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初雪的那一天
你知道你支付的代价是生命。 阿悟这个高三已经经历了太多了。夏油前辈叛逃，对阿悟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你不想再这个时候让他担心。 有时候你会想如果你和五条悟的关系一直那么差的话，那么你死之后，他是不是不会那么伤心？ 你开始有些后悔和五条悟变得亲近了。 听说，很多老人总是熬不过苦夏和冬天，你已经熬过了盛夏，但是你觉得你觉得你大概熬不过冬天了。 不想让阿悟伤心。 你让铃木家给你转了学，到了一个女子学校读书。 你没有跟五条多说什么，只是跟上面申请说自己为了更好的修养身体。 女校的生活和修道院有一些相似。 你每天都很想念五条悟。 你怕五条悟在你离开的时间忘记你，却又希望他忘记你。 初雪那天，你见到了跑来见你的五条悟。 你穿着高专的黑色制服，纯白的发丝比雪花还漂亮。他长得太好看，又是长手长脚的模特身材，吸引力一大批女学生的围观。 走出校门的那刻，他站在那里的身影攫取了你全部的视线。 阿！悟！ 你蓦然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疼得发涩，却又透着一点蜜糖似的甜。 阿悟来找你了！ 五条悟运用了无下限术士，纷纷扬扬的雪花错开他。 他死死地盯着你，大步流星，一把抓住了你的手腕：“解释一下，为什么不跟我说就转学了。” 好细！ 他不由得打量你起来。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你瘦了好多。像是即将枯萎的玫瑰花，带着最后一点精心动魄的妍丽。 五条悟的六眼像精密的仪器一样扫过你的身体。 他愣住了，蓝色的瞳孔紧缩。 第一次，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六眼。 眼前的少女，身体已然是破败不堪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内里的生机却已经流失的差不多了，所有的脏器都已经衰败得很严重了。 “你究竟怎么了，井织？”五条悟这段时间积攒的怒气全都转化成了一种害怕，他像是xiele气的皮球一样，rou眼可见地失去了一开始的气势。 “心脏、肺部……为什么？”他的声音带着自己没有发觉的颤抖。 从救活灰原那家伙起井织的身体就变得很差了，可是才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衰败地这么厉害？ 而且井织转学过来，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五条悟感到从出生以来从没感受到的陌生情绪—害怕。 就连那个时候和伏黑甚尔对战的时候，他也只是感觉到愤怒和后悔。 五条悟的蓝眼变得幽暗起来：“井织，你是因为这个才转学的吗？” 五条悟一想很聪明，他明白你对他的喜欢，一下子就想通了症结。 不会吧，真的是想要一个人默默地死去吗？ 你以为你是谁呀，凭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五条悟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的心好像被泡在了冰冷的湖水一样，又冷又涩。 你感受到了，五条悟像是一座沉寂的火山，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你笑了笑，撒娇一般拉住了他的袖子。 明明很生气，可是五条悟还是在第一时间为你解除了无下限术士，就像是这是刻在骨子里本能一样。 一片雪花落在你根根分明的睫毛上，化成了一滴水。 他看着你，感觉那滴水就好像滴在他的心上一样。 “阿悟，我们不聊这个了好吗？我想和你去游乐园。”你声音软软的，眉眼弯弯，看着还是一开始那个不懂事的修女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过一样。 五条悟知道，这一次你的话不是每次你们吵架时你转移话题用来搪塞他的话语，而是你真心实意地想和你一起去游乐园。 他嘴里发苦，胸腔威震：“好了，就答应你好了，这算我们第一次约会吧，你也不早点说，这么晚了错过很多了。” 他故作轻松地弯腰说着，好像之前的对话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一次约会就能撞上初雪的日子，我们真的好幸运。”你笑着摇了摇五条悟的手。 初雪？ 五条悟一下子想到去年初雪时，他冷酷拒绝你的话语。 “我可不喜欢你，这辈子也不可能的，你就死了这条心。” 所以那个时候，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五条悟看向你的面庞，以为会在你的脸上看到失望的神情，但是没有，你好像一点都没有被那个时候的回忆所影响。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五条悟凑过来，用自己挡住了落在你身上的雪花。 “井织酱，你带伞没？” “带了，放书包里的。” “那你还不快点把伞撑着，是怕自己不会感冒吗？” “知道了，知道了，阿悟你变啰嗦了。 “啧，走起路来慢吞吞的，上来，我背你。” 你惊讶地看着蹲在地上的五条悟。 “阿悟，不用了吧。” “上来呀，老子，啧，我就只背你这一次了，错过了就没有下次了。”五条悟傲娇地说。 你赶紧爬上五条悟的背。 他的背很宽，放在你腿弯的手很暖和。 雪花渐渐在地上铺了一层银白，他的脚步很稳当。 你喉咙有些痒，你咽了下口水，极力抑制住到嘴边的咳嗽。 怀里的重量好轻，轻到五条悟感到惶恐的地步。就好像，你也马上就要变成天上的雪花飘走一样。 “你的体温怎么这么低？” “有吗？” “笨蛋，当然有啊，把手放我脖子上暖和一下吧，我现在热死了。” 这个冬天你的身体很差，不管穿多厚体温都很低。听了五条悟的话你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 他冷得一个激灵，一点没有抱怨。 你靠在他的背上，每次说话的时候，小巧的下巴碰到他背部的肌rou，呼出的气体打到他的耳后。 他耳根红了一片。 “阿悟，你的耳朵红了耶。”你碰了碰他粉红的耳尖。 五条悟一下子跟个炸毛的猫一样，浑身一抖。 “你，算了，不跟你这个笨蛋计较。” 你捂着嘴笑了，忍不住发出几声低咳。 五条悟的耳朵一下子就竖起来了，神情也变了。 “你没事吧？” “没事儿，最近有一点小感冒而已。” 或许是五条悟的背太温暖了，也或许是你太累了，你感到好困。 五条悟察觉了你的低落，直接用术士把你们两瞬移到了游乐园。 “阿悟真的好厉害。”你感叹，五条悟的术士，无论看多少次，都令你感到惊艳。 五条悟睫毛轻颤，骄傲地抬起下巴：“下次给你看点更厉害的。对了，你想玩什么项目？” 这是你人生当中第一次去游乐园。你其实不太知道有什么项目，目光落到远处亮晶晶正在移动的圆轮。 你指着说：“那是什么？” “笨蛋，那个是摩天轮。” “我们去玩那个吧。” “行。”摩天轮也是最适合你的，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好，五条悟也不敢带你去玩别的。 上了摩天轮，你看着伴随慢慢升高的箱体而变得长远的夜景。 好漂亮，但是感觉好困呐。 你揉揉眼睛。 五条悟就站在你旁边，没有被美丽的东京夜景吸引目光，而是眼也不眨地看着你。 “井织，你感觉到困了吗？” “嗯，还好啦。”你摇摇头。 “不准睡，你让我陪你一起来游乐园的，这才刚开始，你要是睡了，我再也不和你一起去游乐园了。”五条悟说着，尾音不自觉带上了一点颤音。 他的六眼告诉他，你的身体正在加速溃败，感到犯困其实就是身体承受不住的信号。 “我不会睡的，会一直陪阿悟玩到尽兴。”你笑着说，五彩缤纷的灯光映入你的眼睛，给你染上了绚丽的色彩。 五条悟说：“你之前说，初雪，你觉得很幸运，这是什么缘故？” “这个，”你看了一眼纷纷扬扬的雪花，“听说初雪那一天告白的双方会永远在一起。” 所以，才会在去年的初雪时候告白。 五条悟的指尖一颤，他蓦然抱住你的腰，弯腰看着你的脸：“我喜欢你，我们明天就办订婚宴，一毕业就结婚。” “阿悟？”你睁大眼睛，里面水雾一片。 “不是说初雪是告白的好时机吗？你答不答应？”五条悟直勾勾地盯着你。 “当然，我真的，真的很荣幸。”你鼻尖一涩。 五条悟捧着你脸，在你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如同，这个吻把你盖馆定章，写上了他的名字。 “阿悟！”你苍白的脸终于在这个时候变得红润起来。 此时的摩天轮，恰好到达了最高点。 五条悟捏着你的脸：“我也告诉你一个传说，在摩天轮最高点亲吻的情侣会一直走下去。现在，我们两个有了双重保障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阿悟，”你回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我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和“会和你一直在一起”，五条悟不会听不出它们之间的区别。 告白成功的喜悦在慢慢消散，内心被一种不祥的预告笼罩着，五条悟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阿悟，我好困。”你软倒在他怀里。 “不行，我说不准睡，你前面不是答应过我吗？” “可是，好像又有点挺不住了。” “受不了你了，允许你睡一小会儿，等会儿我会叫你的。” 五条悟话音刚落，你就整个人倒在了他的怀里，额头碰到他的胸膛。 五条悟低头看你，白色的头发遮挡了双眼，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半晌，一滴泪滴落在你的眼角。 “真是的，不守信用的家伙。” 在意识消散之际，你看到熟悉的教堂，听到了熟悉的钟声。 大钟敲响之时，威严的声音响起：“代价支付成功。” 你追问：“我还想做一个交易，我想要一切重新开始！” “你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支付了。”那个声音像是在叹息一样。 “我的记忆。”你忙说。 “还不够！” “我的存在。”你又说。 “交易成立，当你找回记忆的时候，你会消失在所有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