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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本章,刚吃过海鲜的主角要接着再(上)

    第五章本章,刚吃过海鲜的主角要接着再吃狗rou(上)

    从高处看下来,此刻正在汹涌着的,并不仅仅是潮水,大风吹起大浪,与月亮的力量混合一处,才形成了此刻肆虐咆哮的白涛。

    刚才击中云冲波的,只是第一波冲锋。在那之后,浪头连绵不断,一波又一波的涌来,在外围的礁石上撞碎、堆积,慢慢将其淹过。

    张元空仍在空中。

    白浪滔天,水珠飞溅,张元和总能够在一滴水珠去势衰竭之前,准确无误的踩在上面,在将水珠踩灭的同时,也抵消掉自己下沉的势头,再度弹起。

    已在空中这般踏出了百多步,张元空的节奏始终不疾不徐,没有任何变化,他眯着眼,低着头,打量着脚下的水面。

    先前露出水面最高处有六七尺的礁石,此刻已经完全没在水中,没有了阻挡,浪头的推进变得更加顺畅,声势反而显弱。若说先前与礁石冲撞搏击的巨浪象是一支正在前赴后继血战的军队,凶相毕露,此刻,这平滑涌动的潮水便更象是一支正在高张旗帜入城的军队,势若千里。

    ……直到,终于有漩涡出现。

    能够看到有黑影正在迅速接近水面,张元空一直眯着的双眼也不禁微微张开,但随后,透出的却是错愕!

    哗然声中,破水而出的,竟是一条首尾将近两丈的鲨鱼!

    “雷云雨号,剪虹破庙……上加伐精,天勇!”

    右腿骤然胀大到原来的三倍,张元空似突然失去支撑,急速坠落,一脚踩正鱼头上面,竟如巨斧大刀,生生将这巨鲨跺作了两半!

    血rou飞溅中,被巨鲨遮掩的云冲波终于出现!

    “东海七杀……狂鲨断身杀!”

    “好!”

    身法保持不变,自刚刚被自己蹬裂的血rou中急速下坠,云冲波刚刚全身破出水面,张元和便已压至头顶,右脚踩落,与他交握高举的双拳撞正一处!

    拳脚相击,云冲波身形只是微微一沉,身下水面却骤然下陷,一下显出个直径数丈的凹面来,起初似皆静寂,跟着,却是砰然巨响,整个凹面的边缘中,白浪喷溅,立水如山!

    (呼……)

    放松身子,云冲波沉回水中:此刻正是潮水高时,礁石没入水下已逾八尺,他沉将下去,待两脚踏着实地时,猛一发力,再度疾冲而起,去势更猛,更凶!

    “东海七杀,沙蜃射影杀!”

    拳出如雨,转瞬已轰出数百记之多,速度之快,招式之狠,便让敖必戏敖开心诸人在此,也只能说个“好”字。

    “青袍金甲长百丈,骑龙驭云执风轮,祭用,天巧!”

    今次却与前几番不同,张元空双掌一并间,身后忽现神将形状,着金甲,披青袍,踏云执轮,只一闪,便化入张元空体内。顿时便将他反应闪躲之能提升数成,进退趋避间,看似惊心动魂,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将云冲波的拳头避过。

    一轮快拳轰过,云冲波气势又竭,收势落下,但张元空却似来了精神,不容他这样退走。

    “水火交精,四七二五,六合齐临,金光,天暗!”

    张元空身形似乎猛得张大,跟着更变得稀薄,居然就这样消失不见。云冲波一怔,忽急旋身,一记铁板桥,险险避过了自右后而来的拦腰一扫!

    “好小子,好快的反应!”

    一声夸奖未完,张元空已连续踢出五脚,云冲波跌、迎、扑、滚,虽然狼狈不堪,却到底没吃大亏,仅仅被在手臂上踢中一记,却也得以借势退开。

    “是看错了吗?怎地这几下倒有点那些秀才的味道……”

    皱皱眉头,张元空却忽地显着寂廖模样,伸了个懒腰,叹道:“不过的确是很不错的人物了,我在你这年纪时……”他这边说话,云冲波也便收了架势,叉着手听他。

    ……却谁想,云冲波这厢方收了势,那边张元空已如狂飚突进,迫至身前!

    只来得及骂出一个“无……”字,便已被对方双掌齐出,重重轰破中路,虽然云冲波最后时候还是勉强将双臂屈回挡住胸口,却被轰得站立不住,远远飞出,口中竟迸出血来。

    “我没说完啊,小子。”

    得理不饶人,张元空疾追而上,更大笑道:“我说得是:我在你这年纪时,也是这般傻呼呼的模样啊!”

    (……这老不要脸!)

    说来却也奇妙,云冲波此刻千真万确已是怒气勃发,却并无点滴憎恨之意,自己想来,倒也奇怪。

    (但既然这样……那好!)

    虽然可以让自己立身水面之上,可云冲波还是在深呼吸之后,沉入水中:但他沉下去的速度却是极慢,就如下面有什么东西托着一般,而当下沉到水面上只余一双眼睛时,那目光,更令年纪已逾七十,不知见过多少枭雄巨子的张元空,也要为之一战!

    “……天魁、天罡。”

    微一沉吟,张元空双指轻划,以极快的速度,在身侧勾勒出无数细线,最后结为三十六个光点,浮在身周。

    负着手,从容履空,便这样一路登高,直到数丈地时,张元空才停住身形,默默注目下方。

    亦是在此时,张元空的正下方,水面炸裂!

    如刚才一样,云冲波再度破水而出,但气势汹汹,却远在方才七杀拳法之上,张元空自然不知道,这便是云冲波当初在半梦半醒,半生半死之间领悟到的强招,将袁当也都斩落的强招!

    ……冲波、逆折、回川!

    (这是刀法。)

    眉头微皱,张元空目光扫过,顿时便有六颗光点无风而动,投入他的体内。

    “勇、雄、猛、暴、威……满!”

    根本没有任何要回避的意思,也没有提升自己的速度、防御或是回避,张元空选择的,全部是提升力量的罡星,依旧是刚才一般姿势,身形似水急泻,右脚踏落,对正云冲波的拳头!

    ……声如雷。

    雷声震震,两人虽在空中,脚下的海面却也被冲击波压制的深陷数尺,第一招上,两人竟是斗了个悉两铢称!

    (好小子!)

    “再来……逆折之刀!”

    “好!”

    依旧只是目光扫过,便又有六颗光点投入张元空的体内。

    “孤、伤、损、罪、剑……杀!”

    依旧是“独沾一昧”的战法,张元空将自己的杀伤提到最强,身形掠动间,竟是嘶嘶有声,仿佛这虚无之空也抵不住他此刻的强大杀伤,连风也要被割断,连空也要滴出血来!

    云冲波的第二招却令张元空大为意外,既非抢攻,也非回避,居然是个横刀死守,不卸不走的架势,张元空肆意狂攻,转眼间已见云冲波是遍体鳞伤!

    (嘿……可以了啊!)

    攻势虽凶虽猛,却并没能造成足以结束战斗的效果,而当张元空的攻势稍竭时,云冲波立时翻肘,出拳。

    “此刀,回川!”

    (咦,这是……太极?!)

    所谓“回川”之刀,一旦发动,威力却是出奇的熟悉,竟分明就是刚刚张元空狂轰滥炸的天罡星力。短时错愕之后,这道门宿老已找到原因,也明白了自己方才猛攻时的那些些异感到底是从何而来。

    “龙虎山不可能有人教你这样,而元津的路数也不是这个……谁教你的?”

    云冲波哼了一声,恶狠狠道:“你在问谁?”心下却大为佩服。

    所谓“逆折”之刀,本质上正如张元空所言,来自盗跖的指点,其原理,是将弟子规与没本钱刀相揉合,再加上其它的一些领悟而成。

    这一刀看似死守,却其实寓攻于守:敌人的攻击固然过半被化去抵消,却也有小半之数被那无尽气旋巧妙分割、存储起来,一直忍耐到对方再衰三竭之时,才骤然爆发,全数返还!

    “机、巧、间、退、暗……微!”

    六星齐闪,张元空身子急战,转眼间已将云冲波的攻势卸却,但与之同时,云冲波却已欺身而近!

    闪身,反手,回刀!

    这一刀,是是蹈海的“面壁十年图破壁”,北王的“回首望神州”,是仲连的“焚血告天”,但又不是“面壁十年图破壁”,不是“回首望神州”,不是“焚血告天”!

    冲波、逆折、回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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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知道我们道门的方向是远战和术战啦。可总之呢,老道我就喜欢这样拳拳到rou的去打,你奈我何?”

    “……不奈,不奈。”

    连连摆手,云冲波努力摆出自己最诚恳最憨厚老实的表情,可一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张元空脖子上那块乌青,便顿时破了功,赶忙低下头,狠狠咬了一大块狗rou烧饼,把眼看就要冲出来的笑声再压回肚里。

    “混蛋小子。”

    咬着牙骂了一句,张元空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被一掌砍在后颈上,打散掉全身功力,从半空中一头栽落水面的,的确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的确是好刀法,兼得奇、巧、雄、霸之势,不过,也是险着啊。”

    对张元空的批评,云冲波倒是虚心接受:对方所指出的,他也明白的很,以第一刀挤迫出对方的全力反击,第二刀吸收和消耗对方的力量,以第三刀来毕其功于一击,这的确是很流畅的思路,但前提是,自己的第二刀,要顶得住。

    如果张元空用出他的第九级力量进攻,云冲波早已经被撑爆,如果张元空认真将护身力量运起,现在乌青的就只会是云冲波的手臂。

    “不过,如果砍上的是刀而不是手掌的……”

    说到一半,便发现张元空的目光迅速变做不善,云冲波识趣闭嘴,低头喝了两口豆浆,又拿起一个烧饼,开始向里面塞热狗rou。

    哼一声,张元空也拿起一个饼来,边塞rou边道:“说起来,老道真是很久没和人这样打架了……混蛋,把那块肥夹瘦的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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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吃边说,张元空絮絮道来,全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不过他说的甚是有趣,云冲波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想当年,这路天罡咒法在老道手里,那真是发扬光大,扬眉吐气……龙虎山上下几千年,就没有一个能练到我这地步的。”

    吹嘘完之后,张元空的脸色却又有些阴沉,皱着眉补充说,不仅是之前没有,之后也还是没有。

    “哦,在你证明了这路咒法的威力后……还是没有?”

    这下倒都有点好奇了,刚刚亲身体验过的云冲波很清楚,这套咒法不仅威力大,变化多,尤其难得的是近战威力提升极高,对长于术法怯于近战的道门来说,这真是再有用不过的补充了。

    “因为,就是没有别人练得成。”

    龙虎山前后曾化了十多年先后培养了两代弟子来苦修这路咒法,东海方士们也在这上面下了大功夫,但到最后,结果总是一样:在力量修为稍有小成的同时,这路咒法也便撞上瓶颈,没法再有提升。

    “至于原因,那是因为我的虔诚吧……”

    叹着气,喝了一口店主人自酿的白酒,张元空咂着嘴,道:“心诚则灵,心诚则灵啊!”

    天罡咒法的第一步,和很多佛道两门的咒法都一样,那就是“存想”。闭目,打坐,将想要请降的神灵星斗的形状在心中细细摹画,虚想成形,在想象中构筑的越真实越细致,发挥出的威力就会越大。

    “现在的小崽子们……向神之心不纯,杂念太多,太多啊。”

    张元空当年本来也是和其它人一样,打算在修炼稍有成就后,就选择其它法术修炼,可在某次修炼的过程中,他闭目静思,却发现自己竟然存想出了许多并没有被告知的细节。

    这其实很正常,能够很快就准确无误再现道书或师长口中描述的弟子本就是极少数,多数情况下,这样的结果也无非就是施法失败而已。

    “但老道那一次,却是用出了极大的威力……大得吓人。”

    “那么说……”

    云冲波听到这里已是若有所悟,果见张元空道:“之后,我就去寻师父请教,结果……”

    结果就是,张元空吃惊的发现,自己所想象出来的细节并非妄想,的确和记载当中一致,只不过,道门长者们认为存想到如此细致的地步太过麻烦,意义不大,所以没有载入弟子们学习的道书。

    “那一夜,对我来说是无比重要的一夜。我从来没有这么虔诚过,我开始发自内心的相信……道在,神在。”

    一直到现在,也再没有人能重现张元空曾做到的事情,一直到现在,也再没有人能把天罡咒法发挥出那样的威力……这的确是个好故事,但云冲波却不明白它到底有什么意义。

    “年轻人啊……”

    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张元空不以为然的幅度很大的摆着手,表示说“你要悟啊。”

    “那小丫头的六观音道你也见过了罢……很精彩,尤其是六观神道的上段变化。能够自己创制出破执还有这样的法门,浮图的确是天赋无双。”

    “不过呢。”

    眯着眼,笑得很奇怪,张元空道:“我曾经专程向海外胡僧请教过,也托人带来过身毒本地的经典……佛门进入大夏之前,本无‘观音’之说,这一点,你可知道?”

    “嗯?”

    对这的确是第一次知道,不过云冲波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大不了的,宗教在传播的过程中不断变形,添加或去除一些概念,与原生的宗教或信仰相融合,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的确,不稀罕,不过啊,小子。”

    已是醉眼惺松,张元空呵呵笑道:“本来在身毒没有的观音,到了大夏,有人相信了,有人觉得有了,于是,到最后……与之相依托的法术与武学就出现了,甚至可以真得用‘请降’之法来祈请到了……这事情,难道没有让你想到什么?”

    说着话,张元空已是不胜酒力,扑在桌上,沉沉睡去,只余下云冲波睁大着眼,坐在桌边苦思冥想。

    (说起来,这事儿是挺古怪的……不过,他到底想说什么?)

    云冲波这边皱着眉不动,那边店里老板却已过来,轻手轻脚将张元空扶到一边躺下,把他面前碗筷收拾干净,换了付新的上来。

    “你认识他?”

    云冲波好奇发问,那老板怔一怔,笑道:“怎敢说认识这般托大的话,孔真人可是小店的大恩人啊!”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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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攀谈了一会,云冲波已经知道,这慈眉善目、腰粗脸圆的狗rou店老板来到武荣已经十多年了。

    “起初的时候,生意很好呢。”

    微笑着回忆创业时的辛苦,老板不自禁的微笑起来,但很快就皱起了眉。

    “但自从拜狗教的那些家伙来捣乱之后……”

    “等等,你说什么?”

    一脸愕然,云冲波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武荣城里除了可以吃猪rou狗rou但不能吃牛rou和可以吃狗rou牛rou但不能吃猪rou的两家教派之外,还有一个可以吃猪rou牛rou但不能吃狗rou的小教门。

    “是啊,你说这不是脑子有病么?”

    愤愤回忆着那时的事情:那些信徒非常狂热,完全不讲道理,抢狗,堵门,总之是搞到生意要做不下去。

    “而且他们的确很厉害啊,几个带头的,都能够请到一种狗头神降在身上,就是那什么吧,他们身子还是人身,只是把自己的脑袋换成了狗头,然后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那么大的车子撞上去也没事情,可怕的很。”

    至于后来的发展,云冲波倒也能猜到,无非就是这些用拳头传教的拜狗教徒撞上了用拳头防止别人用拳头传教的张元空这块铁板,至于之后是被打走了还是被打改了,那倒也无关紧要了。

    “不过狗头神那是什么东西?从来没听说过。”

    “谁知道啊,听说是从很西很西的地方传过来的,据说那地方的人,不光拜狗头神,还拜鸟头神……哦,对了,还拜猫神呢。照他们的说法,咱家大夏的猫啊,全是从那里过来的。”

    咂着嘴说“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云冲波客气的向老板告了谢,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边喝着已经冷掉了的豆浆,边琢磨张元空先前所说的事情。

    就这样想了好一会儿,云冲波的脸色突然变得僵硬起来,然后,又象是想到了什么很惊人很可怕的事情,不自觉的张大了嘴。

    “这么快就饿了么……嘴张成这样,这里是狗rou店,没有猪头塞你啊!”

    不知何时,张元空已经醒来,晃晃悠悠的又回到了对面,但云冲波却完全无视他的奚落,带一点紧张的,睁大了眼,盯着他。

    “我说……你,你现在其实根本就是什么神都不信了……不管是三清北斗还是玉皇土地……你根本就什么都不信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