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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礼。呵,纪元海和陆老爷子争了大半辈子,互相都了解彼此的脾性。这画,怕是这小子挨了一顿打才拿到手的,那倔老头哪有可能轻轻松松就拱手相让。“纪某人并非不知礼数之人,你送上这样一份大礼,我自然不能免俗,这屋子里的收藏皆是我的心爱之物,看中什么拿回去,给你爷爷舒舒心,这回他定是气得不轻。”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从不白占人便宜,这礼,还是回了安心。陆禾脑子里闪过昨天纪母的那句“爷爷中意陈澜”,心里多了层考虑,却仍是举棋不定。胸口堵着满腔肺腑,不知当讲不当讲。“纪爷爷,”最终还是敌不过年少轻狂,“晚辈确实相中了心头之好。”这话露骨的很,其中深意在陆禾入住主宅客房之时就有几分明了。纪云海纵横商海这么多年,不怒自威,鲜少有人在他面前自不量力。可当下,这小子好大的胆子。“用这幅破画就想换我们纪家的掌上明珠?你倒是口气不小啊。”前一秒还欢喜万分的画,这会儿搁纪得身上就成了破画一幅,纪老爷子果然是双标之王。但凡碰上自己的宝贝孙女,哪有什么标准可言,他说了算。纪元海护内的名声本就在圈里有目共睹。陆禾被纪老爷子一声质问惊醒,手心发着汗,但面上仍是坚定无比。“那画,只是见面礼。我拿的是自己,换您的掌上明珠,代替您护她一生一世。”“口出狂言。”纪元海睨了他一眼,转头继续喝茶。“陆家就你一个独子,别的不说,单单你爷爷,听了这话都能气昏过去。”“我是认真的。”陆禾站在一旁,目光凝视着纪老爷子,毫不退缩。纪元海不看他,顾自喝茶,片刻后起身,走向落地窗边,看着不远处。“只要我的宝贝孙女开心,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言外之意听不出同意还是拒绝,让人拿捏不准,又不敢轻举妄动。陆禾知道,这次坦言相告不会顺遂,但他不能不说。得到家人的认可,也是纪得的愿望,他不能凭着自己的不确定就退缩。但凡是纪得想的,他都要付诸行动去努力试一下。这么想着,随着纪老爷子的脚步望去,正好看到楼下散步的两人。面对面在说着什么,纪得巧笑嫣然,陈澜满目春光,还有那个毫无预兆的拥抱。陆禾气得牙痒痒,却不能当着纪老爷子的面露出什么不爽快,硬生生压下来了。这家伙,趁人之危。昨晚和纪得确定关系,他今天也仅是牵了手,那边居然就抱上了。陆禾心里暗骂了句脏话,脸上仍维持一派和煦。反观纪老爷子,看着楼下一对璧人,再感受身后强忍暴躁的年轻人,心情确实好了许多。挫了年轻人的锐气,纪老爷子通体舒畅,寻个由头便打发陆禾下楼了。陆禾回到厅里,正巧碰到陈澜进屋。曾经的好兄弟现在见面相对无言,稍稍有些尴尬。倒是陈澜落落大方,率先开了口,打破了僵局:“那丫头现在还在湖边不肯回呢,去陪她吧。”“陈澜,事关纪得,我不会退让,兄弟都没得商量。”陆禾还记着方才的那个拥抱,不自觉得表明态度。陈澜低头笑着:“你若真跟纪得成了,按礼数叫我一声哥哥都不为过。你可想好了。”如若不是遂了纪得的心思,我岂会如此轻言放弃。陆禾这么一听,心下一松:“臭小子,没大没小。”“话糙理不糙。”陈澜正色道:“你若有一天伤她,我饶不了你。”等到那时候别怪我横刀夺爱不近人情。“不会有那一天,你趁早放弃。”陆禾直言相视。“赶紧去找她吧,那丫头谈起恋爱来说不定就会使小性子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后院去了。陆禾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浅笑,他知道陈澜心有余,也猜到方才纪得与他聊了什么。心里一片暖意。他的小姑娘啊,一板一眼,严肃认真,连理清感情都是用最直接的方式,不让他有一丝不公平。这么想着,迫不及待就想见她。29陆禾到湖边时,树下的少女正以脚步丈量每一棵树之间的距离.她走得认真,一个无预兆的转身,撞进身后人的怀里。娇嫩的小脸撞上坚硬的胸膛,疼得皱眉。纪得有些吓到,但熟悉的味道又让她瞬间心安。是他啊。男人第一时间扶稳了她,可还是措手不及。连忙把人从怀里捞出来检查,刚刚的冲击不算轻,一定是撞疼了。“冒失鬼,我看看撞哪儿了。”捧起小脸来回细看。纪得从小到大磕着碰着都少,她自己也小心谨慎,这会儿被撞个正着,比其他感官更快的是痛觉。眼眶微微泛红,纯粹的生理反应,那股娇气劲儿让人又爱又怜。此刻被陆禾捧在手心的小脸正擎着一汪明亮水润的双眸,看得他终是忍不住也不想忍了。低头亲了亲红通通的鼻尖,“小可怜,哪里痛,告诉我。”原本到也没什么,痛楚缓解后,被他怜爱的捧着反而激起了一番矫情,闷闷地控诉:“你好硬啊。”自然是指他的胸膛。“做什么不出声站在人家后面。”陆禾被那句“好硬”勾了心魂。内心升起一阵无名的热火,口干舌燥,出声都带着暗哑和一丝不明深意的情愫:“嗯,怪我。”说完克制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拥入怀中。早就想这么抱着她了,想了许多年。一双细手怯生生的环住他的腰,这一回应让陆禾狂喜,瞬间炸开了他的心肝脾肺肾。心里好像一锅烧开了的滚水,烫得心头狂跳,又舍不得关。陆禾牵着她的小手在湖边走着,走到了花房。纪老夫人仍醉心在莳花弄草,他们走近都未曾发觉。“奶奶,”纪得出声道。纪老夫人抬头看到一对璧人,十指相扣的双手。陆家小子柔情似水的双眸,自家孙女羞涩窃喜的模样让她满心温暖。终于啊,这样逼得你做选择,到底是聪明孩子,没有抱憾终生地逃避和错过。放下手中的花剪,身旁的佣人递上暖巾,仔细擦了手,便领他们去了中央的玻璃房中。原先的一张软榻配茶几换成了待客的整套花梨圈椅配茶桌,恬静中带着几分肃然,伴着这一室的花花草草,相得益彰。纪老夫人首先入座。纪得与陆禾也相继在纪老夫人面前坐下。“鱼儿,不给奶奶介绍一下?”纪老夫人一袭青绿色旗袍,配着墨色披肩,流苏随着侧身盈盈飘曳,手上的冰镯虚虚套着,此刻故作抚着袖口的茱萸,打趣着孙女。不等纪得开口,陆禾起身,身型笔直,微微颔首:“奶奶,晚辈陆禾。冒昧叨扰,还请见谅。”谦卑有礼,成竹在胸。纪老夫人不看他,也不叫座,就这么任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