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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睡吧!”------四年时间匆匆而过,她带着巫师厉到达过许多部落,为这些部落带去宝贵的医术与房屋设计,也带着他踏过蜿蜒山水,领略过数不清的人间至美风光,见证过这世间无数的古老传奇。四年期间,她也依约将现代完善先进的数学知识体系和物理化学知识体系教与他。作为一个完全没有在先进的科技氛围中接受过陶冶和潜移默化的原始人,他吸收知识的速度却让宋琅都忍不住心惊。如此惊世璞玉,她又怎可能忍心见他被埋没局限于这个世界?只可惜,近日来她已经偶尔能感觉到熟悉的、开始被这个世界排斥的倦闷感。某一晚,两人在离开又一个部落后,一起静默地躺在无垠的旷野中仰头看着星辰烂漫银河浩瀚。宋琅忽然抬手指着远方的星辰,转头对他说:“你知道吗?这些星光都是历经了千万年才到达我们的眼中呢!”巫师厉点头:“嗯,我知道。”虽然他已经系统地学习过光学知识,但是每一次看到头上的天幕时,心中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对这无垠飘渺的宇宙升起一种敬畏又不可思议的震撼。宋琅却忽然笑出声:“喂,巫师厉!你别只顾着傻傻地看星星,你倒也看看我呀,我可也是跨越了千万年时空才来到你的面前呢!”正专注迷醉地看着星星的巫师厉一怔,猛地转过头盯住她,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宋琅的笑容渐渐变得苦涩,娓娓地将自己的来历道出。最后她偏开脸不敢再看他,轻轻的叹息不比一根羽毛更沉重:“我最近……已经开始被这个世界排斥了……”“啊!”忽然一声短促的惊呼,却是巫师厉猛地翻身重重压在她的身上,双手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肩头。宋琅一抬眼就对上他惊惶无措又疯狂绝望的面容,他声音凄厉沙哑:“别走!我不许你走!至少……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啊!”宋琅心中悲恸,伸手抚上他痛苦的脸:“抱歉……这一次,我没办法再带着你了。”闻言,他发出了一声受伤野兽般的嘶吼,然后狂乱地俯下身,狠狠咬上她的肩膀,直至有血迹渗出也没有松口。右肩处传来的剧痛让宋琅皱起眉,眼中露出痛色,左手却依然温柔地抬起,一下一下,抚落他的后背,无声安慰。巫师厉渐渐松开口,将头埋在她的颈脖间,顿时裸·露的肌肤染上一片湿凉。这种湿凉微冷,从她的肩头,一直蔓延到她的心口。宋琅微微仰头,看着头顶天幕上的漫天星辰,眼中也染上悲戚……------接下来的日子,巫师厉似乎彻底抛弃了自己的一切矜持羞涩,每天晚上一定要牢牢抓住她的手才能勉强入睡,可即使是在梦中,他也一直不安地皱着眉,不曾散开。终于,宋琅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扯过眼下阴影浓重的巫师厉,狠声问:“是不是如果能有一丝以后相见的渺茫希望,你都不会再摆出这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巫师厉失魂空洞的双眼顿时亮起,怔怔看着她。宋琅扶着额头,无奈地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和你讲过的,数学里的傅里叶变换?”巫师厉缓慢地点了点头:“我记得……你说过,傅里叶分析是一种可以彻底颠覆一个人世界观的思维模式。所以呢?”宋琅沉声说着:“是呀,它是一种颠覆性的存在。因为我们从诞生之初,所看到的这个世界就是以时间贯穿的,因此我们一直认为世间的万事万物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停改变……”“但是,傅里叶变换却提供了一种截然不同的观察世界的方法,也就是频域,而不再是时间。以往从时间上看来日新月异变化无常的世界,一旦换了一种观察方法,却是永恒不变的。”“也就是说,我们眼中落叶纷飞瞬息万变的世界,或许,也只是躺在上帝怀中一份早已谱好的乐章罢了。”巫师厉眼中的光芒渐渐亮起,颤声问:“你的意思是——你在不同的时空中穿梭,或许也是有规律可循的?”宋琅赞赏地点头:“没错,所以我才每到一个世界,都要去天南海北走一走,不仅是为了我的冒险梦想,也是为了能够好好地观察了解这个世界。”“只是……”宋琅眼中神色黯淡:“我到现在也没看出半点端倪。如果以后,我在经历了足够多的世界还不曾忘记初心的话,或许能发现这其中的规律也说不定。”“所以我才说这是一丝渺茫到几乎看不见的希望。我曾经待过的星际时代,科技发达如斯,甚至连空间都能征服,创造出异次元空间,但是在时间这个神秘的领域上,却依然寸步难进……”巫师厉眼中光芒渐黯,却没有再露出之前于世无眷无恋的神色:“至少……还不算是彻底的无望,是吗?”他探过身抱住宋琅,执着地要她的承诺:“反正你要答应我,如果以后,你真的能找出其中的规律所在,一定要再回来找我!否则,你走了之后,这个世界我会连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的。”宋琅伸手回报住他,声音轻渺:“……好。”“还是不行!”巫师厉忽然放开她,说:“你以后还会经历许许多多的世界,见识许许多多的人,若是到那时,你不记得我了怎么办?”宋琅一怔,正想好笑地反驳,他却已经拉起自己的颈项上的绳子,扯出一条兽骨项链,项链中心是一块兽骨,两旁各缀着一根兽牙。他不容抗拒地将项链扣上她的脖子,执拗地吩咐着:“你还要答应我,不管你未来的生命多漫长,不管你以后去到哪个世界,都不能将这项链摘下来。”宋琅举起颈项上的项链,中间的兽骨刻着一个字——厉。“好,我答应你。”看到巫师厉神色一松后,她忍不住嘟喃一句:“怎么大家都这么喜欢送兽骨项链?”巫师厉瞬间眯眼看她:“你说……还有谁给你送过兽骨项链?”“就是翎呀,他在祈祷日的时候也给我送过一条。”宋琅不在意地说着,然后疑惑地问:“难道兽骨项链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并没有。”巫师厉冷声说,然后又憋屈地加一句:“反正你不许戴他送的。”“好好好,都依你,只戴你送的。”宋琅轻松地笑着,他现在的状态总算让她能稍微安心一点了。晚上,巫师厉依然执拗地将她的手紧紧抓着抱在怀中,宋琅看了一眼自己这些日被紧抓到红肿的手,无奈地笑了笑,还是随他去了。夜风清凉,两人相对而眠,呼吸久久缠绵。猛地,宋琅的呼吸一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