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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和四小姐掉下去了……这天色眼看就要晚,我在这带人下去找,劳烦您,赶紧回城通报……”那一头的徐邦亨等人,平日里都是娇生惯养的公子,何时见过这样的骇人情景?方才躲得快,这才逃过一劫,此时都是惊魂未定,这地方是一刻也不想留了,恨不得插翅飞回去才好,又听到初念和徐青莺掉下山涧,应了一声,命轿夫继续抬了徐荃,一行人转身呼啦啦而去。~~国公府大管家崔多福忙忙碌碌了将近两个月,这场丧事终于到了尾声。凭他再能干的人,也着实累得不轻。晓得还留在善义庄的二奶奶及四小姐等人今日会回,早早便打发了人去半路接。等天黑下来,国公府门口的灯笼刚亮上去没一会儿,便见个自己的心腹小厮风一样地跑过来,正要出声呵斥,听见那人已经嚷道:“大管家,不好了!刚那边府里的爷回来,说二奶奶和四小姐出事了!”崔多福吓了一跳,等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后,着急自然是着急,只除此之外,心中却亦暗自生出了丝窃喜。他与二管事周平安,都是府中的老人,祖上起便是徐家的奴仆,忠心自然是不必说的。只这几年,周平安父子时常有机会在主子面前露脸,尤其是他那个儿子,虽才二十不到,却已办了几次漂亮的差,连国太也知道了他的名,有一回还随口赞过一句,说他“知事”。反观自己的儿子,却极不成器。心里多少便有些疙瘩了。此次善义庄那边的差事正归周平安,却出了这样的大事……崔多福立刻道:“我去通报太太,你赶紧点选人,等我一道连夜过去。”小厮忙应了,转头却猛地遇到一人,差点没撞上去,定睛见是大爷徐若麟,瞧着仿似刚从外而归,慌忙避退。徐若麟略微皱眉,随口道:“出了什么事,这么慌张。”小厮道:“二奶奶和四小姐掉下山去了……”徐若麟一把抓住他衣领,将他整个人提到自己面前,道:“你说什么?”大户人家的奴仆下人,最惯常的便是看菜下饭,对府中主子也一样。但崔多福在金陵这块地儿打滚了一辈子,却深知与人相好得益处的理儿,心里虽对这位影子般的徐家大爷不是很在意,面上的礼数却不肯短了半分,当即恭敬见了个礼,道:“方才得的消息,说二奶奶四小姐回来路上出了事,坐的轿子相撞,掉下山去了。”徐若麟脸色大变,一把松开小厮,几步并作一步地往外而去,身影转眼便消失不见。那小厮摸了下脖子,喃喃道:“大爷这是怎么了……”崔多福喝道:“爷们的事你也管!赶紧去点选人!”说罢自己转身匆匆往里去。☆、第二十五回初念惊觉出事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随了轿子在往下翻滚了,死死抓住轿子里的杠,却是徒劳,不过才三两圈,整个人便被甩了出来,随即继续往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自己的头,也不知滚了多少圈,身子的下去之势终于停了,等那阵几要呕吐的天旋地转感过去之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仿似已经到了坡底的一处涧坑里。因坡上密生草丛,运气也好,没被石头磕碰到,等渐渐缓过浑身的疼痛,坐起身动了下手脚后,发现自己其实不过被刮破了衣衫,掉了一只鞋袜,手脚、小腿以及脖颈处有擦伤而已,此外应该没别的大碍。松了口气,抬头往上看时,忽然听到侧旁一阵痛苦的□传来,辨出是青莺的声。她方才一直以为只有自己自己随了轿子滚落下来,没想到连小姑也一起掉下来了。急忙站起身,拨开树丛循着□声找过去,最后在数丈开外的一棵树脚旁看到了青莺。她脸色煞白地蜷着身子,白色裙角处一片殷红,看着十分吓人。“嫂子……”徐青莺看见初念,泪便滚了下来,痛苦地呻-吟道,“我的腿,好疼……”初念比她不过大了一岁,但感觉上,自己比她要大许多。此刻见她这惨烈模样,虽也吓得手脚发软,好歹还算能支撑,急忙蹲到她身前,掀开裙角看去,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见她穿在身的那条衬裤已被完全剐破,左边小腿侧鲜血淋漓,不知道有没伤到骨,但血一直在汩汩地流。“别怕,别怕,我在……”初念压住心中的恐惧,极力安慰青莺。用牙齿啮住自己裙角,狠命往下拉扯,清脆的嘶啦声中,扯下一段裙幅,将她受伤的那条腿轻轻摆正,在她的痛苦呻-吟声中,将伤口紧紧地扎裹起来。过了一会儿,见血似乎不再继续流了,这才松了口气,将她头扶着靠在自己腿上,安慰她道:“他们很快会过来找我们的,你别怕。”青莺瞧着终于镇定了些,忍住痛,枕在初念腿上一动不动。时令已深秋,白昼渐短,感觉没多久,四周仿佛便暗了下来,青莺再次恐惧,颤声道:“嫂子,他们会不会不管我们?”初念极力安慰小姑,自己心里的恐惧,其实比她也并没少多少。方才她已经朝着四面大声喊话,只一直没回应,此刻忍不住再出声大喊,声音惊动归巢的鸟群,扑啦啦一阵异响,远处的一团昏暗里,仿佛随时有东西会出来,顿时毛骨悚然。天色很快便暗了,更糟的是,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初念原本的念头,是和青莺在原地等待,这样搜寻的人更容易找到她们。但现在显然不可能了。天要黑,又下雨,便是她可以忍受,已经受伤的青莺恐怕也不能这样淋雨,看了下四周,道:“咱们要找个地方先避雨。”青莺呜咽道:“我的腿一动就疼,走不了路……”初念道:“我背你。”说罢低头下去,继续用牙齿和手撕着身上衣衫,扯出一道道布条,递到了她手上。“嫂子,你做什么?”青莺不解。初念道:“等下你隔段路便往树杈上挂一条,这样可以指引他们来找我们。”在初念的记忆里,前世里与徐若麟一起时,几乎每一次,他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不厌其烦地要她,然后离去。只有一次,那天正好碰到她月事,他便搂住她讲了回闲话,提到他少年时初到北方,有一次遇险迷路,就是靠在沿途留下记号,最后才得救脱险的事——因为难得有那样宁静的相处时光,她印象深刻,一直没有忘记,所以此时便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