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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出了声来。她只觉舌根火辣辣的麻,抬眼便瞪向王玉溪,嗔道:“这酒可烈!夫君怎的却道尚可?”这嗔怒的模样仍透着纯美,话中的亲昵更不可言说,直惹得王玉溪微微眯眼,轻笑着抚了抚她的发,垂首,便啄了啄她的唇。少顷,他更是含着她嫣红的唇畔,眼眸弯弯地低低喃道:“烈酒烫喉非可惧,慢品足矣。夫人既觉酒烈,为夫自当分担。”说着,即又露出一抹笑来,神采熠熠地再次吻住了她。周如水被他亲得身子发软,睫毛来回裔动了几下,望着昏暗灯光下王玉溪那如雕如琢的俊美容颜,恍惚间,有些不明所以,却又,不舍抗拒……他的气息清朗怡人,如是风过竹林,软唇相触亦是说不出的旖旎,更她的双手环在他腰腹之上,所碰触到的紧实背脊,都仿佛无声地昭示着她身前这少年所不为人知的宽厚与力量。小小的屏风之间,温度莫名就升高了不少。昏暗的光火之下,旁人隔帘看来,只见一双妙人儿你浓我浓,一个倾身低吻,一个下巴微扬,妇人鼓鼓的胸脯蹭在儿郎的手臂之上,动情至深,引人遐想。见此情景,隐在暗处用作监视新客的玄衣人皆相对而视,须臾,才放下心来互一点头,又默了半刻,便就往别处去了。也直是待那极是轻巧的脚步声走远,王玉溪才轻放开了周如水。他搂着她强压下澎湃的情潮,明眸半眯,抬眸,便冷盯向了已是空当的隐晦暗处。这般,直待周如水在他怀中捂着脸如猫儿似的轻哼了一声,王玉溪的眸色复才回暖。他搂着周如水轻哄似的摇了摇,半晌,才贴上她的耳畔,忽的叹道:“阿念可知,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如今搂卿入怀,溪仍恍若梦中……”这话极轻,在耳际不过飘渺而过,周如水却听得痴了,一时忘了场合,不觉便低低笑出了声来,自指缝中漏出一双大眼,笑眯了眼道:“如今才知,丈夫也是会患得患失的。”说着,她更不再作羞,扶着王玉溪的手臂便要在他怀中坐起身来,却她余光一扫,面上的笑容就是一僵,美眸盯向舞池右侧的高台,眉眼轻挑,须臾,便隐而若无地发出了一声轻咦。----------//刚到家平安第132章暗潮汹涌碧瓦飞甍,红烛燎燎,淡白的月光徐徐辉映大地。公子沐笙轻轻挑起红帕,静看着榻上的新妇,看着她盛满星辰的眼,泛红成一片的双颊,迟疑了一瞬,终是在司礼的见证下,弯下腰去,执起了合卺瓢。因着他那一瞬的迟疑,身量娇小的新妇亦是怔了怔,须臾,亦扬起脸娇媚的俏脸,羞怯又敬畏地执起了瓢来。待见二人半饮后换瓢共饮,又将酒卺瓢一正一反掷于榻下以证百年好合,司礼终于一笑,请辞回宫复命。随之,司礼告辞,仆婢退出,一时之间,喜房之中静怡无比,只余红烛燎燃之声。洞房花烛明,本是分外好时刻,公子沐笙的心中却是平静至极,更有着深深的倦怠漠然。他一言不发地站在新妇面前,一袭红衣融不进沉沉夜色,更又凸显出了他那极其疏离的神色。榻上新妇稍一抬眼,待触及他那冷漠的双眸,原还明媚如春光的嫣红脸颊便刷的白成了一片。二人就这么默默对视了半晌,须臾之后,才听公子沐笙冷凝的嗓音淡淡响起,不同于往日里的温润平和,平日里缀满繁星的眸中更是清冷一片,他冷冷的,声音像是缀了冰渣一般,毫无起伏地问道:“说罢,娄九在何处?你又是何人?”闻言,芃苒傻了!这一天,她过得战战兢兢,她瞒过了姑母,顺顺当当地上了花轿。她在娄家人的眼皮子底下顶替着娄九拜了堂。就在方才,他在挑起她喜帕的那一刻,她也有一瞬的恐慌。但须臾,他便与她合卺而饮,这叫她松了口气。满以为,他未认出她非是娄九。满以为,只要过了今夜,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就能是他名正言顺的妇人了!但她未有想到,又或许她早就明白,她或许能骗过所有人,能够偷梁换柱地与他成亲,与他拜堂,与他喝下合卺酒,却她终是骗不过他,也不愿骗他的。她自小就爱慕着他,在那个冰天雪地的夜里,当他跳入冰凉的湖水救起她的那一刻,她就深深地恋慕上了他。所以她不辞千辛万苦地赶来周国想要再见他一面,所以她不忍娄九对他的蔑视嫌冷,索性不顾亲情地毁去娄九的一生。她比谁都明白,她的所作所为代表着甚么,她更随时都准备竹篮打水一场空。准备受尽万人的唾弃,或是魂断此处,或是青灯古佛,再无依仗地过一生。可当他真正站在了她的面前,他的眸子是那么的明亮,他的背脊是那么的挺拔,他的肩膀像是山一样。他比她记忆中更加的俊美也更加的孤寂,她听过他许多的传言,探听过他许多的事儿,但每一个,都未有真实的他更动人。芃苒笑了,望着公子沐笙白皙冷峻好看到不可思议的侧颜,她低低地说道:“昔楚王游于云梦之台,朝云见之,自荐枕席。我自鲁国而来,原只想远观殿下风采,却哪想殿下大婚在即,新妇却不识好歹地跑了。”言止于此,芃苒又是一笑,她的眸中闪动着炙热的光彩,深深地望着撩袍坐在不远处的公子沐笙,几分气怒却又真挚无比地说道:“为了见您,我独自跋山涉水而来。听闻您在凤尹,我便跟去了凤尹。听闻您定了亲,我便赶来了邺城。我原以为,九表姐能嫁予您,该是千珍万惜的!却她哪里懂得珍惜!她既摇摆不定,我便助她胡思乱想。她既不愿嫁您,我便放她去逃。而殿下于我,便如那遥山月宫,即便暗偷灵药,也甘之如饴。”说着,她的面上愈发的坦诚,怒色渐去,显出了几分颓唐,顿了顿,才低低地说道:“如今,即被殿下早早认出,我也无怨无悔。要杀要打,要罚要赶,悉听尊便。”万古悠悠,此心不变。芃苒短短几句,未有推诿,倒见真情。更说这话时,她白净的小脸明明尽是忐忑,眸光却又坚定至极。这般真挚的语气,就好似一根看不着又触不见的线,微乎其微,又不容忽视地勾动着公子沐笙的心弦。她未有哭,眼中也毫无泪意,但公子沐笙却觉着,她心中似有泪流,她应还恐惧得想要颤抖,却她小小一个人儿又硬得像块顽石,像是负荆请罪的游侠。她从鲁国而来,她喊娄九表姐,那么她应就是鲁国上将军芃贺的嫡次女,芃苒。如若他未认错,他与她,倒真有一面之缘。早年,他曾随太子使鲁,彼时的芃苒还不够他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