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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绊跌倒的骇人的雪爪。她低着头说:“你还是去吧,我其实是希望你去的。我只是——”“知道。”宋岳笑了笑,把她轻轻的拉到自己身前,“干嘛搞得跟我不会回来了似的。”“不许你说这话!”冷因又想起了那个光怪陆离、预言着离别的梦。“好,我不说了。”他刮了刮她的脸,干的、没哭。没哭就好。宋岳没法想象冷因这个时候要是哭出来了自己还会不会选择离开。这会是他过去二十多年来从未面对过的局面,因为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从没遇见过冷因这样的“负担”。一句“你不要放弃”可以让他铁定决心,同时一句“不许你走”也能令他停步迟疑。令他强大的同时也在令他软弱。“如果能和你一起就好了。”冷因低喃着说道。“傻瓜,你可以啊。”宋岳认真笃定的说:“用别的方式,你自己的方式。”……你自己的方式。冷因默念一句,将双手放在了黑白键上。李斯特的。她几乎是捧水般小心翼翼的糅出了第一句恰静轻柔的旋律,温柔得像新婚的妻子用那双还未经生活蹂-躏的巧手捧着即将离去的丈夫的脸庞。唱诗般的吟诵,如梦如幻;渐渐高涨,随着一串天籁般的高音渐入高潮……“你停下。”冷因一顿。“对,就是你。停下,别弹了。”是一位老人,一头乌黑的短发应该是染的。弹琴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遇见直截了当要她停下的人。冷因也真就停下了。“你过来,”老人背着手走了两步见冷因没跟上来,转身又说,“叫你过来呀。”冷因微微欠身,跟了上来。老人摇头,“现在年轻人怎么这么木呢。”老人坐在上回江倩和她谈话的位置,桌上咖啡已经喝去了大半。老人在这儿坐了有一会儿了。冷因迟疑了一下,站在桌子边上。老人问:“你琴弹了有多久了?”冷因说:“没多久。”“撒谎。”冷因一凛。“我见过你。”老人说,“在老江家里。”冷因一怔,“你是……”老人摆手道:“记不起来就算了。”“不是,我有点脸盲。”冷因红着脸说,像个受了训的学生。“嘿,有意思,你俩一个夜盲一个脸盲。”这人知道江老师夜盲?这么说,他和江老师的关系应该很近了。该死,她怎么就记不出来呢。老人说:“这样更好,你先别急着问我是谁,问了也没多大用。你现在应该问我更重要的问题。”冷因想了想,客客气气的问道:“您刚才为什么让我停下?”“几首通俗曲子勉强还过得去。舒曼能听。肖邦的几首夜曲能忍。你这技术想玩李斯特?还是别了吧。”“说真的,你要真想弹他们的曲子就拿出点诚意来弹。要不就找些通俗小曲凑合凑合。总好过浑水摸鱼的把前人糟蹋了。”自打冷因从上周开始高频率的来酒店弹琴,莫文滨直接把餐厅隔间设为了自己晚上的办公室,在音乐中干着最为庸俗的事情:理财、炒股。莫文滨本不想露脸,但许久听不见琴声难免觉得蹊跷。走出餐厅就看见一个穿格子衬衫的老男人对着冷因指指点点。打断人家弹琴还把人家拉过来教训?莫文滨刚想上前来出英雄救美,看清老人的侧脸就顿住了。再见冷因,鞠了个躬,似乎说了一声:对不起。莫文滨回到隔间,将东西收好,从大堂侧面的电梯下到地下室。司机没在约定的电梯口等他。莫文滨心说不好,赶忙回头,两个电梯都已经往上跑了,他飞也似地冲进楼梯间,还没踩上楼梯脚下就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一抡,整个人掼趴在楼梯上,刚刚起身肚子又是一拳,莫文滨感到两眼发花,胃里有酸水倒流至喉咙眼。莫文滨任由两个壮汉架上了车,因为有刀在暗处抵着。一路上还遇到了一家三口,莫文滨刚想发出声音腰上就传来刺痛,他挤眉弄眼的做暗示,那一家人还以为遇到了发神经的醉汉,遮住孩子眼睛离得远远的。上去后才发现车是自己的,司机已经不在了,车钥匙在那两人手里。“别想了,你司机已经辞职了。”一人冷冷的说。莫文滨问:“你们把他怎么了?”“没怎么他。不过接他女儿出学校玩了半天。”“你们……”莫文滨噤了声,因为刀尖从后座伸过来抵上了脖子。“待会儿听我们的方向走,不然有你好看。”上了马路,莫文滨问:“你们要去哪?”副驾的男人回说:“待会儿到了不就知道了。”“不会是去夜总会喝酒泡妹子吧?”男人大笑,“你小子倒想得挺美。不好意思啊,搅了你兴致。”“你们这是何苦呢?”莫文滨叹息,“不如和我请二位去夜总会吧,我认识全城最有货的女人。”后座的指着副驾的说:“他不喜欢女人。他喜欢人妖。”莫文滨被揍过的胃部又是一阵酸水上涌。他说:“人妖也有,芭提雅的蒂芬尼人妖秀上来的。”“什么什么?”“泰国芭提雅!”副驾的沉下脸色,低声说道:“好好开车,别想耍滑。”“这条是主干道,一路通畅得很,晚上还可以飙车,”莫文滨又叹道,“就是摄像头多了一点,我们要不要换个……”副驾朝后使了个脸色,刀子又抵了上来。莫文滨暗暗咽了口唾沫。副驾张口说:“前面红绿灯右拐下小路。”莫文滨打了右转的转向灯,但心思全在直行道上——前面看过去两三百米一连三个红绿灯。没有看到交警。但眼下只能赌一把了。富家公子戏演吹掉了,莫文滨此时紧张得腿软,但还是得摆出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样子。来了,还有十米。他已经上了右转道。五米。他握紧方向盘。路口!莫文滨猛地一踩油门直线冲了出去。“你疯了!”“快停下!”“cao-他娘的叫你停下!”刀刃已经划开了rou,莫文滨感觉像是一大块干冰贴上了脖子——他小时候玩干冰玩进过医院。莫文滨一连闯了三个红灯,可能还撞飞了什么东西,车窗外喇叭叫骂声一片。但愿不是活物,莫文滨用最后一丝意识祈祷着。这丝意识支撑着他,直到红蓝警灯如耶稣圣光一般在车后亮起。莫文滨从来没有这么般爱过深圳的交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