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憐憫心

    買完衣服，兩人來到百貨公司附近的貓咪下午茶咖啡廳。吳紫一副什麼都沒做錯的表情，態度自然，好像剛才在更衣室發生的事是一場夢，假的，眼睛業障重。但子琪就沒辦法像她這麼會假裝了，心浮氣躁全寫在臉上，即使身邊有一大堆可愛的貓咪，她也沒心情去跟貓玩或拍照。這時一隻橘貓跑到吳紫的座位旁磨蹭她的腳，吳紫微笑，將牠抱上腿，牠不跑不掙扎，乖乖的讓吳紫撫摸。

    「好可愛。」吳紫笑說，子琪以為她在說貓。

    「是很可愛，但我比較喜歡趴在窗邊的那一隻……」

    「我是說妳，琪，妳今天的打扮很可愛。」

    吳紫的稱讚話術或調情技巧不算厲害，但搭配她這張好看的臉就莫名讓人有股真誠的感覺。子琪故意擺出張牙舞爪的樣子、不領情的樣子，臉卻很紅。

    「其實我有點害怕。」吳紫突然說，子琪不解。

    「害怕什麼？」

    「我有一段時間沒工作了，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說不定只會造成別人的困擾。」見吳紫一臉憂愁，子琪忍不住心生憐憫。

    「別想太多，妳可以從簡單的開始，譬如餐廳服務生，總不會太難吧。」

    子琪喝下一口檸檬紅茶，有些心虛，她自知她沒資格替吳紫的職業生涯出意見，因為戴茂的關係，結婚這兩年，她算是半個無業者，偶爾有幾幅賣畫的收入而已。

    「琪，妳會幫我吧？妳會陪我去面試嗎？」吳紫誠懇地問她，雙目對視，子琪咬住吸管猶豫著，吳紫不停向她撒嬌，子琪最終拒絕不了。

    傍晚，兩人回到小旅館，子琪很認真的上網幫吳紫找適合她的工作，但失業的當事者卻一點也不緊張。子琪坐在塑膠椅上低頭滑手機，吳紫試完今天買的所有衣服後，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休息幾分鐘，隨後轉頭看著前女友的背影笑了笑，起身坐上床沿。這間套房太小，床距離桌椅不到一公尺，吳紫張開雙手從子琪身後擁抱她，把她抱上床，子琪沒有防備，反射性縮緊了身子，手機沒拿穩，掉地上了，她想撿、想起身，想罵吳紫別鬧了，但她已經吻住了她。

    「唔……不……妳別……」

    「再拒絕就太假了，琪，妳來這裡不就是想跟我上床的嗎？」

    一上床，吳紫本性暴露，子琪頓時感到後悔，但也來不及了。

    「妳少自以為是了！我說了我是看妳可憐，同情妳而已！」子琪大叫，又氣又羞，阻止吳紫的手亂摸，然而卻是越阻止，兩人的身體就交纏得越激烈。

    「好啊，也沒關係，既然是同情，那就同情到底吧，琪，請可憐可憐我這副沒人擁抱的身體吧。」

    不等子琪再說不，吳紫邊吻她，邊抓緊她的手往下，摸到她的下體，因為換裝的關係，吳紫現在只穿著內衣褲。手指觸上內褲的瞬間，子琪覺得自己要死了，腦中只有兩個字：「好濕。」身體興奮起來，但因為受不了罪惡感，她狠下心反咬吳紫的嘴，把她的嘴唇咬破，血腥味馬上衝擊彼此的嗅覺、味覺，吳紫終於放過她的唇了。

    兩個狼狽的女人在凌亂的床上對看，子琪正要破口大罵，卻看到吳紫白皙的肌膚上有無數條深淺不一的紅痕。剛剛在百貨公司的更衣室，因為燈光不太亮，加上只專注於吳紫胸上的刺青，她沒有仔細看她身體的其他地方，此時套房內的日光燈照亮了一切，子琪不敢相信，吳紫身上的這些疤痕好像是被鞭打，一條一條的痕跡，有長有短，有的甚至看起來很新鮮，子琪難掩心疼。

    「妳這是怎樣？」子琪喘氣問，伸手要摸，吳紫閃躲。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逃出來的。琪，妳看我這樣，以後還有誰想要擁抱這副醜陋不堪的身體？」

    吳紫欲哭的面容，子琪第一次見到，沉默數秒，子琪全身發抖，握緊拳頭，最後被自己氣哭，當她再次與她心中最惡劣的前女友擁吻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