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镜子里面，是一张精致的面孔，就像传说中的精灵族一样的绝美容颜，空灵却带着一丝冷漠，又存在成熟与青涩夹角间的那种独特诱惑。

    德恩模样看起来还没成年，他正处于人类的少年时段，苏珊有点头疼他的年纪，不知道他是内心年龄如此，还是龙族的体质决定。戴维还是很满意，他可以用一个教导者的身份来约束德恩，尽管龙是不可能被低等级的人类教育的。

    阿布吉在梳德恩那头长到脚踝的头发，和她一样的黑色头发，她悄悄看了一眼德恩，见他阖上那双骇人的金色眼眸，桃红色的嘴唇紧紧的抿着，目光转到手上那细滑闪着光的发丝上面。

    很好的头发，德恩头动了一下，阿布吉拿出一盒首饰，把抽屉打开，

    她拿起用黄金做成的的头饰，把少年的头发扎好，退到一边，上午的阳光刚刚照着他的脸，德恩侧着脸，沐浴在光下面，浮光的暗影微微梳开他眉间的冷淡，他是永夜的君王，从不对人抚开他的真容。

    阿布吉呆了，穿着一身花裙子的苏珊踏着清脆的高跟鞋走进来，选了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苏珊笑盈盈的靠在少年身上，用她的双胸去贴着少年挺直的脊背，

    “德恩，我们出去玩吧！”

    少年冷着脸，他从来都没有过其他表情，但他认同了苏珊的话，苏珊仰起头，她发现德恩金色的眼睛始终没有变化，她心里扑通扑通跳，她打算去吻他，白色的手套挡住殷红的唇，

    “可以。”德恩挡住她的嘴，却顺便把染着口红印的手套脱下来丢在一边。

    穿着卡其色背心的，里面搭了件白色衬衣的少年走在前面，他的头发被挽在后面，发束是阿布吉选的黄金叶脉头饰，他踩着高筒靴，也不等后面的苏珊。

    苏珊一脸难看，她不知道哪儿出错了，只是她狠狠的瞪了阿布吉一眼，拿着手里的花扇子遮脸，露出充满爱意的目光盯着德恩。

    “殿下，衣服。”穿着薄薄两件衣服的德恩就这么出去了，不太得体。

    苏珊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是蠢吗？没看见有她在吗？她赶紧把门关上，“德恩，等等我。”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

    “阿布吉，德恩大人呢？”戴维拿着东西过来了，最近他正在对德恩讲授一些关于人类文明的知识，当然也包括龙族的，只不过，他得先询问德恩喜好。

    “他们在外面。戴维。”阿布吉正在收拾东西，桌子上面，德恩刚刚看完的一堆书还放着，他换下来的丝绸睡衣还没有收起来，化妆台上的首饰也没有放好。

    戴维透过窗口看见了，德恩坐在树下晒太阳，苏珊那贱女人在一边说话，还时不时的自己靠上去，龙族那玩意也没把她当人看，没看见德恩那家伙一脸慵懒无力的样子，只有在苏珊不要脸凑过来的时候，才避免不了露出冷漠。

    他推了推眼镜，又看见弯腰去弄东西的阿布吉，顿时觉得自己有点无力，但他一想到那些龙族的秘密，又来了感觉。

    “德恩大人有说些什么吗？”

    “没有，他今天一直都没有说话。”阿布吉没听见德恩说过话，在她面前，他一一样不喜欢讲话。

    也对。戴维拿起书，斯文有礼的踏着贵族步伐往外走去，可能他觉得今天天气还不错，对阿布吉吩咐了一句，“阿布吉，你去忙吧！记得这时候不要来打扰我们。”

    龙族的先辈在云端之上建造了属于他们的宫殿，龙族喜爱宝物，用世间最华贵精美的宝物构造了这座天空之城。

    巨大的几根黄金主梁支撑起了被白玉琉璃掉凿出的拱形穹顶，五彩色的水晶玻璃窗镶嵌在头顶，随处可见代表龙族符号的图案，它们隐藏在壁画里，角落里黑暗中，或者，在看不见的隐秘里。

    “你在看什么？”阿布吉身后一个声音出来，她手中的帕子慌得掉了下去，她挽起手，半鞠躬的对德恩回答，

    “在看壁画。”

    “哦！”德恩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领口上的袖子，瘦削的脖颈露了出来，凸出的喉结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阿布吉呆呆的样子看在他眼里，他喉间有些干涩，，他插着手，阿布吉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乖巧的像个木头，他半皱起眉头，金色的眼睛看了一下天花板，对着阿布吉问，

    “那你看懂了什么？说来听听。”

    “没看懂多少，只知道壁画很美。”

    “吱丫”一下。德恩就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两只皮靴高高翘起，他抬起修长的腿撑在桌子上，一点都不优雅的坐在那儿。少年泛红的眼尾是一双艳丽的凤眼，他的嘴唇其实细看起来是单薄的，带着一种淡色的粉红。

    他拆开一只褐皮毛手套，指节纤长的指节勾起上面的银色链子，白皙有力的手指挑开伸进去，时间过去好久，漫长到周围很安静，静到阿布吉的心里凉凉的。

    “那是龙族的历史，戴维每次都在这里要看很久，苏珊也会来看看，但他们都是来看自己想要的，唯有你，一直傻傻的，哈哈！居然说好看，阿布吉，你可真好笑啊！”

    “我实在很愚钝，不敢和他们相比，他们都很厉害，大人是知道的，我笨，这是事实，也的确很搞笑，希望大人能够以我这点微薄的笑话当个调剂，多笑笑，像这样，大人笑起来是很好看的。”

    两个手指比着嘴角弯起的幅度，阿布吉脸上微微一笑，算不上是美女，就是个清淡小人。

    少年的嘴角也弯起和她一样的幅度，带着真诚的，很简单的感觉，不是故意做出来的假笑，也不是那种笑了心里沉甸甸的苦笑，就是那般的自然。

    龙类这时稍稍沉浸在了人类这种简单的情绪里，但很快，他忽然出现在阿布吉面前，以一种让她不舒服的资势把她凌空举起。

    “额……额！我，没……吧，大……人。”

    野兽一样的竖瞳这时冰冷的注视着脆弱不堪的人类女性，明明还没有她高的少年人，看似比阿布吉还要弱小的异族，以强大的姿态挑起这个女人。女人的双足因为没有着力点只能在空中挣扎，德恩慢慢凑到她的身边，她的身上总是有股味道，

    “砰——”

    她被摁在椅子上，德恩埋伏到阿布吉的颈口，她脸涨红了，眼皮子翻白了，软弱不堪的像烂泥巴一样的摔在地上，他很好奇她，想要又不想弄死她，但，还不行，他想要知道这种影响他的感觉是什么？

    这个人类身上的味道混合了很多，没有苏珊那样花香的甜腻味，也没有戴维身上的书卷味，脖子也没有他细腻，长得也没有苏珊一半好看，这样子，就更比不上德恩了。

    他想问问她，但阿布吉现在已经晕过去了，嗯！很糟糕的。

    戴维挥挥手，手指波出一个白光，再一退动，掉到了阿布吉身上。这是个问咒，强制性的发问，必须回答真实的话，这他在戴维，苏珊身上已经用过了，还没在她身上试过，他倒是想听听，这个人的回答。

    有个声音在发问，她却不受控制的回答，

    “你害怕我？”

    什么？

    她的嘴不自觉的开口，回答了句是。

    “为什么？”，他随后又问道，

    因为你很强大。

    “你现在想要什么？回答我。”他有点高兴，想奖赏一下这个人类。

    德恩用上了命令，戴维想要的是强大，苏珊想要的是权利，他们都想要他，不，是龙族。薇西那个女人带来的人，几乎没几个是意外的，不知道是薇西那女人故意的还是人类天性如此。

    “我想要自由。”

    “……”

    “何为自由？”奇怪的回答。

    她停顿了一下，“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