲壮,高亢激昂,充满了忿怒。啸声,响彻云霄,震撼群峰。 卫天麟声啸毕,身形已到草坪之上。场上几人,骤闻这声惊心长啸,俱都停止打斗,用惊异的目光,望着由北峰掠来的宽大黑影。卫天麟掠至草坪,一抖宽大衣袖,刹住身势,倏然停在场上。那声悠长的怪啸,仍在夜空中飘忽不散,谷峰间响着嗡嗡的回声。 这时,场上几人,一见卫天麟,同时惊啊一声,身不由主地向后退了半步。卫天麟看到场上几人,不禁一阵心惊,也不由地吓了一跳。他确没想到,场上六人中,竟有四人长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他一扫全场,左边两人,身材瘦长,各穿一袭黑色长衫,尖嘴、猴腮;一个短发及颈,大环眼、惨白脸;一个长发披肩、豆眼,獠牙。 两人之间,立着一个雍容脱俗,身穿墨绿,手持树枝的中年妇人。右边,是两个高大僧人,俱是一脸狞恶之相;一个虎头燕颔,黄眼正目,持方便铲,一个大嘴阔腮,朝天鼻,手握降魔杵。两个恶僧,俱是用的沉重兵刃,偏偏他们中间站着的,却是一个如花似玉,国色天香的绛衣少女。 绛衣少女年约十五六岁,手横青钢剑,柳眉微蹙,小嘴微张,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惊惧地望着卫天麟,显得害怕已极。卫天麟看毕,见竟无一人是蒙头老前辈说的有名人物。于是,横目一扫几人,面部毫无表情,用一种沙哑的声调问:「谁是来此峰捣乱的人?还不过来受死。」 左边短发环眼的人,不禁冷哼一声,阴恻恻地说:「人人说我邛崃二丑长得难看,想不到还有比我兄弟两人长得更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傢伙,叫我丑老大看了,不禁好笑。」 说着,竟真的发出阵极为得意的狂笑。 卫天麟听得一愣,不知丑老大说的是谁,继而见所有人的目光,一齐盯着自己,不禁勃然大怒。于是,双肩一动,掠身而出,用手一指丑老大,怒声问:「你说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长发獠牙的人,想是邛崃丑老二,只见他嘿嘿一阵冷笑,说:「你自己满脸大疤,形如怪物,不是说你,难道是我哥哥说他自己?」 卫天麟自信自己长得并不难看,一听丑老二骂他是满脸大疤的怪物,只气得浑身直抖。于是,星目一瞪丑老二,仰天发出一声狂笑。狂笑刺耳难闻,声震山野,令人听来,不寒而粟。卫天麟倏敛狂笑,厉喝一声,说:「哪个与你们贫嘴,快纳命来。」 说着,急上两步,右臂一圈,闪电劈出。 一股惊涛骇浪般的掌力,直向丑老二击去。丑老二嘿嘿一声厉笑,咬牙恨声说:「你简直是找死。」 说着,右掌猛力推出一道狂飙。砰然大响,闷哼一声,丑老二身形一阵踉跄,一连退后数大步。呆了,所有在场的几人,俱被这穿宽大黑衫,面上一脸花疤的人的惊人掌力惊呆了。 尤其两个高大僧人,素知邛崃二丑掌力雄厚,力逾千斤,没想到,竟被一个满面有疤的人,一掌震退数大步。中年妇人和绛衣少女,两人互望一眼,似乎在说:这是哪里跑出来的瘟神?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疤脸妖物,再接大爷一掌。」 喝声中,人影一闪,丑老大已至天麟身前,两腿一蹲,双掌同时推出。 丑老大年龄较长,功力亦厚,此次含怒出手,双掌已尽全功,两道排山倒海的劲力,直向天麟卷来,威势凌厉,猛不可当。卫天麟冷哼一声,也怒声大喝,说:「再接你十掌,又有何妨?」 妨字方自出口,双掌已然迎出。 轰隆一声巨响,砂石横飞,狂飙激扬。一声嗥叫,人影摇晃,丑老大一连退后五步,卫天麟衣袂飘拂,双肩直晃。蓦地,身后传来一声怪叫:「带疤的怪物,让佛爷超渡你吧。」 吧字 余音未落,虎头凶僧,一抡方便铲,呼的一声,一招「横扫千军」,挟着刺耳啸声,已扫至天麟腰际。 天麟听到二丑喊他妖孽,已然怒火高烧,如今恶僧又呼他怪物,更是怒不可遏。于是暴叱一声,立演「幻影迷踪」步,身形一闪,已躲过虎头僧这凌厉的一铲。虎头僧一击未中,只气得哇哇怪叫,一声怒吼,铲势立变。 只见铲带风声,有如惊雷,在皎洁的月光下,精光闪闪,幻起一片铲影。卫天麟暴怒如狂,杀机陡起,一声厉啸,不退反进,身形几闪,已跃进如林的铲影之中。嗡然一声龙吟,光华耀眼,银虹乍现。卫天麟宝刃在手,有如猛虎添翼,振腕一招「蛟龙戏水」,腾龙剑恰似一条蛟龙,绕铲翻滚。 虎头僧看得眼花缭乱,眩目不敢直视,顿时大惊,心神一慌。嗖的一声,手中方便铲,脱手而飞,直向数丈以外射去。卫天麟一声沙哑厉叫:「纳命来。」 厉叫声中,银虹一闪,血光四射。一声淒厉刺耳的惨叫,虎头僧连肩带背,立被劈为两段。红影闪处,尖锐娇呼,绛衣少女两手抚面,吓得已扑进中年妇人的怀里。 一声狂吼:「妖孽竟敢杀人。」 吼声中,另一阔嘴凶僧,飞舞手中降魔杵,一式「泰山压顶」,向着天麟当头砸下。卫天麟哈哈一阵厉笑,劲贯剑身,直刺凶僧的天枢xue。正在这时,衣袂飘风,人影闪动,邛崃二丑,一声不响,倏伸双手,十指箕张,直扑卫天麟。连声娇叱,光华大盛,绛衣少女一挥手中长剑,中年妇人一抖手中树枝,两人分迎邛崃二丑。 大丑一招「游鬼索魂」,疾扣中年妇人手腕,二丑一招「玉笔点睛」,指戳绛衣少女的脉门。中年妇人一声怒叱,绛衣少女一挥长剑,又与邛崃二丑斗在一起。阔嘴僧挥动大杵势如山崩,气势万丈,愈战愈勇。卫天麟手中薄剑,忽软忽硬,招式诡异,变化神奇,招招狠辣,式式紧逼。 阔嘴僧虽将一柄降魔杵,飞舞得风声呼呼,势沉力猛,但卫天麟的软剑,活泼轻灵,剑尖所指,尽是凶僧周身要xue,端的狠辣无比。顿时,银虹飞舞,寒光杵影。掌风呼呼,狂飙陡扬,邛崃二丑那边,略占上风,阔嘴凶僧这边,险象环生。 倏然,卫天麟一声厉叱,振腕抖剑,功贯剑身,银芒暴吐。紧接着,又是一声刺耳惊心的悠长惨叫,阔嘴僧的前胸,顿时射出一道血箭,仰身向后栽倒。卫天麟一扣软剑,进步欺身而飞起一脚,踢向阔嘴僧的尸体。砰一声,凶僧如水牛般的身体,喷着一片血雨,直向草坪以外飞去。 叭,阔嘴僧的尸体,着着实实摔在一块大石上,继而一滚,落在石下野草里。卫天麟看也不看,紧闭双唇,两眼电射,目光中透着无边杀机,又向闻惨叫已停手的场中四人逼去。邛崃二丑看了这满面大疤的人一眼,不禁全身一战,身不由主地向后退了半步。 中年妇人看了这满面有疤的人,心中虽然暗暗吃惊,但总觉对方眉目间有些熟悉。绛衣少女手扣长剑,飘身飞至中年妇人的身边。卫天麟目光冷冷地望着二丑,缓缓逼去,嘴角掠起一丝阴森森的冷笑,沉声说:「到此峰来的男人,尚无一人活着出去,你这两个丑鬼,还不举掌自毙,难道还要我动手吗?」 邛崃二丑心头一震,两人互看一眼,似乎在说:这有疤的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中年妇人和绛衣少女,两人听得一愣,心中顿感莫名其妙,也分不清这怪人男是女?卫天麟见邛崃二丑装癡作呆,不禁大声说:「再不举掌自毙,你俩便难全身而死了。」 邛崃二丑虽非顶尖高手,但也稍有名气,加之平素狂傲自大,何曾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疤面丑鬼看在眼里?但虎头、阔嘴二僧,武功并不弱于两人,竟在他们手下走不到十招,俱都命丧剑下,血溅当地。二丑自知今夜万难全身而退,于是,獠牙一咬,暴睁双睛,两人互望一眼,同时一声暴喝:「大爷今夜与你拚了。」 喝声中,一抖银索,一抡链锤,各自取出多年不用的独门兵器,舞起一片雪光锤影,挟着呼呼风声,向着天麟滚滚罩至。卫天麟哈哈一阵沙哑怪笑,心念一动,正待挥剑迎敌。蓦地,中年妇人、绛衣少女同时一声娇叱,再度向邛崃二丑迎去。 卫天麟已完全知道了蒙头老前辈的心意,也明白了自己面上覆着的是张什么东西,虽然他没看到是什么样子,但他深信,是一张极丑、极怕人的面皮。蒙头怪人既然要他前来,当然是要他杀尽来犯之人,他岂能再让中年妇人和绛衣少女出手。于是,故意怪嗥一声,掠身而前,厉声大喝:「哪个要你们多管闲事。」 说着,左掌猛吐,一股巨大无匹的狂飙,竟向着中年妇人和绛衣少女卷去。同时,右手软剑一招腾龙七绝剑中的「金龙舒爪」,幻起两团耀眼光华,分取扑来的邛崃二丑。 中年妇人、绛衣少女,万想不到这个脸上有疤的怪人,竟然向自己两人劈出劲道极强的一掌。于是,两人骤然一惊,同时立顿身形,倏然暴退一丈,两人俱都愣了。 绛衣少女茫然望着中年妇人,似乎在说:这怪人真有点怪,他前来包揽一切,乱斗一气,竟然还责主人多管闲事,真是岂有此理。 心念已毕,再看场中,身穿宽大黑衫的疤面怪人,身形腾跃,剑光似龙,已进入翻翻滚滚,呼呼生风的雪光锤影中。邛崃二丑确非庸手,只见两人银索链锤,招式诡异,一招比一招紧,一式比一式疾。中年妇人、绛衣少女,虽被疤面怪人无端击了一掌,心中有些生气,但人家总算为自己两人卖命,今夜如非疤面怪人前来协助,后果实不敢想。因此,师徒两 人,目注场中,俱都看得心惊rou跳,暗为疤面怪人捏一把冷汗。 中年妇人低声对绛衣少女,说:「梅儿,快给我一支银钗,你也扣好一支,万一怪人不敌,也好助他脱险。」 那被称梅儿的绛衣少女,柳眉一皱,不解地问:「师父,如此一来,他们不就知道你是银钗圣女了吗?」 中年妇人银钗圣女,苦笑一下,说:「傻孩子,他们不知我是银钗圣女,他们就不会来了。」 绛衣少女不解地问,「师父,这四个恶人,要您交出西天龙凤九九魔琴,您真的有这具琴吗?」 银钗圣女眼圈一红,粉面立罩一层幽色,微一点头,轻轻一叹,说:「为师确有具琴身刻有九龙九凤的小玉琴,可是这具小玉琴,正在一个薄倖负心人的身边。」 绛衣少女梅儿,知道又触起师父的心事,也顿时明白了师父为何常常警告自己的几句话:「天下男人尽薄倖,愈俊愈美,愈寡情。」 绛衣少女的心念未毕,突然,场中响起一声慑人心神的剑啸。 银钗圣女,粉面骤变,在紊乱的心情下,顿时想到疤面怪人手中的薄剑,正是震惊武林的宝刃软金腾龙剑。她的芳心深处,闪电浮上一个英健俊美的影子,往事也在心头,一掠而过。因此,她惊得几乎脱口喊出「振清大哥」。但是,她终于忍住了。 就在这时,场中一声震人心弦的隐约雷声,光华闪处,两颗人头,疾向半空射去。接着,一道宽大黑影,闪电掠出,一抖灰袖,飘然而落。噗嗤一声,两道冲天血柱,由二丑两具无头的颈口疾射而出,继而扑通一声,倏然倒在地上。 银钗圣女、绛衣少女俱都看得娇躯一战,粉面色变。卡登一声,光华骤失,卫天麟已将软剑系在衣内腰间。绛衣少女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闪着憎恶的光辉,一直望着身穿宽大黑衫,满面有疤的怪人。她心中似乎在说:这真是人间最心狠、最丑恶的人。 卫天麟杀了四个恶人,心中中顿时一畅,觉得已圆满达成蒙头老前辈的使命。他看到雍容的银钗圣女,和秀丽的梅儿,俱用冷冷的目光望着他,因此,他也用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