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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那个在别的男人怀里笑颜逐开的女人,眼神黯淡下来,他搓了搓手指,握紧枪。顾烨霖也上来了,看了眼冲到姚然怀里的小女人,又把视线转向了许辉阳,手从后腰处抽出手枪,拉开保险栓,一步一步走近他。他每往前走一步,许辉阳就往后退一步,离着悬崖还有半米的样子,许辉阳停下不动了,顾烨霖也不动。许辉阳往悬崖底下看了眼,笑了笑,对顾烨霖说道,“你是想逼着我跳下去是吧,这样你就不用动手了。”“没错。”顾烨霖不否认,他确实不想自己动手,如果他真的是袁启暮的亲人。可也放不过他,他的存在,对含笑也好,对他们所有人都是定时炸弹,他留不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他自己跳下去,“你自己选的这个地方,难道不是想好自己的结局了吗?”“呵呵呵,我跳,不过,我不希望让含笑看见,等她离开了,我就跳下去。”许辉阳看了眼含笑,冲她眨眨眼睛,笑得很开心,一点也不像是要就死的人,还有心情跟她调情。含笑瞪了他一眼,碰着这个丧门星,算她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气得哼了一声,就跟着姚然走了。她上了直升机,飞入空中,许辉阳看着她离远了,根本就不用顾烨霖催促,诡异一笑,纵身一跃,直线往下,入得丛林中。含笑已经顾不得许辉阳那边的事了,管他是死是活。她只想去看看杨越泽到底怎么样了。她坐在飞机上双手紧紧交握,压得手指都发白了。姚然分开了她的手,抓起一看,手心都被掐出指甲印了。心疼包在自己的手心里,安慰她,“别急,马上就到了。”“嗯……”含笑无意识地应了一声。那天杨越泽抱着她坐在沙发上,读这段,“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呀,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他清冷的声音缓缓泻出,他在表达对她的情深不寿,他的千般心意都化在诗中。她今天的行为肯定是伤着他的心了,若是他就这样……那她要怎么办。走到医院门口,她站住了,姚然和陈言也跟着停下。她很不想进去,不想面对杨越泽的生死未卜,更不想听什么坏消息。姚然看出了她的犹豫,“我们不进去了好不好,我让在上面的把消息传下来,我们就在外头等。”含笑摇摇头,停下的步子又向前迈动。看到手术室门口亮着的红灯,她腿一软,人差点倒了,边上陈言赶紧扶着她,搀着她往前走,就这么愣愣地被陈言拥着坐到手术室门口的长凳上。姚然上前去询问情况。阮司竟没搭理他,靠着手术室门边上的墙壁,神色黯然。关自在把医生的话说给他听。“子弹没打在心脏上,偏了0.5厘米,不过弹头留在里面了,现在正在取出来。”子弹离着心脏太近了,要是贯穿伤,也好点,万一要在取弹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杨越泽就再也出不来了。走廊上又是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杨宣进带着他的一众部下急匆匆地赶过来,关自在又迎了上去,说明情况。104含笑不动,她就坐在椅子上,盯着手术室的门,等着。这扇手术室的门,隔着她和他,也隔着生与死,她只能坐着,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祷,为他打气,别的,无能为力。陈言坐在她边上,看着她微微发颤,嘴唇也发白,侧头,在她耳边,小声说着话,她愣了一下,点点头。陈言起身走出去。不一会儿,回来了,手上端着一杯热水,把杯子凑到含笑的嘴边,喂着她喝了一口。只喝了一口,含笑就推开了他的手,她怕喝多了要上厕所,现在她哪都不想去,只想在这。大家都很安静,杨宣进也坐下等着,只是紧紧握着的拳头显示出他内心的焦急和痛苦。关自在坐在手术室的门口,一脸灰白。阮司竟还是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人已经完全僵掉了。只有护士进出拿血袋,还有不断赶过来为杨越泽担着心的人。祁钟他们也着急忙慌地奔过来,听着这个消息他们也傻了。只是跟关自在他们站在一起,根本就没搭理坐在那的含笑三人,这个女人就是个祸根,害完杨越泽一次又一次,真不待见她,恨不得她马上消失。手术室的灯灭了,众人都围到门口,杨宣进拉着主刀医生301的郑副院长,焦急地询问,“老郑,怎么样,越泽他……”郑副院长拿下口罩,神色疲倦,但带着笑容,握住杨宣进的手安慰,“老杨,没事,我你还信不过,越泽年轻,恢复很快的,好好养着就是了。”他的话如定心丸一样安了众人的心,杨宣进不住地感谢郑副院长,看着杨越泽被推出来,跟着去病房。含笑他们跟在最后头,直到了病房的门口,就不再进去了。知道杨越泽没事,她就放心了。在这一刻,她的心在放下的同时,又揪着,她害怕进去,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里头的那一圈人,除了杨越泽,她不想跟那些不相干的人赔罪道歉解释。她一转身,走向了电梯的位置。姚然和陈言都跟着,不多说什么。“怎么,越泽没死,你就没事了是吗?你挡在那混蛋的身前,伤着越泽心情很好,是吗?现在你连进去看一眼都多余,你的心真的有这么狠吗?”阮司竟追了出来,靠在门口,冲含笑喊,一连三个问句,有责怪,有气愤,还有悲伤。越泽中枪倒地的那一刻,他有了恨,恨这个女人的无情。他所有的判断力都跟着那一声枪响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刻,他追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为了越泽不平,也许是为了自己的伤怀,也许是心里太难受了,想发泄一通。这刻薄的语气让姚然皱起了眉头,他容不得有人责难含笑,何况他又不是当事人,更没那资格,“你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有眼睛,会看,你敢说不是因为她,越泽才受伤的吗?”他的情绪全出来了,后悔今天没有跟着杨越泽,甚至觉得跟越泽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都是种愧疚。越泽的宽容,越泽的大度,都叫他更为推心置腹。伤着越泽的要是别人,他阮司竟肯定要叫他粉身碎骨,可是这个女人,这个他们都放在心尖上的人,他动不了手,只能用这种方式。他痛,也想叫她痛,他难过,也想叫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