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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吹就消散了。曲伶儿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像在等着什么,可直到最后他走进了房内,关上了房门,也没听到那句挽留。第84章指婚临行当日,苏岚设宴为宁亲王送行,扬州城内的大小官员皆来拜别,只林宗卿打着新官上任熟悉政务为由不曾露面。他虽没来,宁亲王却没忘了他,当即差人送了一块“勤政为民”的牌匾过去,还附带一句“林大人严于律己,实为百官表率”。这一来表明自己豁然大度,不跟那个老头子一般见识。这二来嘛……李释看着下面战战兢兢的一排小官吏,心里估计都骂上了,这林宗卿自己不来也就罢了,还把他们都拖累下水,林宗卿是勤政为民,他们不就都成了擅离职守了吗?苏岑不禁扶额,宁亲王雁过拔毛,卷走了扬州城黄金三千两的赃款,临走还恶心了林老头一把,他都能想象老师看着这方牌匾胡子气到天上去的样子。酒过三巡,宁亲王在苏家蹭吃蹭喝了这么久,自然要有所表示,直接问苏岚想要什么恩典。苏岚起身后退两步,冲李释行了一礼。“王爷不嫌弃寒舍简陋,肯大驾光临,实令鄙舍蓬荜生辉,草民本不敢奢求什么恩赏,”话头一转,“但草民确有一事相求。舍弟早年为了读书不曾上心儿女之事,如今已到了婚娶年纪,舍弟愚钝,草民想请王爷做主,给舍弟指配一门亲事。”苏岑猛地抬起头来。大哥从来不cao心他的婚事,还一再告诉他,不必理会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找个真正倾心相付之人,家世门第之类的都不重要。如此这般……只怕是大哥看出了什么来,想逼着李释当众给个交代?下面诸位官员纷纷打趣,苏大人青年才俊,又年少有为,上门说媒的只怕都踏破门槛了吧,还愁找不到姑娘家吗?却见正堂上的宁亲王收了筷子,接过一方帕子擦了擦嘴,面色明显不愉了。席上众人见状纷纷放下筷子,一时间阆无人声。苏岑轻咳一声,率先出声打圆场道:“我刚入京尚不足一年,诸多杂事纷扰,如今尚还没安定下来,此事不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苏岚瞪了自家弟弟一眼,“如今父母年事已高,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他们想想。”苏岑偷摸看了眼李释,顿觉情况确实不妙,急忙劝道:“大哥,我……”话没说完,李释却开了口,“是到了年纪了,你自己可有什么钟意的人家?”苏岑猛地看过来。李释对着那双眸子,不躲不避,甚至含着几分笑意,拿着帕子擦了擦手,问道:“礼部侍郎何仲卿家的小女儿你看如何?”“下官……”苏岑咬了咬唇,“下官不喜欢。”“哦?”李释挑了挑眉,又道:“那御史大夫孙大人家的孙女呢?”“下官不要。”“子煦……”苏岚唤道。“你倒是好大的口气,”李释不由笑了,“难不成还想要个郡主不成?”“不劳王爷和大哥费心了,”苏岑慢慢吐了一口气,“我确实已经心有所属了。”众人:“……”“只是那人,皇亲国戚,身份尊贵,我高攀不起。”苏岑目不斜视盯着堂上那人,“我如今心里无他,等我什么时候死了心,再去考虑其他吧。”苏岑冲人深深一揖:“我吃好了,先行告退。”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苏大人挺直了腰杆起身离去,竟胆大包天的在王爷尚未动身之前离了席。再看宁亲王脸上竟不是怒色,追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眼里莫名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深意。苏岑出了厅堂也无处可出,随意走了走,来到之前李释经常钓鱼的那个池子旁,找下人要了一点鱼食,蹲在池子边喂鱼。入了冬水里的水蚤浮萍少了不少,一看到水面上有吃的,那些鱼儿们争先恐后地往外出,一时间水面像炸开了锅一般,花花绿绿闹腾不已。苏岑正喂到兴头上,察觉身后有人过来,回头一看不禁一愣,“席散了?”“散了,”李释背着手过来,“打发他们回去勤政为民了。”苏岑笑了笑。李释道:“怎么,为难了?”苏岑低头继续喂鱼,“也说不上为难。”“那怎么走了?”苏岑想了想,把手里的鱼食尽数洒到了池子里,站起来拍了拍手,看着满池子的红鲤白鲫道:“你看,我的那点心思就跟这些鱼似的,沉在水底,永不见天日。突然有一天你要让我拿到明面上,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我难免也会有几分心绪难平。”苏岑看着那些鱼吃完了鱼食又重新回到池底,笑了笑道:“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会把那些不该想的都重新藏起来,重新沉于水底,不再露头。我不娶亲不是想证明什么,我就是……就是……”话到最后却几近哽咽,苏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紧绷到了极致,整个身子都在轻轻颤抖着。他心里清楚,付出的再多在李释那里也得不到等额的回报,或许会加官进爵,或许会高职厚禄,甚至能给你一桩好亲事,但却永远不可能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后。你把一桩交易当了真,却有人始终清醒着。李释叹了口气,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行了,我知道了。”苏岑摇了摇头,执意把那句话说完。“我就是……心里装不下其他人了。”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在扬州城外的渡头登船,启程回京。与他们来时的船不同,回程坐的是官船。虽说有了前朝的前车之鉴,开国以来对官船规格多有限制,但他们所乘的这艘无疑是规格最高的了。船高三层,卧房舒适不啻扬州城最繁华的客栈,有书房,有茶室,顶层还有了望台,登上船顶,汤汤河面一览无余,长河接落日,波澜壮阔。除了这艘主船,前后左右还有四艘楼船,其上有重兵把守,主要用于守护主船安危和防止其他商船靠近。苏岑不由感叹,难怪前朝会因为一条运河亡国,他们在船上,一行一动都是银子,这一趟下来就得斥资无数,更是难以想象那千艘龙舟齐发的场面。天色渐晚,河面上起了风,苏岑从了望台下来,正看见一个小太监端着托盘匆匆而过,见了他连声招呼都没打。苏岑啧啧两声,这都是哪里招来的下人,这点礼数都不懂,好在他大人大量,不跟这些下人计较。刚待转身,却猛地停了步子。细思之后,苏岑折身追上。那小太监大概以为自己脱了身,闲庭信步地往后厨走,从托盘里拿了块芙蓉酥还没塞进嘴角,只听背后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