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还是灰蒙蒙的，廖凡把几个人都喊起来。他们要去山顶看日出。 田嘉仪没睡多久，可能就两三个小时。这会儿眼皮子都黏住了，好久才睁开。 “你困吗？”她问陈鹿。 “困。”陈鹿一样眯着眼回答。 田嘉仪刚想说要不不看日出了。帐篷外出现一个身影。他踌躇了一会儿，最后留下一句：“准备出发了。”便匆匆离开。 是路程鑫。 他还害羞了。 田嘉仪才发现路程鑫脸皮真的好薄，一撩就脸红。 终于知道为什么言情文里面男主看女主脸红会觉得很可爱然后心情愉悦。 田嘉仪和陈鹿出帐篷时，天的那边隐隐约约透出鱼肚白的迹象。 “风大，穿个外套。” 路程鑫拿了一件冲锋衣给她。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了，因为从小到大她经常抢路程鑫的衣服。 这次不一样，他主动给的。 他把衣服递过来，眼睛却瞟向别处，不敢正面看她。 “谢谢。”她穿上他的衣服，鼻子里全是他衣服的香气，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全是你的味道。” 他又脸红了。支支吾吾最后说了一句“干净的”。 “你俩在那干吗呢？走了，爬山了！”唐明浩嗓门大，喊一嗓子，打破刚才暧昧朦胧的气氛。 “来了。” 山不高，就是台阶有一点抖。他们刚才的地方算是小坡，已经算半个景区了，虽然在哪里也可以看见日出，但是廖凡说山顶拍照会更好看。 遇上一处小斜坡，陈鹿在上斜坡时被青苔滑了一脚。 “哎呦！” “小心点！”田嘉仪走在她后边，扶了她一把。陈鹿被吓到了，还好山路旁边是有栏杆的，不然这狭窄的路摔一跤，真的要她狗命。 路程鑫走陈露前边，给她搭了把手，她借着力上去了。 轮到田嘉仪，她伸出手，示意她也要搭。路程鑫伸手，她立刻抓住，借力上去。 上了坡，她没有松开他的手腕，反而顺势握住他的手。他看了看他们交握的手，又看了她得逞的笑容。 其实她并不需要他搭把手，只是想牵他手。可是她还是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对他说：“要拉好，我怕摔跤。” 队伍最后一个是唐明浩，他也伸出手，以为路程鑫会拉他一把，没想到后者当着他的面和田嘉仪拉起了手，慢慢又变成了十指相扣。 他刚伸到半空的手，仿佛是个笑话。 “路程鑫，你妹的！怎么不拉老子一把？” 他嗷一嗓子，不止是路程鑫和田嘉仪，连前面的廖凡他们都驻足回望。 田嘉仪反应快，唐明浩刚喊出来，她就松手了。现在像个早恋的学生一样，躲躲藏藏防止别人发现她和路程鑫有jian情。 路程鑫本来沉浸在“她拉我手”的美好甜蜜氛围里，现在被唐明浩搅个稀碎。刚才田嘉仪下意识把他手甩开，这让他很不爽。 先拉手的是她，先松手的又是她。 “人家小姑娘要拉一把，情有可原。你一个大汉，拉毛线啊？爱上上，不上回营地睡觉去。” “你！” 唐明浩压着气，他就看不惯他这副重色轻友不值钱的样子。他准备发作，想说你不就是想和田嘉仪拉手嘛。 田嘉仪看着唐明浩一脸敢怒敢言，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唐明浩肯定不会放什么好屁。 “好了，我拉你，我拉你。” 她假装和事佬，给唐明浩搭把手让他借力。唐明浩不领情，他就要路程鑫拉。路程鑫可不惯着他，就站在原地，静静看自己兄弟撒泼。 “要么你自己上来，把刚才看到的都忘记，回去我让他给你充值游戏。要么你惹路程鑫生气，我保证这个暑假他都不会带你上分。你自己选。”田嘉仪压低声音对唐明浩说。 本来还打算胡搅蛮缠的唐明浩，瞬间变了一个脸。 “好嘞，嘉姐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小的现在就上去。”他换上一副狗腿的笑容。长腿一跨一蹬，就上了坡。 “嘁。”陈鹿颇为不屑的看他，看来这次田嘉仪开的条件挺好。 本来就是打闹，也不会真的生气，他几步就蹿到众人面前，继续说说笑笑爬山。 山顶上。 廖凡带了相机，他咔嚓咔嚓的拍日出，拍女朋友，顺便拍拍几个小伙伴。 “廖凡哥，你新买的相机。” “是啊。” “借我玩玩。”廖凡把相机递给田嘉仪，然后和女朋友用手机美美自拍。 太阳刚冒出光秃秃的头顶，橘色的光染红了半边天。由远及近，由深及浅一层一层的渐变成粉红色。 “路程鑫，看镜头。” 田嘉仪喊了他一声，他疑惑的转头看她。新生初阳曦光打在他脸上，半边是璀璨，半边是昏暗。 快门按下，她咔咔咔的连拍好几张，画面定格住少年浅浅扬起的嘴角。 他本来就上镜，虽然她拍照技术不怎么样，照片拍的也还行。 她把相机递给他，他一张一张翻看照片，“拍的挺好”。 “你喜欢就好。”她顺口接了一句。 少年迟疑了一下，把相机还给她。 他的脸蛋和太阳是一个颜色的。 路程鑫…真的好容易害羞啊… 田嘉仪内心疯狂尖叫。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路程鑫那么迷人的属性。 在山上稍作休息，看过朝阳东升，众人差不多也该返程了。 露营回来以后，田嘉仪和路程鑫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明明生活和先前的一样，但是两个人对视或者独处的时候总是会碰出火花。 就比如这次田爸田妈让路程鑫来家里吃饭。然后在饭桌上田嘉仪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偷瞄路程鑫了。被他发现了，两个人的视线短暂相碰，而后路程鑫继续低头吃饭，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 “程鑫是不是发烧了，脸那么红。”田妈可关心他了，放下筷子就要探他额头。 “我没啥，阿姨，就是天气太热了。” “这样子啊，那我给你开个风扇吧。”田妈拿了一个风扇对着路程鑫吹。 他们家开了空调，其实不热，这会看了风扇，冷气都往路程鑫身上跑，他反而觉得有一点点冷。 饭后，路程鑫帮田妈收拾碗筷，准备拿去厨房清洗。 “程鑫你别动，让那只懒虫洗。” “没事，我来吧。天天蹭饭怪不意思的。” 田妈越看路程鑫越满意，所以越看自己家的闺女越觉得不是东西。 “田嘉仪，过来洗碗。” “哦。” 她刚准备追剧来着，被老妈喊去洗碗，不情不愿的。 其实她不排斥做家务，只是已经准备好了去追剧，田妈喊她干活，激动的情绪一下就被拦截了。 “她拿着碗去厨房，心里想着赶紧洗完赶紧追剧。 “好好洗啊，我去菜地浇水，回来你要把衣服也收了，地板也要扫干净。” “知道了！” 她知道了离追剧又远了一步。 田妈出门了，这个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 以前这种情况，她一定毫不犹豫剥削路程鑫。现在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 原来这就是友谊变质的感觉。 “我来洗吧。”他走到田嘉仪身边，准备接过她手里的抹布。 “不用了。” “我来吧。” “真不用了。” “诶不是，以前你都是巴不得奴役我，现在怎么回事，你心疼我啊？” 路程鑫看着她和自己推辞，乐了。 “好，你自愿的。”她把抹布塞到他手里，留下一句“待会把地也扫了”，快步走去阳台收衣服。 刚来到阳台的田嘉仪就像兴奋的大母猴一样爬行蹦跳狂舞，要不是路程鑫还在屋子里，她都能捶胸嚎叫。 路程鑫居然撩他。 怼了对方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撩人。他刚刚那个漫不经心的一笑，直接戳到了她的癖好了。 她现在嘴都要咧到耳朵了。 “冷静，冷静，做矜持女人，掌控成功男人。” 她呼呼呼深吸几口气，捂住自己的脸狂搓，最后终于平静了一些，开始收衣服。 等她收完衣服，回到客厅，路程鑫已经把地板扫干净，正在套干净的垃圾袋。 “这么快？” “是你太慢。” “啊对对对，你最快，你是世界上最快的男人。” 路程鑫套垃圾袋的动作顿住了，不可置信的抬头。 “你说什么？” “说你秒男啊，还能有什么。” 说完她抱着衣服溜回了自己的房间，砰一下关上了门。 “田嘉仪，有种出来单挑！别在里面当缩头乌龟。” 他不接受她说他秒男。 田嘉仪吧嗒一下开门了。 “我出来了，你能怎样啊？” 她不退反进。 其实路程鑫也只是嘴巴上威风一下，他也没想到她真的会开门出来，也没想到她会步步紧逼，把他逼到了墙角。 “说啊，把我怎样？” 她不矮，但是还要仰头看他。虽然身高不足，气势却没有半分减弱。 “我……我……” 他看着眼前少女扬起的眉头，透亮的眼睛里面映出自己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的手指紧张的搓自己的衣角。 他看着她越来越越近，下一秒，她就会碰上他的嘴唇。 他在想要不要闭眼。如果闭眼的话，会不会显得他很渴望和她接触。 老天爷没给他机会。 这个时候田爸下班回来了。 听见开门声的两人立马弹开距离三米远。田嘉仪家两室两厅的。她房间连通小厅，田爸一进门先是到客厅，要右转经过一道门才到小厅。 所以他没看见刚才快要亲上的两人。 但是看见了脸红心跳神色慌张的两个人。 他有点疑惑，这个氛围不像之前一见面就掐架的两人。 “程鑫也在呢？吃饭了没？” “吃了，叔叔，阿姨给你留了饭。她去菜地浇水了。”路程鑫看田爸没发现什么异样，也没那么紧张，和他寒暄着。 “我知道，我刚刚遇见她了。” “那叔叔您慢吃，我先回家了。” “好好，去吧。” 路程鑫回家了。他刚走，田爸就忍不住教育起田嘉仪。 “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程鑫了。”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她装傻充楞，走去客厅开始追剧。 田嘉仪已经习惯了爸妈偏袒路程鑫了。不能怪他们，确实以前她经常欺负路程鑫。 所以田爸田妈特别担心他俩关系不合然后打起来。 “你啊你。”田爸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无奈叹气。 她咕囔一句莫名其妙，然后就不再理会她爹。 临睡前，路程鑫给她发了消息。 路程鑫：明天看电影，去吗？ 她想了想明天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刚想应下，他库哧库哧又接连发好几条消息过来。 路程鑫：大家一起去的 路程鑫：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路程鑫：你别多想 她本来是没多想的，但是大哥你这么说，想不多想都难啊。 田嘉仪：只有我们两个人也没关系啊 田嘉仪：下次我们两个人去，不带他们（坏笑） 她看着显示界面那句对方正在输入，显示又消失，消失又显示。脑海里面已经想象到路程鑫打字然后删除，重新打字又删除，来来回回折腾的样子了。 她笑出声，最后对方还是没有发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