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孩子王
久原椰把黑川伊佐那从怀里放下来，站起身来，准备把这边睡死过去的几个人都给抬出去，各回各家。 转身，低头。 Mikey黑漆漆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盯着他。 “……你什么时候醒的？” “椰和伊佐那亲亲的时候。” “啊，这样啊。” 久原椰干巴巴说着，他看着毫无睡意的金发小孩，再转身看看垂着头不说话的伊佐那。 头疼。 以及慢了一拍的尴尬。 “我和伊佐那刚刚就是交流了下兄弟感情，Mikey你别在意。” “那我也要。” Mikey不高兴地说，为什么交流感情不带他！是把他排除在外了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觉得自己的初吻留给漂亮大jiejie会比较好吗。” 久原椰从桌子上拿了个沾了点调味酱的炸虾，递给气鼓鼓的Mikey，“听说你今晚只吃了芭菲哦，如果饿的话就吃点东西垫垫，待会儿就回去了。” 看因为吃东西打岔，好像已经忘了刚刚话题的小孩，久原椰舒了一口气。 绕过Mikey，久原椰并没把他的话真正放在心上。 既然最小的自己醒了，那就剩一个佐野家的老大了…… “伊佐那，过来搭下手，把真一郎扶起来。” “恩，来了。” 伊佐那这时也从刚刚的深吻中缓过神来，他绕过Mikey，走到佐野真一郎身边，把人架了起来。 “能抬动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可以的，我一个人就行。” “那好，伊佐那先扶着他，我去把武臣哥给拖过来。” 久原椰看他这样子好像确实可以一个人扶住，就回头去找还在那里睡着的明司武臣。 至于阿若和弁庆两个，就留他俩在这吗？ ……不行，第二天肯定会被他俩拽着领子质问为什么要区别对待，然后再以此为借口朝他提稀奇古怪的要求。 幸好今天来得是七座的保姆车，空间大了不少，这么多人也能坐得下。 他带着伊佐那还有Mikey先把佐野真一郎和明司武臣送了下去，放在最后一排的位置，又去将同样醉倒的特攻队和亲卫队两个队长扶了下来。 至于剩下的黑龙成员，他只能拜托这里的老板，帮忙照看一下，至于费用当然也是会付的。那老板估计经营了这么久的夜店，也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多未成年暴走族跑六本木包场喝酒。 原本一脸牙疼的表情，结果一看久原椰又给他预支了明天的钱，立刻拍胸脯保证会把这群小孩全都看好的。 “先去佐野家吧，阿若和弁庆他俩这个点回去不太好，就放那边睡一晚，明天让他们自己爬回去吧。” “伊佐那，你坐副驾驶吧，困了就睡，到了地点我会喊你的。我坐后面扶着这两个家伙。” 伊佐那点头，自己上了座，和加藤助理打了个招呼——加藤之前跟在久原椰身后常驻黑龙基地，伊佐那跟他见过不少次。 久原椰打了个哈欠，这都过十一点了，春千夜和千寿应该睡了吧，待会儿去明司家得动作轻点。 “Mikey坐我这边，和我挤一挤可以吗？” 他看着在餐厅里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现在被夜风一吹，显得尤为精神的小孩。 小孩抬头，用黑漆漆的眼瞳看他一眼，点头同意。 一开始久原椰是想着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但因为这样坐没有安全带固定，最后Mikey还是被久原椰抱在怀里，坐在他腿上，掰着久原椰的手指自娱自乐。 佐野家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这一车醉鬼酒品都还可以，目前也没要吐或者说胡话的意思。 应该能安稳到地点了。 他们后面加Mikey满满当当坐了四个人，保姆车空间比一般轿车大了不少，车顶也是加高的，并不怕Mikey撞上车顶。 佐野真一郎和明司武臣被系上了安全带，经过几个弯道，都是头一歪，变成了一左一右倚着坐在中间的久原椰肩膀的姿势。 被三个人围在中间的久原椰叹了口气，幸好黑龙只会解散这一次，要不然再来照顾几次醉鬼，他肯定要撂挑子。 Mikey玩着他的手指，一会儿比个手枪，一会儿摆出个兔子造型。 他突然仰起头，以一种故作玄虚的口气朝他小声喊道：“椰。” “啊？” “你头低下来点。” 久原椰不明所以，但也垂下头，看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他凑过来，吧唧一口亲在黑发少年的嘴巴上。 “……”他该感谢之前已经把驾驶舱的隔音挡板升起来了吗，这要被加藤看到或者听到，回去估计得挨老头跪祠堂了。 久原椰暗里吐槽，神色倒是没变，只是淡淡说道：“小孩别跟着瞎胡闹。” “可你也是小孩，你和伊佐那没比我大几岁。” Mikey不爽，他扭过身，捏着久原椰的脸：“为什么伊佐那可以，我就不行，椰是不是偏心？” 久原椰快被气笑了，搁这儿说谁偏心呢。 明司家，佐野家，甚至是道场那边的小孩里，他平时就对你小子最放任了好不好。 “你觉得我偏心谁？伊佐那吗？” “对！你和他亲亲，但是不和我亲亲。” 他凑过来还想再亲一下他，却被久原椰头一偏，躲了过去。 “平时买东西，我是给你买的多还是给伊佐那买的多？每次一起出去吃饭，我是不是会多给你买一个冰淇淋？还有你的那些模型和漫画书，嗯？” Mikey挪开视线，有点心虚。 因为久原椰对他真的非常好，佐野真一郎不止一次让久原椰别那么宠他，要不然以后养出一个小霸王那就太折腾人了。 大概也是为了弥补童年缺少的亲情，不想成为记忆里那些亲戚的模样。作为一个有很多名义上的哥哥jiejie却没感受过什么爱的人，久原椰有时候看佐野家和明司家的兄妹们斗嘴打架时，不自觉会羡慕这种打打闹闹的关系。 所以，久原椰对武臣哥和真一郎家里的这五个弟弟meimei的态度好到离谱。 他也没带过弟弟meimei的经验，所以就以自己的想法对他们好。 想吃什么、买什么、玩什么，除了因为武臣和真一郎的严令，不许他直接给零花钱外，几乎达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 他虽然比佐野真一郎、明司武臣这些黑龙成员小四、五岁，但个子长得高，所以久原椰凭本事混在这些人中间，还能统领一群国中甚至是高中暴走族，也没人有异议。 又因为比伊佐那大两岁，比Mikey、艾玛、春千夜大五、六岁，正好是承上启下的年纪。 落到现实里，久原椰不仅要顾着这群大的别在暴走族争斗中出事，还得从一堆黑龙事务里抽出时间精力，帮忙照看着因为做哥哥的不省心而独自在家的几个小孩。 明司武臣和佐野真一郎这两个大哥时不时就会因为黑龙的事情离开涩谷一段时间，如果久原椰坐镇大本营，他就会直接把这几个小不点接到特意给他们几个孩子准备的黑龙活动室里，亲自带他们玩。 要么出去逛街，要么在基地看动画片，周末就带他们去玩滑板，实在没事做，那就陪他们漫无目的闹着玩。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群小孩就是不喜欢往图书馆待，宁愿在家里拿久原椰送给佐野馆主的围棋下五子棋，也不想跟着他去图书馆。 尤其是在佐野道场里通过Mikey认识了有着小虎牙的场地圭介后，久原椰对比了一下时不时来图书馆泡着，一看就是学生会主席候选人的九井一，表示虽然这边几个小孩智商没啥问题，但依然很担心他们未来能不能顺利升学。 今牛若狭笑过不少次久原椰就是涩谷这边的孩子王，身后面时不时就能蹦出来三两个比他小几岁的小孩，然后荒师庆三就会附和说确实，久原椰养儿带娃，基本上能让他们几个小孩喊爸了。 说来也是离谱，佐野家、明司家甚至是他久原家，八个人凑不对一对正经爹妈。 佐野真一郎和Mikey父母双亡，艾玛和伊佐那的母亲抛下了他们不知所踪，明司家则是单亲家庭，他们的父亲经常长时间不在家，将孩子寄养在阿姨家，而久原椰更别说了。 如果久原椰也要去远征，那这几个孩子家里基本就没什么大人了。 他和那两个心大的亲哥不一样，站在一个正常人的立场，想也知道把这么点大的孩子单独放在家里过夜那太不负责了点。 觉得这样不太行的久原椰当机立断，把这几个小孩也带在身边，打架的时候放在安全的地方，打完了再带他们出来玩，当作旅游了。 “所以我给你又当爹又当妈的，结果现在觉得我偏心了？” 看他语气变得危险起来，Mikey搂着他，见好就收地蹭了蹭久原椰的侧脸。 “你不偏心，是我说错啦！但是，你为什么不让我亲亲……” 久原椰眉毛一抽，怎么又绕回到这个话题上了。 但Mikey终究是他带了三年的小孩，久原椰还是放缓语气，打算给他上一下常识课。 “亲亲应该是和你的爱人一起完成的，而且得经过对方允许才能和她亲亲。Mikey现在还小，等你上国中就知道原因了。” “但是你刚刚说是和伊佐那交流兄弟之间的感情，椰和伊佐那是爱人还是兄弟？” “椰喜欢伊佐那吗？” “你们是不是以前也亲亲过？” 这都什么cao蛋问题…… 久原椰突然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我对他是看弟弟的感情——这不一样，亲亲分很多情况，国外也有贴面礼的。” Mikey不说话了，但久原椰硬是从他乌漆嘛黑看起来没啥高光的眼珠子里，提取到了小孩不理解并且有点怀疑的眼神。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以前也亲过咯？” 久原椰觉得不能再让这小鬼掌握提问权了，问出来的东西一个二个全是地雷。 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事，怎么被他一问，久原椰自己想想都觉得奇奇怪怪的。 反正也就是亲小孩一口，一个也是亲，两个也是亲，多加一个而已，他自己又不吃亏。 于是久原椰嘴角一勾，问道：“是不是给你一个亲亲，你就能消停了？” Mikey点点头，对啊，他就是这个意思嘛！ 久原椰说：“那你以后可别后悔了，等你长大了，我一定天天在你面前提这回事。” 他说完就捏着Mikey下巴，像羽毛拂过，低下头给了小孩一个期待已久的亲亲。 和之前给过伊佐那的那个亲吻一样，蜻蜓点水，触及分离。 “OK，乖乖坐好，过几天带你去看我们学校的篮球比赛，怎么样？” “……嗯！” 看到金发小孩虽然有些不满意他的敷衍，但终于愿意重新扭过身坐回去，久原椰又想叹气了。 一直倚着久原椰肩头的佐野真一郎被他俩动来动去的姿势影响到，注意到他要往前倾，久原椰赶紧拿胳膊拦住人。 ‘这佐野家的人怎么一个个的都……？’ 久原椰突然发现这个事态发展有些脱轨。 这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我应该是喜欢女生的吧，之前也没感觉男生有什么好的啊……’ 自打出生以来就没交过女朋友的少年陷入沉思，他进入青春期后身边基本上就是黑龙的这群人，还真没怎么注意过女生。 身边认识的女性好像只有乾赤音和艾玛、千寿？ 前者只是偶尔会在图书馆见面的朋友关系，后者是他当meimei养着的存在。 而男生的话，就拿这三兄弟来说，他对亲他们的事情不反感，但好像也没别的感觉了。 但是，正常的男性应该不会去亲同性别的人吧，难道说他不是直男？ 但久原椰以前看黄片的时候，也是能硬起来的。 “难不成我……” 是双性恋？ “什么？” 听到他喃喃的Mikey好奇问道。 久原椰看看他，又看看身边的佐野真一郎，再想到前面副驾驶的黑川伊佐那，觉得这事不能这么轻易断言。 “没事。”他把这些先放在一边，担心Mikey没有安全带会坐不稳，久原椰调整了下坐姿，把人往后一搂，让他靠着自己，“困吗，困的话就睡一会儿吧。” “困，但是睡不着。” “看来下次出来玩，还得给你带个小毯子啊。” 久原椰失笑，一边觉得他这习惯太逗了，一边又觉得这样的万次郎可爱到冒泡。 “椰，你给我唱歌吧，我想听你上次在你们学校的校园祭上弹得曲子。” “那个钢琴曲吗？你把眼睛闭上，脑子放空，我哼给你听。” “脑子怎么放空啊，听不懂。” “……就是不要东想西想，好了，闭嘴。” 可爱但阅读空气能力为负的小孩终于不说话了，久原椰心里起了个调，慢慢给他小声哼唱出来。 听着歌，Mikey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往后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头一偏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