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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沉沦记】(2)

    2021年3月25日

    第二章

    来人也是登州本地富绅,姓周名庭训,表字明章,前几年同虞希尧在田产上

    有些纠纷,两家就此解下仇怨,每次见面必针锋相对。

    今日周庭训来望仙楼饮酒,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争执,认出这是虞希尧的声

    音,在门口听了一阵,见虞希尧要与人赌八股,便大笑迈步进门。

    周庭训找了一空桌坐下,抬头对虞希尧笑道:「怎么,子高兄不是才高八斗

    么,还怕区区制艺?」

    虞希尧哼了一声,冷冷道:「我自与这穷酸赌,碍你什么事了?」

    周庭训拊掌笑道:「好,很好。」对赵禄寒道:「这位先生,周某狂妄,这

    八股一题的赌约,我代你如何?」

    赵禄寒本待不愿,但瞧见周庭训也是鲜衣怒马,自己惹不起虞希尧,既有人

    出头,自己又何必争这一口气?当下拱了拱手,道:「如此多谢公子了。」

    周庭训便道:「好了,这位先生已然答应,子高兄便与我切磋一番吧,不过

    子高兄如果不敢,那我也无可奈何。」

    虞希尧叫道:「哪个不敢了?哪个不敢了?赌!谁不敢赌谁是孙子!周明章,

    我同你赌两百两银子,你来不来?」

    两百两银子非是小数,但周庭训眼睛也不眨,应声道:「好,我输了饶你两

    百两,你若输了,我也不要你的银子,我要你给这位公子和这两位先生作揖道歉,

    说你虞子高今日知错改错,再不敢犯。」

    两百两银子虽多,但对他和虞希尧来说也尽拿的出手,他要做的就是让虞希

    尧颜面尽失。

    虞希尧俊脸扭曲,怒极反笑:「好说,就这么着。」

    李纯此时已经整理好棋盘,道:「八股制艺耗时颇长,二位不如各出题目,

    只破题即可,哪个破题精妙,便是赢了,二位看如何?」

    破题是八股起首处,用几句话说破题目要义,明代以后多为两句。周、虞二

    人也本不耐烦花费一两个时辰去作全篇八股,听此建议,自然都说好。

    李纯接着道:「虞公子才学非凡,与我一边对弈,一边破题,更显才情,传

    出去也是一番佳话。」

    虞希尧觉得这样非常吃亏,但瞧见李纯眉目如画,虽赌约还尚未输,心里却

    早就任凭差遣了,咬了咬牙,道:「既然李公子如此说,那我就依了你。」

    李纯笑道:「我也不占你便宜,让你先行,要让几子?」

    明代围棋与现代围棋不同,先手优势很大,棋力相差极大的,通常要让子。

    虞希尧一边对弈一边破题,就是让二子也无可厚非,但他却要在佳人面前卖弄本

    事,不肯掉面子,嚷道:「让什么让了,只管下便是。」当下便落座,拿了一颗

    白子摆在了去位人官上,也就是星位小飞挂。

    李纯微微一笑,也不多言,也拿了黑子三间低夹。二人便一来一回下了十几

    手。

    周庭训看了一会,道:「子高兄先出题目吧,我也不占你便宜。」

    虞希尧冷哼一声,拿着棋子沉吟片刻,道:「我出一四书题——阙党童子

    将命,你破题吧。」说罢便落了一子。

    「阙党童子将命」出自,算是中规中矩的四书题。

    赵禄寒听了,心中也自盘算,拟出了两句破题,自觉尚可,只不知周庭训要

    如何破题。

    却见周庭训在店内来回踱步,片刻间便有了计较,笑道:「我已破成——

    于宾客往来之地,而见一无所知之人焉,子高兄看我破的如何?」

    「阙党童子将命」原句是说一童子拜会孔子,孔子评价此童子,说他不是坐

    在长辈位置上就是与长辈同行,乃一急于求成之人。

    周庭训所破题两句则解释为大庭广众之下有一个孤陋寡闻之人,一语双关,

    既破了题目,又很是应当前之景,暗讽虞希尧不学无术。可谓破的甚妙。

    店内食客中不少都是生员童生,听周庭训破题,便有人笑出声来,李纯听了

    也自莞尔。周庭训的几个小奚奴听不懂,见自家少爷破出,也不管好与不好,只

    管高声拍手叫嚷,大赞少爷才思敏捷,破的巧妙。

    赵禄寒哈哈大笑,心中畅快淋漓,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虞希尧大怒,拍案而起,怒道:「你说谁一无所知?」

    周庭训笑道:「你出题,我破题,规矩如此,你气从何来?你我二人赌文,

    自然是谁破不出,谁是那一无所知之人了。」

    虞希尧便要发作,只听李纯淡淡道:「虞公子投子不下,要弃子认输么?」

    也不知怎的,听了李纯清脆悦耳的声音,虞希尧满腔怒火竟发不出来,当下

    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暗自恼怒。

    周庭训道:「那现在轮到我出题了,子高兄请听好了,我出的也是四书题——

    梁惠王章句上,请吧。」

    众人又是忍不住一阵大笑,这「梁惠王章句上」不是里的句子,而

    是标题,第一篇就是这「梁惠王章句上」,自来科考都是从章句中出题,

    从没有拿标题来出题的,但这「梁惠王章句上」又的确是四书中的,所以不能说

    周庭训出题违规。

    虞希尧嚷道:「你这算什么题目?」

    周庭训笑道:「我只问你四书中有没有这一句话?既然有你就破来,眼下并

    不是正经科举考试,先前订赌约时也没人说要按着科场规矩来不是?」

    虞希尧紧握着棋子,面目扭曲,脸涨成了猪肝色,呼呼喘气。

    周庭训的几个小奚奴却不怕虞公子,见虞希尧受窘,知道自家少爷出题甚妙,

    都高声叫道:「破啊,虞公子不是才高八斗么,破啊,看谁是一无所知之人!」

    虞府几个奴仆大怒,便要上来撕扯,正闹作一团,只听虞希尧大喝一声:

    「都给我闭嘴!」

    众人一时都没了声音,李纯却落子不停,虞希尧狂怒中心神大乱,顾头不顾

    尾,被李纯步步紧逼,劣势已然呈现。

    周庭训却不着急,翘起二郎腿,拿着一碗茶,看二人下棋。

    店内一时间安静异常,只听见虞希尧呼呼的喘气声与棋子敲击棋盘的叮叮声。

    不过一刻钟,虞希尧中腹大片白棋被剿,边角上那几片残余也做不活了,这

    一盘却是输的干干净净。

    虞希尧怔怔的看着棋盘残子,一言不发,李纯慢慢从虞希尧手中抽出了那把

    董其昌画的洒金川扇,「唰」的一声打开,在胸前轻轻摇晃,笑道:「承让了。」

    虞希尧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向李纯,一脸不可思议。虽说他适才胸中狂怒,

    心神大乱,但对棋艺高低他是看的出来的。这李纯棋艺高明之极,即便正常来下,

    受虞希尧三子只怕也能轻松稳赢。

    周庭训歪着头看了看棋局,笑道:「哟,输啦?无妨,还有我这赌约呢,才

    高八斗的虞公子刚才那题目破出来没有?」

    虞希尧怒目而视,口中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这题目却是做不出。

    自己赌文赌棋都是输的一塌糊涂,他自从娘胎出来长到这么大一个人,从未

    受过如此挫折。他出身富贵,周边围着的朋友奴仆具是有求于他,要讨好于他,

    与他相搏,都让着哄他开心,他自己又有些聪明心性,未尝一败,有些心高气傲,

    以为自己天分甚高,眼下众目睽睽输的如此狼狈,心中自是羞愤异常。

    周庭训道:「既作不出,那就请一无所知之人履行赌约,向二位先生和

    李公子道歉吧!」

    「道个屁!」

    虞希尧大喝一声,抬脚便将桌子踢翻,棋子撒的到处乱飞,呼喝奴仆便要往

    外走,周家的人连忙把门挡住不放他出去,顿时又撕扯成一团。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只听「啪」的一声,却是李纯拿了一茶碗摔碎在地,手

    中折扇合拢,指着虞希尧高声叫道:「虞子高,你要混赖不成?输了任凭差遣,

    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声音动听悦耳,众人都扭头看向虞希尧。

    虞希尧道:「是又如何?」

    李纯点头道:「你既认了就好,我现在就差遣你,去给这二位先生赔礼道歉。」

    虞希尧怔在当场,双拳紧握,脸上由青转红,又由红转青,面目扭曲,好半

    天,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低着头快步走到赵禄寒、胡从智二人身前,胡乱

    的做了一揖,便要往外走。

    李纯又道:「还有呢?」手中折扇轻轻拍打着自己前胸。

    虞希尧咬了咬牙,心中暗恨,又朝李纯作了一揖,低声道:「虞某知错改错,

    再也不敢了。」

    说罢掩面而去,一溜烟已然消失不见。

    虞府仆从也慌忙跟出,周庭训与李纯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虞希尧闹了个丢人现眼,羞愤而走,与他相好的几个食客待在店内也是无味,

    纷纷与周庭训作揖告辞,不一会店内便空空荡荡只剩下几个人了。

    赵禄寒与胡从智对望一眼,也朝着周庭训做了一揖,道:「今日得周公子、

    李公子仗义出手,使我二人免于难堪,感激不尽,我二人敬二位公子一杯。」

    周庭训笑着还礼,道:「好说,好说。」当下店家便重整酒席。

    几人喝了几杯,互换了姓名,周庭训对李纯道:「可笑兄聪明智慧,今日你

    我二人联手将虞子高戏耍一番,令人心中大快。可笑兄棋艺高明,才情非凡,在

    下久居登州,似却从未见过。」

    李纯笑道:「我平日不大出门罢了,无名之辈,明章兄无怪乎不知。至于棋

    艺,京师林先生曾在舍下盘桓数月,指点过在下几手棋。」

    周庭训道:「可

    是那京师大国手林符卿先生吗?」

    李纯点头道:「正是。」

    周庭训等三人肃然起敬。林符卿乃是京城大国手,围棋对弈天下第一,无人

    能敌,这李纯能与林符卿交往,想必也是门第显赫,只是为何在登州府内从未听

    过有这么一个人?心中都有些纳闷。

    李纯道:「今日咱们得罪了虞子高,他心中难平,怕是要报复。明章兄和我

    自不怕他,亦坚兄和可愚兄却要留心。」

    赵禄寒二人点头称是,心中也颇为后悔——早知如此,便不到这望仙楼来了,

    没得惹一身麻烦,后患无穷。

    周庭训冷哼道:「虞子高平素仗势欺人,我却不怕他,赵兄、胡兄,若再碰

    见虞子高,只管找我便是。」

    李纯笑道:「挨了打再去找你,那还来得及吗?」说着把手中折扇合拢,递

    给赵禄寒,道:「先前与虞子高定下赌约,说是见此扇任凭差遣,我观虞子高虽

    然顽劣,却是一守信之人,下次若撞见他,拿出此扇,或许能周旋一时。」

    周庭训道:「可笑兄看人极准,虞子高与我打交道数年,此人其他都不值一

    提,只是这信字也颇可称道。」

    几人吃了一阵子酒,李纯便起身告辞。赵禄寒、胡从智也告别了周庭训,此

    番经历颇称奇遇,二人谈起方才之事啧啧称奇,自携手去而去不提,只留周庭训

    在店内举杯自饮,心中暗道:「这李可笑,到底是何许人也?」

    别过了周庭训等人,从望仙楼出来,李梅便埋怨道:「今天真真的惊险,小

    姐可记着,下回可别管这些闲事了,回头又得让夫人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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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纯笑道:「不出来看看,怎知那虞子高是何嘴脸?夫人还犹豫呢,得亏今

    日撞见了,要不把我许过去,那可真是坑死人了。」

    原来这二人乃是女扮男装,正是胡从智方才说的薛府小姐和贴身丫头梅香。

    那李纯便是薛小姐,芳名薛湘灵,其父薛翰林对他千恩万宠,那薛翰林满腹

    诗书,膝下无儿,便对薛湘灵百依百顺,亲自给女儿开蒙教学。

    薛湘灵也是极为聪慧,什么诗书八股、琴棋书画乃至针线女红无一不精,更

    得老翰林欢喜,常常感叹生女更胜男儿。

    由于父母骄宠,薛小姐便自小有些撒娇使性,什么都要由着自己来。别人家

    的女孩六七岁时就要缠足,薛湘灵怕痛,只哭的昏天黑地,打死也不让缠。薛翰

    林心疼女儿,也由得她去了,是以到一十八岁,仍是天足。

    晚明富贵之家也并非都是人人缠足,薛湘灵秀足本也生的娇小,在裙下也不

    有碍观瞻,更何况翰林府富豪之家,又有谁敢瞧不起了。

    不缠足却也有了不少好处,骑马、蹴鞠均能玩得了。老翰林在时还有些拘束,

    前些年老翰林谢世,薛夫人又不怎么管事,薛湘灵便如破笼之鸟一般。

    她读书既多,心气极高,非看的顺眼的不嫁,近年来年岁已到,提亲的络绎

    不绝,却都被一口回绝。前几日虞希尧也上门提亲,那虞府乃是本地富豪,下面

    田庄上田产无数,薛夫人就有些心动,和薛湘灵来商量。

    薛湘灵对虞希尧纨绔之名略有耳闻,今日便和贴身侍女梅香女扮男装,来看

    个究竟。眼瞧见虞希尧放荡不堪,当众出丑,心中鄙夷,这门亲事也自不用提了。

    二人一路说笑,过了黑水河画桥,转过了府学宫,便来到薛府前。五间九架

    大宅南面临街,北面临水,重堂邃宇,瓦兽屋脊,赫赫威凛,梁栋、檐角均用朱

    碧绘饰,外墙高照,内宇宏深。

    二人来到薛府墙门外,侧门便开了,迎出了好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人白

    须冉冉,正是薛府大管家薛良。

    薛良见过了礼,迎着薛湘灵、梅香二人往里走,瞧见薛湘灵一身男装,皱眉

    道:「怎么扮男装了?叫外人认出岂不生事?」

    薛湘灵笑道:「没事的,今日当面撞见了虞子高和那周府的周明章,他二人

    也没瞧出来不是。」

    伸手摘了头上的方巾递给梅香,道:「你且给薛良讲讲,咱们是如何作弄那

    虞子高的。」

    梅香含笑说了,轻笑道:「小姐使了个假名儿,李纯李可笑,就是你蠢你

    可笑呗,那几个秀才公子竟没听出来,也真真的可笑。」

    薛良哼道:「还兀自得意,这定是你的鬼主意。小姐胡闹,你不劝住也就罢

    了,还跟着起哄,小心我禀明了夫人,看夫人不撕下你一层皮。」

    梅香便叫起撞天屈来:「我的薛大爷,我怎的没劝,你倒是问问,我劝了小

    姐她能听吗,还不是白费吐

    沫星子?」

    薛良喝到:「还顶嘴,该罚!」

    梅香吐了吐舌头,住口不言。

    到了二门外,薛良等人便停步不前,过了这门就是内宅,非女眷不得入内。

    薛湘灵同梅香回到了自己闺房内,梅香给斟了一杯茶,薛湘灵接过来喝了。

    喝过了茶,坐在那怔怔的出了一会子神,想到今日所见,不免好笑。她虽在

    家时有些骄纵使性,但本性也素来端庄,家教甚严,今日扮了男装在府外如此胡

    闹,却是第一次。

    梅香见薛湘灵面露微笑,便道:「今日说来也还真是惊险,万一那虞公子使

    起性子来,不管不顾的乱打一通,咱们却如何收场?且喜撞见了周公子,要我说,

    那周公子家境好,言谈有趣,学识又是极高的,我看比那虞公子强了不知多少倍。」

    薛湘灵啐道:「你又知道了。快别在这嚼闲话了,要是传到夫人耳中,瞧你

    的好呢。」

    薛夫人御下颇严厉,梅香听了就有些害怕,当下不再谈起。

    薛湘灵在望仙楼吃了一阵子酒,虽说饮的不多,但女孩家不胜酒力,现在却

    有些乏了,便叫梅香铺了床小憩。

    梅香服侍小姐睡下后,悄悄的关门退出。看了看日头,眼下正值午后,内宅

    丫鬟仆妇没事的大多都去午睡了,她自己经历方才之事,还有些兴奋,睡不着觉,

    想起后花园养的猫儿狗儿,也不知有没有人给它们喂食,便去厨下取了些碎饼碎

    rou去花园喂猫。

    来到花园院墙外,正待寻找猫儿狗儿,只听得墙那边传来「汪汪」数声狗叫,

    叫声呜咽,好似口中塞着东西一般。不由心中疑惑:「这狗叫听得奇怪,是薛大

    爷新打来的狗子?」

    生怕狗子认生不分青红皂白咬了自己,当下侧着身子轻手轻脚来到院墙一小

    窗下,垫着脚透过小窗朝里看去。

    只见院墙那边站了一个人,二十来岁,黑衣皂帽,看侧脸认得是本府家丁王

    青,心中更是疑惑不解:「这内宅非女眷不得入内,王青来这里做什么?」

    王青手中牵了一条链子,脚边趴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正自扭来扭曲,口中

    呜咽。

    梅香不禁疑窦丛生,心中暗道:「这是个什么东西,白花花的一团rou一般,

    不像是个狗子。」

    脚下微动,换了个方向看去,只见那团扭来扭曲的白rou原来是一个女人,浑

    身赤裸,云鬓散乱,脖中套着府内栓狗的铁链,屁股使劲朝上撅着,来回摇晃,

    玉蛤和菊门上汁水淋漓,在阳光照射下耀眼夺目。

    那女子此时正埋首于王青胯间,一边呜呜的学着狗叫,一边舔弄着王青那活

    儿。

    梅香顿时一惊,羞的面红耳赤,连忙低头低声啐道:「好没廉耻的一对狗男

    女,光天化日之下竟行这等龌龊之事。」

    虽然心中害羞、害怕,但还是禁不住心中好奇,只觉周身火热,心底像是猫

    爪乱挠一般,忍不住又偷眼看去。

    待仔细看清了女子面容,顿如五雷轰顶,惊的肝胆具裂,耳朵嗡的一声,瞬

    间听不到声响了,只觉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这女子竟然正是薛湘灵之母——薛夫人!

    梅香连喘了几口气,暗惊道:「王青这厮狗胆包天,竟做出如此忤逆之事!」

    本想就奔出去喊人报官,转念一想又停住了脚步,自己势单力孤,万一被王

    青知觉,他犯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恐怕对自己不利,况且这等丑事被人知晓,

    薛家也就过不下去了,还是先看看再说。

    轻轻垫着脚,又隔着小窗看去,这回更是摒声息气,生怕被人发现,好像自

    己才是贼人一般。

    那王青牵着狗链,瞧着身下母狗一般的薛夫人,脸上冷笑连连,待薛夫人吸

    了一阵子,忽的抽出了roubang,一把抓住云鬓,不由分说抬手就是几个耳光。

    「啪啪」数下,只抽打得薛夫人双颊通红,平日里颇具威仪的薛夫人此刻楚

    楚可怜,双目含泪,只是双唇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叫啊!」王青又是连抽几下,道:「忘了规矩了么?主人用家法的时候,

    母狗该怎么做?」

    薛夫人慌忙点头,待王青抽一下,便「汪」的喊了一声,抽打两下,又「汪

    汪」喊了两下,王青一口气抽了七八下,只听得薛夫人在那一连串「汪汪汪」的

    喊个不住,也分不清多少下了,自觉好笑,抬脚便蹬到薛夫人面门上,将她踹倒

    在地,笑骂道:「这死母狗,叫的倒是欢实。」

    此时虽是午后,但仍在正月里,气候还是十分寒冷,薛夫人萎顿在地,全身

    赤裸,直冻得筛糠一般,全身通红,不住地打着哆嗦。

    王青铁链一抖,薛夫人脖子便跟着一紧,强忍着寒冷,连忙跪好,额

    头碰地,

    肥臀翘起,颤声道:「主人罚的好,罚的对,贱母狗就是欠打……主人……母狗

    实在冷的熬不住了……求主人疼惜……」

    王青却是不答,冷着脸绕着薛夫人缓步走了几圈,薛夫人仍保持五体投地的

    姿态,不敢擅动,只是口出不断呼出白气,想来是冷极。

    王青又一圈绕道薛夫人背后,冷不丁一巴掌拍到高高翘起的肥臀上,只拍的

    rou浪翻滚。

    「啊!」薛夫人吃了一吓,大叫出声。

    王青喝到:「自己拿狗爪子,扒开屁股,主人来赏你。」

    薛夫人温顺之极,拿手扒开两瓣肥臀,露出了蜜汁四流的菊门和蜜xue,两腿

    之间光溜溜的,竟是没有任何毛发。

    王青在手上吐了一口口水,慢慢用手指去揉捏蛤间花蒂,薛夫人花蒂倒是颇

    大,直如婴指,王青中指沾了些花蜜,一下一下的抠弄着蜜xue。

    「啊……啊……主人……」

    薛夫人肥臀扭来扭曲,此时云鬓已彻底散开,乌云般的秀发堆了一地,额头

    尚自碰在地上,只碾的通红玉面满是尘土,口中白气呼呼,呢喃不成声。

    揉捏了一阵蜜xue花蒂,弄得满手滑腻,尽是腥臊花蜜,王青面露yin笑,拿手

    在肥臀上上下抹净,又拿食指沾了一些,慢慢顶如菊门之中。

    食指顶入,只觉得一团火热包围,内里层层叠叠,菊口rou瓣一紧一松的轻轻

    箍着手指,好不舒服。

    薛夫人此时已是眼泪四流,菊xue酸胀,两手撑着玉股,全身力气只凭额头和

    两只膝盖支撑,自是辛苦异常,腻着声音连声哀求道:「主人……主人……求主

    人疼母狗……」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拍到了屁股上,王青喝道:「我要如何还用你教!」

    当下便把裤子半退下来,胯中阳物早已一柱冲天,青筋暴涨,拿roubang在菊门

    口磨了几下,便慢慢的顶了进去。

    「哦……」

    二人都是发出了满足的一声呻吟,薛夫人菊门被人一顶,差点便泄出了身子

    来,王青伸手抓住薛夫人手臂,就如骑马一般在身后一下一下的戳弄着菊xue,只

    干的菊瓣外翻,玉蛤汁水四溢,流了满满一地。

    「啊……啊……你这sao母狗……今日唤你来,为何来迟……让主人空等……」

    王青挥汗如雨,一边上下戳弄着一边问道。

    薛夫人此时早已有些神志不清,双目紧闭,头发四散,满脸尘土,只顾着感

    受菊门guntangroubang进进出出,听王青问话,方断断续续的答道:「嗯……嗯……主

    人休怪……只因晌午寻湘儿不见,打发人去找,这才知道是出府去了……母狗是

    担心湘儿……」

    「哼,就知道是你那女儿。你且瞧着,早晚我一并收了她。」

    「不……不……不可以……」薛夫人拼命摇头,「湘儿……不可以,只这一

    节,我万万不同意……」

    王青冷哼一声,一手用力扳住薛夫人的下巴,把她扳到怀中,手指抠弄着她

    的檀口,冷声道:「你这当娘的都如此下贱,倒是还在乎女儿,也真是奇事,母

    狗也有女儿么?」

    王青手指上残有花蜜,薛夫人品尝着自己花蜜混杂着唾液、汗水的腥咸味道,

    脸上红云遍布,只是拼命摇头不答。

    梅香在一旁看的面红耳赤,心中暗恨:「王青这狗才胆大包天,不光同夫人

    行那苟且之事,竟还惦记着小姐,实在可恨之极。」

    见二人仍干的酣畅淋漓,生怕再待下去被发现,便蹑手蹑脚的退出花园,待

    退出一段距离,料想二人听不见了,拔腿就跑,一路马不停蹄,飞奔回了薛湘灵

    闺房。

    推门进入,胸口仍是砰砰直跳,脸上红云未退,自坐在厅内几旁,连倒了几

    碗茶水喝下去,喘了一阵才渐渐平复下来。

    梅香握着茶杯坐了一阵子,扭头看向里间床上兀自沉睡的小姐,心中思绪万

    千,难过、害怕、怜惜、鄙夷……诸多情绪纷至而来。

    轻手轻脚走到薛湘灵床边,但见小姐樱唇微张,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帘,眼皮

    微微转动,想来是在发梦,只不知是梦的什么。

    梅香看着薛湘灵怔怔出神,薛小姐在自己心目中极为完美,自己自幼被牙婆

    卖入薛家,签了奴契,入了奴籍,就一直跟着小姐身旁,小姐年纪比自己大着一

    两岁,平日里又是严肃端庄,但有时却又像自己小meimei一般天真烂漫,就像今日

    扮了男装外出胡闹,才智棋艺胆量却都力压男子一头,更令梅香佩服万分。

    小姐虽然有时候骄纵使性,但心底却很是善良,本来对小姐万分尊敬,但平

    素严厉的薛夫人刚才那跪在奴仆脚下yin荡下贱的模样一直在梅香脑海中挥之不去,

    心中对薛夫人鄙夷万分,现在竟渐渐地也有些

    瞧不起小姐了:「你虽然是富家千

    金,素来骄傲,但你母亲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母狗罢了。」

    怀着这份心思,小姐在她心中地位登时下降了不少,这时再打量薛湘灵,便

    发现原来小姐是如此之美——平日里虽也觉得小姐是个美人,但总觉高高在上,

    觉得本该如此,但此刻再审视,又发现了平日里不会关注的地方。

    屋内暖炉燃烧,暖意融融,床头燃的熏香四下摇曳,薛湘灵白皙的皮肤被暖

    炉蒸的微微透红,双唇湿润,微露贝齿,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好似一副海棠

    春睡美人图景一般。

    梅香想着方才薛夫人与王青的苟且之事,心潮也有些荡漾,低头盯着小姐如

    花俏脸,忍不住慢慢低下头去,轻轻吻住了她的樱唇。

    薛湘灵午间饮了一些酒,头脑中兀自昏昏沉沉,梅香这一吻下去,却是仍没

    有醒来,只是喉中轻哼一声,一股夹杂着酒气伴着少女香甜的气息微微吐出。

    梅香吻着樱唇,心中暗道:「哼,你看,你这般模样,跟你那yin贱的母亲又

    有什么两样。」

    渐渐大着胆子,舌头轻轻顶开薛湘灵双唇,慢慢轻扫着贝齿,吸吮着小姐口

    中香甜唾液,渐觉动情,一只手忍不住搭上了薛湘灵酥胸,隔着棉被轻轻揉捏着。

    「嗯……」

    薛湘灵感受到似有人在触碰,双眼掀动,梅香知她这是要醒来,吃了一惊,

    慌忙抬起头来,手尚未拿开,薛湘灵便睁开了眼睛。

    「小姐,吵到你了吗?」

    梅香心中暗跳,假装给她盖了盖被子,便往后退了一步,怕她听见自己的心

    跳声。

    薛湘灵把枕头立起来往后靠了一下,就这样半靠半坐着依在那,伸了一个懒

    腰,忽觉口中滑腻,以为是自己睡觉时流的口水,登时满面羞红,伸懒腰伸到一

    半的手慌忙收回来抹了一下。

    见梅香立在床边,便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梅香脸上也是guntang,拿衣袖轻轻遮住脸,只盼望小姐没有注意,蚊声道:

    「也有小半个时辰了,小姐可睡好了?」

    薛湘灵嗯了一声,坐起身来,梅香便去打水给她洗面梳头,又忙了一阵梳洗

    完毕。

    薛湘灵道:「走,瞧瞧夫人去,午前走的时候没跟她老人家知会一声,这会

    子怕是要急了,等下少不了被说几句。」

    梅香听见要去见薛夫人,那白花花的rou体在眼前一闪而过,胸中突的一跳,

    顿时浮想联翩,慌忙连声咳嗽掩饰。

    薛湘灵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满面通红,咳嗽连连,问道:「怎么,病了吗?

    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瞧瞧?」

    梅香慌忙道:「没事没事,是口水给呛了一下子。」

    薛湘灵微微一笑,不以为意,梅香却在心中暗道:「哼,是给你的口水给呛

    到了呢。」不觉又有些小小的得意。

    二人便迈步出门,向薛夫人住处走去。

    梅香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也不知薛夫人和王青此时是否还在做那档子事,

    小姐这一去若是撞见了,那该如何是好?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