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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轻轻按压眉心的手,捏了一捏,理所当然道:“那便再躺一阵子吧。”在他看来,狄青采用的方法确实不错:能最有效地分散友人好奇心的方法,除了些难遇的新鲜事,便是美酒佳人了。“好。”陆辞的答案,顿让狄青心花怒放,难以自抑地露出一个笑后,他重新又侧躺下来,一臂松松地搭在陆辞腰上,小心问道:“摅羽身上,可还好么?”陆辞无声地睨他一眼,据实相告道:“除了被个不知轻重的愣头青颠了大半宿,快散架外,还算不错。”听了陆辞这话,狄青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耳根不知何时已红头了,又恢复了陆辞熟悉的那副小羞涩的模样:“……经这一宿,摅羽定有些饥乏,可要用些糕点或是粥饭,再接着躺?”面对他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技巧,陆辞轻轻一笑,倒也不拆穿:“就这么用,像什么样子?还是一会儿洗漱过后再说罢。”“好。”不管陆辞说了什么,狄青的答案都始终只会有一个‘好’字。见陆辞不急起身,他也乐得再在心上人身边再躺一会儿,享受这难得的甜蜜和静谧。……饶是陆辞定力再强,在这灼灼目光的注视下,也难以继续闭目养神下去。他无奈地睁开眼,就对上了昨夜才将自己连皮带骨地吃干抹净的罪魁祸首的明亮眼睛,轻叹一声,慢慢地凑了过去。狄青眼眸倏然一亮,立即了悟了陆辞的意思,赶紧凑上前去,便得了今晨起来的第一个温柔亲吻。“未洗漱过,给我老实些。”只是陆辞没让狄青得寸进尺地撬开唇齿,而是汲取教训,在类似昨晚那场大火的苗头再蔓延开前,及时寻了借口,把人给推开了。狄青固然有些遗憾,但对陆辞的话,却一直是听从的。经过这一番耳鬓厮磨,狄青就心甘情愿地服侍着腰酸腿疼的陆辞起身,更衣洗漱,再坐在桌边用膳了。早——或午膳,是被狄青亲自端进卧房里的,还不忘在座上放了好几层软垫,才将陆辞抱着放下。陆辞身上虽乏力,但也不至于娇弱到这地步,但狄青明摆着是享受这般精心伺候他的过程,他便也不开口拒绝。二人安安静静地用餐,狄青殷勤地给陆辞布好菜后,手脚倒是规规矩矩了。但他每嚼三下口中食物,就必然要抬头来,笑着看陆辞一眼。如此反复,他不觉腻,陆辞一早发现,是既觉得哭笑不得,又尝出几分幼稚的甜蜜。待他们这俩饕餮合璧,将这一桌饭菜一扫而空后,他才饮着茶,慢悠悠地戳穿了方才之事:“难道刚那满桌子的佳肴,还不够你下饭的么?”然而经过昨晚之事,狄青已不会轻易被陆辞三言两语给逗得窘迫了。光明正大地瞧人的事被点破,他也不觉羞窘,而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承认道:“有心中至慕之人在身畔的欢悦,又如何是珍馐比得的?”“一宿过去,”陆辞故作讶然:“我家这小愣头青的脸皮,倒是厚了不少。”狄青腼腆一笑,老老实实地不辩解了。等用过午膳后,狄青又缠着陆辞腻歪了好一阵,讨要了好几个亲吻后,就重新把人抱回了榻上。他先是在陆辞身后堆了一堆靠枕,好让心上人能舒舒服服地半躺着,然后坐在床尾,将陆辞双腿搭到自己身上,轻柔地按摩着。陆辞慵懒地享受他的服侍,半睁半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说着话。在将吐蕃的大致见闻讲完后,陆辞睁开眼,正色道:“若此事进展顺遂,那离以蕃兵为先锋,宋兵为后盾,共讨夏国叛贼之日,至多只有一年之遥。你为制举之魁,势必将得官家重用,可有何具体打算?”狄青微怔,很快恢复了正经,沉吟片刻后,谨慎道:“边军不可轻动,若是仅为辅军、前去小试牛刀的话,陛下首先抽调的,应是京中辇官。”自澶渊之盟后,莫说是太宗时意图收复燕云十六州的魄力了,就连寻常战事,都不愿轻言,斗志可谓冰消雪融。而久旷无强兵,大宋养兵虽众,却大多是不曾见血、贪享安逸之徒;久经战事的老兵悍将,就如曹玮一般,大多是垂垂老矣,心有余而不足;恐怕唯有驻扎边戎的军队常历战事,尚能御防,却需防备虎视眈眈的契丹与党项,不可轻易抽调。若遇吐蕃联军征讨夏国,能得成果,那是意外之喜,也是个十足的下马威;但若不成,大宋这边显然也不愿伤了御敌的根本,得不偿失。这么一来,抽调京中并非必须的辇官充入禁军,派往西线协同宗珂作战,就成了赵祯最可能做的决定。但——陆辞含笑道:“要让这群只给达官贵人抬惯了轿子的所谓‘兵士’,前往流血破命、风沙飞扬的塞外出征,恐怕难如登天。”狄青却道:“无碍。”若要论身家背景,这群养尊处优惯了的辇官,是怎么也比不上当初的万胜营的。能当上辇官的,哪怕只是个荒于嬉戏的花花架子,体魄上起码能过得去。“不从者,军法伺候。”狄青面无表情道:“如今我为文职,难道一群武官,还能叫我一文官给练坏了?”就算真叫文官练坏了,难道还有脸面去京里诉苦?听出这话里的腾腾杀气,陆辞惊讶地眨了眨眼。……狄青何时学坏了?第三百六十章在这场刚有过最亲密接触的爱侣闲聊一阵后,在外玩够了的柳七、晏殊和欧阳修三人,也醉醺醺地回了陆宅。柳七饮得最多,却是酒量最好的,因而还能自个儿走路,也勉强还能思考。在撇下被大醉伶仃、只能被直接送回屋去躺着的俩位同行人后,他坐在厅里独自发了会儿呆,一拍脑门,终于想起还得问问陆辞了。当他推门而入时,陆辞正懒洋洋地躺在摇摇椅上,狄青则坐在书案前,原本在念着什么。早在柳七脚步声还远时,耳力过人的狄青已然捕捉到了,他默默将书卷放下,向大门方向抬眼看去:“柳兄。”柳七睁着惺忪醉眼,软软地歪在门框上站了会儿,才迈着软绵绵的步伐入了室,倒是没忘将门顺手搭上,大着舌头道:“回、回来了。”他转过头来,看到一脸佛系躺在摇摇椅上、对他连个眼神都欠奉的陆辞时,并没太过在意。毕竟陆辞在非公务期间,总是一副慵懒得对万事不感兴趣的样子,这一路同行时,他可见多了。“见摅羽贪了觉,遂、遂来问问。”柳七磕绊着说完,觉占久了有些头晕,便在圆桌前落了座,就对上了狄青打量他的目光。狄青寻思着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