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所谓创世之初（一）
不多时，姚英和周锻走到了山崖上。一老一少两个女子停留在原处没动，听闻动静，转身看向她们。 年长的女子先开口：“两位侠士，可是从风城来？” 姚英和周锻点头，姚英问：“前辈如何知道？” “看两位气度就能看出来了。”对方笑着说。 并不让她们意外的回答，也就是说，看起来很能打的意思。风城出来的女人女孩，每一个看起来都很能打，尤其她们风城武馆出身的，传闻中那都是凶神恶煞一般的模样。 “多谢前辈夸赞。”姚英和周锻说，各自自我介绍，抱拳行礼。 对面也抱拳还礼，年长的女子道：“我姓池，池雁，来自桃花帮。这位是我的徒女。” 年轻的女子接过话，笑着自我介绍：“我叫黄善善，初来此地，还请两位多指教啦。” “池前辈，黄侠士，久仰。”姚英和周锻说道。她们确实是久仰桃花帮，不止是姚英，周锻以前也没亲眼见过桃花帮的人。 池雁笑着道：“哪里哪里，我们才是久仰了。今日相逢，有缘得很。” “请问池前辈和黄侠士来这里是？”姚英问。 “随意云游，乱走罢了。听闻这里发了山洪，便赶了来。”池雁说，“顺道让徒女练练手。” 黄善善嘻嘻笑着道：“是啊，我们那边，能练手的机会，总没有外边多。师姆就带我出来玩了。” 想来也是，桃花帮在南岭百年，虽也有十分低调的时候，但尤其近来，那是十足的恣意妄为，各种兴风作浪。当地那些男又怕又无法可防，听说现在都是缩着头走路的了。 那些傻乎乎地以为自己啥也不在话下的男，还是外边比较多，适合锻炼。就好比在专门圈养猎物的狩猎场打猎，总是没有外边打野猎那么有趣。 “姚侠士和周侠士呢，是来巡山还是？”池雁问。她们所知，这里是风城界外，但近来局势加速变化，没准就在她们师徒二人到处云游历练的时候，风城的界就扩到了这里？虽为姐妹门派，但也不好在别家的界内随便下法阵，还是该问问清楚。 姚英摇头：“不是。我二人是来……”转头看了周锻一眼，看周锻也和她一个想法，就接着往下说了：“是来找一位水灵兽前辈的线索的。前些日，这位水灵兽前辈在这附近断了联系，便来寻查。不知池前辈和黄侠士来这里，有否看到什么异常？” “水灵兽？”池雁说。 “是，水灵兽前辈名为水惜，与我们风城城主相伴左右。”姚英说。 池雁点头，说：“我和善善是前几日从东南边过来的。若说异常，不知与这位水惜灵兽前辈有无关系，在这山里，是有些异常。” 姚英的目光就往落石堆那边飘。 池雁就道：“确实是在那后边。” “请问，您说的异常，是什么？”姚英问。 “我和善善并未往那边去过，只是感觉不对。”池雁说道，停顿了一下，“那落石堆上边有一道法障，不好过去。” 池雁她们来，并不是为了查事，而是云游着，顺手送不净rou来的，也就没必要多生枝节，没必要非翻过这落石堆去。 姚英和周锻对视一眼，正要开口请求帮助，池雁就先开口了：“我们也无甚事要做，两位侠士小友若要过去，我们可助一臂之力，破了这法障。” 见对方豪爽地先开口提出可以帮忙，姚英这边立即说那就麻烦前辈了，并认真道谢。 “善善，你先去看看，这法障要如何破？”池雁就道，又对姚英和周锻说：“并非有意耽误两位小友的正事，善善她颇有破阵天赋，我去看，和她去看，没什么差别，正好也能让她锻炼一下。” 姚英和周锻再次道谢，池雁笑着挥手，让她们不要客气，说完，弯下腰，从放在地上的随身行囊中拿出了一只大约巴掌大小的油纸包，递了过来。 姚英接过了这只油纸包，听池雁说：“远道而来，正好带了点桃花帮特产，两位小友可以尝尝。” 特产，是说不净rou吗？姚英和周锻两人正要说多谢，池雁就说：“不是不净rou。哎，我们现在其实很少做不净rou了，这是用南岭花果做的果干，直接吃，喝茶吃，都很好的。” 原来如此。姚英两人立即道谢，打开了这一包桃花帮特产南岭花果干，取了两小枚出来，吃了，果然味道非常好，酸甜酸甜的。 落石堆那边，黄善善手里拿着一只全黑的罗盘，正在那边仔细看着什么。姚英她们这边一时也做不了什么，就先坐下来休息，看池雁随手在地上画了个法阵，紧接着就见饿鬼阵那边顿时升腾起了一片红色的火光。 “这个是‘饿鬼生火阵’。”池雁解释道。 原来这是个饿鬼吃熟食的法阵，姚英想。也不是真的饿鬼，就是一个火系法阵，直接简单粗暴地料理了食材。一会儿烧制好了，大概是要收集起来，再送给附近挨饿的女人女孩们的。 “前辈，这些男，往这里走，是被饿鬼阵引过来的吗？”周锻问。怎么在山里迷了路，刚好就往这边走来了，简直像是自投罗网。 “不净若是入了饿鬼阵百丈内，便会不自觉往阵里走。”池雁说道。“不净”二字，说的就是男。 这个饿鬼阵，只是黄善善练手布下的，没有特定目标。山道上总有不净经过，刚好经过的这些个，那就是中大奖了。 那边黄善善还在探查那道法术屏障，这边暂时无事，池雁就对她们说起来：“我们修的这一道，叫‘食不净’。这‘食不净’一道，现下修的人不多了。也没必要许多人来修。大的乾坤若能得修正，这不净，是食，还是不食，就无关紧要了。” 确实，大的乾坤若能得修正，就不需要天天忙来忙去，一天到晚的治标不治本了。到那个时候，饿鬼阵，慢慢地就会成为类似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一样的历史珍藏。 “师姆，我知道该怎么破了！”黄善善对她们这边招手道，脸上是十分高兴的笑意。 “那就破！”池雁道。 黄善善嘻嘻一笑，转回身，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了几枚木钉，甩手将木钉钉向了落石堆中的几处缝隙。紧接着就听像是一块很小的碎冰从高处跌落地面一样的一声轻微脆响，那落石堆后边的景象一瞬竟变得清晰了许多。 这落石堆上的法阵屏障，就这么被黄善善甩手几枚木钉，轻轻松松地就破了。 不知道如果承启在这里的话，是不是也能这么轻松就破了这法障，姚英心想。 池雁顺手将下边那些熟了的东西收进了一道符里，接着带着姚英和周锻两人一起走下山崖，往落石堆那边走。走近了，池雁就问等在那里的黄善善：“可看出是何人所设？” “不是人。”黄善善就说。 给姚英和周锻听得一惊。 “眼力不错。”池雁说，“那看出是何所设了吗？” 黄善善点头：“设这道法障的，是这座山。” 姚英和周锻听得又是一惊：“这座山？” “是的，这座山。”池雁说，“两位侠士小友，可听过创世之初、山河有灵的说法？” 姚英、周锻两人点头。说起来，她们前段时间才护卫过碧霞村的河神姥姥的祭典。只是传说那也是上古女娲大神时候的事了，后来神与鬼都早与人界隔绝了，乘风道观的道长们也是这个观点，就没往这个方向想。 “这，是说这座山的山神吗？”姚英问。 池雁摇头：“并非山神。”却又不往下说了。 “走吧，我和善善陪你们一起去看看。”池雁说道，带头往落石堆后走去。 翻过落石堆，望向沟壑内一路向低处延伸的苍绿树林，池雁和黄善善都皱了一下眉。姚英右手的指虎也轻轻震颤了一下，恍惚间似是听到红狼的灵识在耳边呜咽了一声，能听出有那么一点烦躁。 “红狼前辈？”姚英低头小声问了一下，用左手食指轻轻碰了一下指虎，就见一缕红色光丝飘了出来，竟然还是再次散作了一小片红色光雾，这次倒是不回去了，就这么飘散着。这意思，是说要陪着自己吗？姚英也不太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