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装醉
36·装醉
折腾许久,总算把醉酒的几人安置下来。 夜很深了。 兰粟轻悄地合上房门,看着站在身侧的女人,她低声道,“还好吗?” 她扶着几人去洗漱擦脸换衣服时,裴鹇便坐在电视柜前的小沙发上,腰背绷紧,坐得笔直。 她一个又一个地收拾,历经大半个小时,从洗手间出来时,裴鹇依旧坐在那里,姿势都未曾变过。 莫名有几分乖软。 此时的裴鹇仍是如此,脸上覆着酒意熏染的微红,眸子里装着一片润软的、波光粼粼的夜湖。 冷清的容颜,妩媚的眼。 兰粟抬头看她,更是怀疑她此时的状态。 不知道这人醉了几分,但至少……绝对没有她表现的这样迷怔。 如若她真醉了,怎么可能会在闻夜雨的追问下严防死守,又怎么会因为一句假设而乱了表情,脸色都发白。 她可是裴鹇,那个古井无波的裴鹇。 在只有她二人的走廊里,兰粟忽然有些想笑。 ——她,都在做什么呀。 犹豫踟蹰担忧这么久,这么多年简直白活了。 完全被裴鹇迷惑,被突如其来的动心扰昏了头。 她尽是怀疑自己的心思,尽是担心裴鹇的想法,可一直以来,裴鹇的态度不都表明了一切么? 一个身居高位的上位者,来到她身边,会对她说着什么只要她需要,她便会留在这里的话。 裴鹇那个身份定然日理万机,可她却留在这里,说着小说里才有的情话台词。 她当时还不以为意,只以为裴鹇生性温柔,对她这个床伴过于包容。 此时回想起来,分明都……写在她的眼睛里、表现在她的行动上。 再回退一步,就算裴鹇伪装得这样好,但她的心意早就暴露了,如果说答应那次一夜情,是情欲使然,是成年人的心照不宣,可其后几次呢…… 裴鹇召之即来,在情事里甚至未曾全心投入,高潮都在有意收敛、刻意忍耐。 分明不是为了享受rou欲,倒显得是只为了伺候她似的。 这样的Alpha。 这样的裴鹇啊。 不是为了rou欲性爱,那又是为了什么呢?拨开迷雾再看,答案已是不言而喻。 兰粟唇线一翘,忍不住轻笑出声。 真不知该说裴鹇是羞得展露,还是拙于掩藏。 思绪收敛,她勾起裴鹇的指尖,望向这个还在维持醉酒人设的女人,“回哪里?” “酒店还是我家?” 裴鹇顿了顿,而后回答,“你决定吧。” 兰粟眸底笑意更深,倒要看看这人能伪装到什么程度,“那就跟我回家吧。” 她牵着裴鹇的手往回走。 “裴鹇啊。” “嗯?” “今天晚上的事,谢谢你。”兰粟指挡酒的事,她先前向贺言珍道过谢,却还没来得及同裴鹇开口。 她知晓裴鹇会有所举动,却没想到她会采用这样的方式。 一旦发觉了裴鹇的心思,兰粟不免会猜测,刚才是不是她的有意为之。 她明明可以用更直接更方便的方式,施放信息素或是亮出身份,又或者表露她的不喜,那些Alpha万万不会拂逆她。 一旦意识到裴鹇有所求,她如此行事也就变得耐人寻味。 她是故意的。 不避不退饮下那些酒,泄露几分醉酒姿态,她是因为想要让自己的好友们对她有个好印象,还是仅仅想要多一些相处时间? 兰粟不想去揣摩这些,现在她只在意裴鹇到底能忍耐多久。 装醉。 兰粟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好似一汪宁静轻漾的泉。 裴鹇竟然会故意装醉,她这个性格、这个身份的人,竟然会做这样幼稚的事。 该说她心思浓沉不择手段才会耍这些花招,还是该说她其实是无计可施呢。 但兰粟此时看来,竟然只剩眼底唇角拢不住的笑,只会觉得她—— 可爱。 裴鹇的装醉很有技巧,介乎迷蒙与清醒之间,尚能顺利行动,举手投足都很优雅,眼神却染上媚气。 在不经意间示弱,用那双漂亮的、水润的眸子看过来,足以让任何人心软。 兰粟回忆起面对这双眼眸,看她勾魂的醉靥而招架不住的心情时,不禁失语。 好会啊,这个人。 很会展现自己的优势,很能撩拨人心,这简直是使出了美人计。 可她分明就吃这一套,兰粟轻叹一声,牵着裴鹇继续往外走。 心道这人虽然伪装得很好,却忘了另一处细节——一她们整晚都待在一起。 几个等级不低的Omega,又喝了不少酒,她都能感知到那些不安分的躁乱的信息素,身为Alpha的裴鹇身处其中,却没受到半分影响。 没有信息素回应,腺体没有任何异样,她把自己藏得很好。 如若是平时,兰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裴鹇总是内敛。 可裴鹇让她自己看起来像是醉了…… 一个醉酒的Alpha,反应都慢半拍,眼神也迷离勾魂,却还能维持理智,谨守防线,不曾泄露一分一毫的信息素。 怎么可能? 越是回忆,兰粟便越是为自己忽略了这些小细节而生乐。 短短一瞬,思绪流转,兰粟听见裴鹇的回答。 “不客气。” “对呀……我和你还客气什么呢?”兰粟闻言,意有所指地接了一句。 “我们回去吧。”不等裴鹇回答,她又接着道。 * 回到家里已是深夜两点。 这段时间的作息太糟糕了,兰粟瞥了一眼玄关里的闹钟摆件,想着。 但现在很兴奋,兰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调整作息好好睡觉这件事……就交给明天的兰粟吧。 她此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兰粟把人往房间里带。 从繁多的人际交流里撤离,投身进私密空间里,兰粟耸了耸肩,松出一口气。 裴鹇垂睫望着她,声线低柔,“累了吗?” 兰粟应声抬头,在私密的、无人打扰的空间里,眼前的女人也变得可口许多。 她轻轻笑开,没有回答裴鹇的话,“先去洗澡吧,你自己可以吗?” 装醉的裴鹇,会怎么回答呢? “当然。”神色优雅的女人只是颔首,温声道。 喔——她亲爱的裴鹇当然不会做装着醉酒而换取一些亲密接触这样下作的事。 “那你先去,有不方便再叫我。”兰粟随便拿了条睡裙给她,“你洗好之后叫我。” 裴鹇接过睡裙,维持身段的优雅,肩薄腰细,曲线曼妙。 她把睡裙搁在手臂上,“好。” 等到进入浴室,裴鹇暗暗放松几分。 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好是坏,但向心上人示好,不如先示弱吧……是能拉进彼此距离的捷径。 她一整晚都在和Omega打交道,原本就对异性的信息素敏感,她还没有和另一个人达成过标记,到了这个年纪,腺体渴了太久,早就敏感得不成样子。 她正硬着。 一直没让兰粟发现,她一直都在小心掩藏自己的下身的变化。 好在今天穿得宽松,被内裤勒束后,裤装也能遮掩一二。 可她忍得太久,一整晚都要分出心神来维持安稳,又要维持“醉酒”的状态,就算酒精没能掠夺理智,她现在也已经头昏脑涨了。 而且兰粟今晚好像有些不一样……裴鹇轻轻吸了一口气,抬手解着身上的衣物。 衣扣错开,衬衫离体。 「裴鹇啊。」「裴鹇、裴鹇……」 她似乎还能听见兰粟微哑撩人的声音,她今天晚上唤了很多次,但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样“清醒”,裴鹇给出的回应都很内敛。 但她知道兰粟和平日不一样,用着不一样的语气、不一样的心情来唤自己。 还能回忆起兰粟眼底缀着的那些笑意。 像是春景熏风里,一树颤颤摇曳的泛着天光的花叶。 兰粟很爱笑,张扬的恣意的,明媚的温柔的,都深刻在她心海,但这些笑不一样…… 她能看出来。 裴鹇反手摸上后背,指尖上滑,脖颈上仰间抬起手臂,顺势将胸衣褪去。 她在其中看出几分别样的意味,甚至……近乎于打趣。 兰粟看出来了吗? 裴鹇睫梢一颤。 她左右想了许多,只叹自己反复试探的行径太过犹豫不决,以她对兰粟的了解,对方偏偏不喜欢不果断。 她甚至想着,如果兰粟瞧出来就好了。 或许能成为她们关系的突破口。 辗转分析间,又道不该如此,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还得再等等。 或许真是醉了……裴鹇心乱不已,她轻叹着,脱去身上最后的布料。 内裤离体,性器紧跟着弹出来。 充血了一整晚,她硬得不行,guitou已经涂满了忍耐过度的透明体液。 她本不重欲,可在兰粟身边,俨然成了一头满脑子情欲受不得丁点撩拨的野兽。 裴鹇低头瞧过去,便看见自己异于常态的身体器官,她眉头轻蹙,不禁闭了闭眼。 默然站了一会儿,充血的部位不见消解,裴鹇干脆不去在意。 抬手打开花洒,水声响起。 等她挽着湿发走出浴室时,兰粟恰巧迎上来。 陡然看见心上人,氤氲在身周的水汽也随心事轻颤。 “洗完了?”兰粟问着。 裴鹇看着那双浅色眼眸,又在其中捕捉到那微末的笑意。 兰粟在想什么呢?用着这样缱绻、尤带期待,甚至带着几分神秘的眼神。 这笑太不可捉摸,裴鹇心口微紧,隐约失控的事态让她有些不安。 但她还是紧紧瞧着这双眼睛,被妖异的金瞳蛊惑。 “啊……”她下唇微颤,想着自己终究是醉了。 兰粟又近了些。 示弱般地轻吸了一口气,蹙眉敛眸间,女人轻轻颔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