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遮蔽上
【过期男友】会话档案编号：025上传者：32号“我也知道我不是她的初恋，但她说我会是最后一个。”“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林药药。”“我估计，当时她谈得太多，名声已经传出去，知道不好骗了，干脆换种说法。”“当然瞒不住，我们认识得都很离奇。大夜里我正准备下周的presentation，隔壁有一女的叫得那叫个销魂，我实在没办法静心，只能给人家门上贴了张手写纸条，希望他们办事不要扰民。”“所以那女的……”“就是林药药。后来她敲门给我道了歉，说演得太投入，没注意邻居观感，还挺诚恳。”“就是用词有点奇怪。”“过两天隔壁那男的失恋了，借酒消愁，把我家的门认成他家的，边哭边问我为什么钥匙打不开门锁，是不是配错了，他是不是不配。我想着都是中国人在外不容易，让他在客厅躺了一宿。但我也没想到啊，再过两天，林药药加我的好友，表白了。”“你发个定位，我们一会就让他来打你。”***就知道他别有用心。“犯不着你教。”林药药没好气地上车踩脚踏板，用力，没蹬动。27号得意地笑，“我就看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可他还没笑出几声，林药药毫不气馁，继续猛踏，终于在他愈发得意之前歪歪扭扭地溜出去，真的化气愤为动力。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还真给她蹬会了，他在后面大声喊，“你骑快点，越快越容易保持平衡。”纨绔归纨绔，教人还是很有一手。没过多久，林药药越骑越高兴，都快忘记脚本的事。她骑到道路尽头，还没学会拐弯，下车调个头再重新起步，来来回回好不惬意，愈发熟练。“驭车如驭人，你懂不懂？讲究的就是个平衡。”她从27号面前忽忽悠悠地过去，甚至还讨论起哲学。但她那张嘴净会胡扯，他懒得应和，只举着相机拍摄，最好拍点她的丑陋表情，让她剪无可剪。画面缓慢追逐林药药的身影移动，她后方渐渐跟上辆黑车。27号比她先注意到，瞧眼型号，“不愧是高档小区周边啊，就是阔气。”车子在马路边停下。27号正想抱怨别人堵塞交通，晃晃街边路牌，这块还真允许临时停车。林药药返回，朝黑车的方向靠近。她两腿蹬着看清车牌号，速度减慢，表情逐渐失去刚才的风采。后车门开了，镜头先照到来人的双脚。“这皮鞋，够档次。”27号像个时尚评论家，边拍边絮叨，镜头顺着西装裤往上，“身材不错，练过啊兄弟。”再往上，拍到对方的脸。他赶紧关闭了摄像头。“易筵成……”林药药把头盔摘下来，瞄眼27号，瞄眼车门旁的易筵成，举手打了个招呼。易筵成认得林药药的相机，此时被不认识的男人握在手里，还对着他拍半天。他冲林药药点点头，没理路边的他。他不问，可这么个大活人站在旁边，明显认识的样子，林药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跟她沾边的男的，本来关系就那么几个。她得介绍，可怎么介绍，难道现在说这是她的远房表哥？“路上正好遇到，教我骑自行车。”她干脆含糊其辞，从车上下来，头盔塞回27号手里，小跑过去拉易筵成的手。“这么巧。”他揽过她的肩膀，“你在拍视频？”“先生。”佣人在后方打声招呼。还好有她们全程陪着，林药药指指机位，“对啊，我的粉丝说想看我学自行车，正练习呢，遇到他骑摩托经过，差点撞上，就说了两句。”“没受伤吧？”他听闻紧紧蹙眉，低头检查她，“小心一点。”林药药赶紧摆手，“没有，什么事都没有。”27号像个空气一样被他们晾在旁边，嘴里塞满狗粮，恨不得头盔里也再装一兜，嘴巴开开合合几次，也没找准机会插话。“那现在拍完了吗？”易筵成又问。出门到现在已有几个小时，骑也骑起来了，算是学会，林药药挠挠头发，“应该算拍完了吧。”“那就回去吧，现在天黑得早，危险。”易筵成自顾自地给出结论，侧身让位置，叫林药药上车。他把27号当空气，林药药钻进车厢前，可没忘记别人，悄悄伸出五根指头冲他摇摆，表示道别。27号戴好头盔，瞧见易筵成车中的侧颜，窗户也被摇上去。他撇嘴，看眼手表时间，再瞧瞧日光大亮的天色。黑？危险？不就是和你老婆聊了两句吗，嘁，小气鬼。原本的拍摄脚本就这样被打乱，计划好的镜头一个没拍到，乱七八糟的拍了一堆。林药药靠着车窗，盘算着怎么整理才会呈现出更有意思的内容。她原本的脚本其实是有些套路的，虽然有效果保障，但不够出彩。现在计划一乱，或许反而能提供更新鲜的东西。心里想着正经事，她错过易筵成频频看过来的好几眼。吃饭时林药药格外沉默，她粗略地把所有素材都过了一遍，现在满脑子都是编排剪辑，易筵成好像跟她说了几句工作上的闲事，她点着头敷衍过去，继续想自己的。饭后她忽然来了灵感，跑到书房埋头工作起来。易筵成去锻炼前看见她坐在电脑前，一个小时锻炼结束，她还在电脑前，姿势都没变，像被人按了暂停键。他给她倒杯水放手边，“这么辛苦？”“没你辛苦。”林药药正给视频插入BGM，头也不抬，摸到水杯端起来喝，“我估计明天之前剪好，这周就能发出去。”“这么着急，你不是有视频存稿？”易筵成问。往期视频里，经常能看出录制与发布有数月的时间差，这期却好像格外赶。“嗯，其实还有三四个成片的库存，但我想先发这个。”林药药说，“让我的粉丝也知道，其实我可以很高产的，不要每天都在弹幕发‘奶奶你关注的博主终于更新啦’这种话。”易筵成经常看见这行字，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有了画面感，不再打扰她，“但你别耽误休息。”“嗯，我知道。”林药药放下水杯。他走出书房，给她足够的个人空间。但关门前，易筵成还是没憋住，多说了一句：“窈窈，其实我也会骑自行车的。”林药药终于把头从屏幕上方探出来，“啊？”“以后你想学什么，如果我会，我也可以教你。”他说完，帮她关上门。林药药收回挺直的上半身，把这番话在嘴里翻来覆去品几次，对着屏幕揉揉眼睛，啧了一声，“搞什么，又吃醋了呗。”什么湖成绞rou机，分明就是湖成老陈醋。回头就说服爸妈，让会林旗下的食品加工厂买条罐装陈醋生产线，品牌名都想好了，就叫“一宴成”。睡前发现易筵成又自动钻进隔壁房间，盖好被子，还和林药药说了晚安。她刚洗漱完，正在用化妆棉往脸上抹护肤品，靠在门框边，有些诧异，“还分房啊？”他们已经分开睡了将近一周。“明天有个招标，在城北，八点开始，四五点就要起床，怕打扰你休息。”他回答。分开这么久，两人忽然躺一起，会发生什么可以想象。要真是那样，估计他不用睡就能直接起床了，太影响明天的工作状态。“这么远。”她算算时间，城市太大就是麻烦，“那你今天何必回来，直接住那边，肯定会有人给你安排酒店住宿的。”“我想回来。”易筵成说。林药药这回听懂了，含着笑嗔他一句，“黏人精。”他假装没听懂，她拉上门。51.遮蔽·下林药药点开视频网站，看到那个播放量数字，惊讶地揉了好几次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80万？她非常清楚正常博主粉丝数和播放量的转化率，这期视频并非热点题材，对于她目前来说是个很惊人的数字。那么多人喜欢看她骑几十分钟自行车？她可不信。上首页了？林药药返回上一级，在网站首页和生活区专栏分别翻找，都没有在任何榜单上看到自己。蹊跷。她敲着鼠标。蹊跷中，又有点小雀跃。不会是她无处安放的才华终于得到赏识了吧。怀揣这种心情和些许疑惑，林药药重新点进视频，探查真相。进度条上方的透明波峰很明确地显示出，该视频大部分播放人气平缓，只是在临近末尾时突然有个异常尖锐的波峰。她跟着点过去，糊了满屏的“前方高能”之后，粗略可以看出这是易筵成出现的瞬间。除了顶端科普身份的黄字，弹幕瞬间换成成片成片的“老公”！镜头切换到他的脸，弹幕又变成“挡住不给你们看”！那数量单纯用密集已无法形容，多到甚至让她的视频播放都有些掉帧和卡顿。这简直是流量明星待遇啊，林药药眉头紧蹙，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总说易筵成具有一定社会影响力，但他的影响力多来自于公司和商业活动，在大众里的人气远远比不过娱乐明星。到大街上采访，“你知道易筵成是谁吗？”，十个有九点五个会说不知道。但要问“你知道中易集团吗”，十个有八个知道。剩下两个不知道的可能是因为买不起房。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林药药想不明白，为什么只在视频里出现了十秒钟的易筵成，能给她突然带来这么可怕的播放量暴涨。很快她在评论区就挖掘到答案，一切起源于一篇网络爆款文章——。这是一篇美容博主发表的男性样貌分析长文，以各路明星为例子，分析长相与骨相，甚至与气运的关系。在一众演员偶像之间，突然出现的易筵成，显得格外突兀。而且他的图片正是从林药药这期视频截取的。“顺便说一下，易家大少爷的样貌，在面相说里来讲，X欲应该很强。听说前不久他成婚了，那……”人类的本质就是搞黄色。这博主一句话，成功把评论区带偏，所有人竟然都讨论起强不强这件事，完全忘了本期话题。文章的爆火带动大量“圣地打卡”观众，来到她的视频里寻找易筵成的更多细节。林药药把鼠标摔到桌上。她很生气。生气的原因不在于有人莫名编排易筵成，更不是那些喊他老公的弹幕，而是她辛辛苦苦筹划的视频，又是拍摄又是写剧本，加特效、配音乐，最后成功的原因，竟然是出场三秒不到的易筵成！“那我算什么？！”她在闺蜜群里发着语音抱怨，“开什么玩笑？”“往好了想，反正你们是一家人，谁红的都一样。”苏隽然劝她。“一家人干的也是两家事。”林药药回复，“早知道我就不把他剪进视频里了！”这么一想，还是她自作自受。先前的婚礼视频，林药药刻意不拍易筵成，更不提及他的任何身份，就是不想利用他来获得关注，可是在视频结尾又忍不住炫耀，吊起了观众胃口。这次她觉得吃醋修罗场很有趣，是本期视频的一个笑点，便把他剪了进去，想着他又不是见不得人，没打码，谁知道后来发展成这样。本来就好奇他的人和读过那篇文章的人蜂拥而至，一下子给她创造出当期播放量的虚假繁荣。其实林药药一直知道，在这个视频网站里，出于主要受众群体和内容的限制，女博主的关注度普遍比男博主低，从去年评选出的百大博主男女比例就可以看出来。那些备受关注的女博主，大部分是由于样貌或身材吸引到的粉丝，纯粹依靠内容、趣味性和放不放得开，虽然有，但是极个别。而且，她更清楚的是，哪怕女博主做到一定成就，如若某期视频是以“情侣”标题，观看量还是能直线起飞，万一男方正好又是同站博主，还能引来更大流量*。林药药知道自己也是这么起家的。她长得还不错，也放得开，视频一度被粉丝称为“拥有全站明度最高的弹幕”，因为通篇黄色。看似高不可攀实际平易近人的富家女，偶尔又会带观众如同身临其境一般体验所谓的“上流社会”生活，这是她在这个网站的立足之地。尽管她曾谈论感情，视频标题永远只以她本人为核心，男友只是偶尔客串，从不将其作为主打或是吸引人的噱头，事实却是，哪怕如此，只要某期视频里有男友刷脸了，当期弹幕仍会丰富很多。就连苏隽然也不例外。所以约饭时，林药药不愿意让他入镜。正好，苏隽然也是这么想的。他的原因却不同，“我不过就是说话慢条斯理了一点，打扮讲究一点，喜欢可爱的东西，就要被按头喜欢男人，解释过多少次，也没用，反而说我一定是深柜。”这三个朋友偶尔开开玩笑就算了，弹幕成群结队地开玩笑，他受不了。所以，两人正好想到一块去，从此以后视频里再也不见苏隽然的身影。林药药刚要拿起手机继续说什么，却先收到消息。“我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听哪个？”发自某任前男友。她和前男友绝大多数时间处于“点赞之交”，只存活在朋友圈，没有大事决不打扰。林药药还记得他现在的工作是娱记，最近转成营销号。这个身份，这个时间，引起她的警觉。“好消息？”她回复。网线那端的人早就预料到，把对话框里的文字点击发送。“那篇文章你也看了吧？传得挺广，但对易筵成的名声却没造成什么负面影响，甚至因为皮相不错，他得到的大部分是正面反馈。”“那坏的呢？”“我们这边接到一条通稿，客户不能说，但我能透露，跟你有关，且对你一定无益。如果发出去，荡妇羞辱不会少。”林药药不明白，“你的意思是？”“有人蓄意抹黑你们，手段很曲折。先刻意用易筵成炒出你们的名声，营造他的好男人形象，再对你进行针对性爆料，对比之下，你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最近会林和中易合作后发展得太好了，挡了别人的路。”商场争夺，其实很少用花边新闻作为战场。以这种方式毁坏企业形象，对业务能造成的实质性伤害效果不太可控。“谁让你是网红，算半个公众人物，效率不高但是方便啊。先把你这个靶子立出去，以后想做什么做什么。”对方提醒她。这就像颗定时炸弹，林药药的形象被毁，指不定哪日就有个重要的大单子，以“贵夫人风评与企业形象不符”为由，成功搅黄。舆论，她经历过，可刻意抹黑，她毫无经验，“那我应该怎么办？”“还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讲好的。”“易筵成的团队比你父母嗅觉敏锐，已经把稿子买断了，我偷偷打听过好几家同行，都是这个答案，后面的通稿应该发不出去。”“坏的呢？”“我没拿到提成！”林药药发去个翻白眼的表情，对方可怜巴巴，她删除对话框。所以现在的结果是，有人打算整她，却在半途被易筵成打断，不仅计划不成，还白白给易筵成送了知名度，并且带动她的视频播放量激增。林药药越听越不得劲，怎么好事全让他占了？她向周子沉发语音抱怨：“他那么着急帮我做什么，本来这种事，我自己也能处理的！”听完来龙去脉，周子沉回复：“他也是出于好意。”这是更让林药药生气的地方，怪都没理由怪罪。“我明明走的是事业路线，现在却变成傍大款感情线。”林药药敲着桌子，听见身后有声响，“我不服。”她回头，易筵成竟不知什么时候到家，正站在门口。——视频网站部分仅仅来自于作者非常不科学且不严谨的观察参考，不含任何隐射，仅供本文剧情设定，切勿结合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