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章】离开

    夜风送来喧嚣的人声，若有似无的火光由远及近。

    “已经有人追来了，你就这样出去与送死没有区别！”凌澈拉着她的手腕，急道：“我不愿与你动手，更不能眼睁睁地看你送死！”

    玥珂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一寸一寸抬起眼眸与他对视：“那你说如今我该怎么办？扔下我的兄长，让他替我背负杀人的罪名独自逃走？”

    “你放心，”凌澈下意识收紧五指，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保证道：“有我在这里，我保他不死——”

    “哈！”玥珂猛地从他掌中抽出手来，唇角挂着不加掩饰的嘲弄笑意：“你以为南城其他人都像你一样天真愚蠢吗？你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凌澈仿佛有些急了，再一次拉住她的手：“我会有办法的，你信我——”

    玥珂忍不住笑出声，狠狠甩开他的手：“好啊，你让开，让我把凌鸣铮杀了，你说什么我都信。”

    塔外的人声越发嘈杂，刺目的火光冲天而起。

    凌澈收回目光，无可奈何道：“你非要杀人吗？”

    “当然——”

    “够了！”玥珂理所当然的回答被温瑾瑕猝然打断。

    “不用再争了，”他气息奄奄道：“他说得不错，再这样下去你我二人都无法脱身，就让我留在这里吧。”

    “我断不会如此做的！”玥珂指间夹着数根银针，森寒冷厉的锋芒冷不防对准凌澈：“杀了你，再杀凌鸣铮，便不会再有人阻我们离开。”

    “你……咳咳……不是他的对手……咳咳……呃！”温瑾瑕心中焦急，心血翻涌，不禁呕出一口朱红。

    玥珂被他忽如其来的咳血吓了一跳，再也顾不上凌澈和凌鸣铮，急急转身扶起温瑾瑕虚软无力的身体，双指下意识搭在他的脉门上。

    温瑾瑕气空力尽，再没有力气躲开玥珂检查脉象，一下就被对方捉住手腕，下一刻果然看见她苍白可怜的小脸上浮起一片惊恐。

    “怎会如此……”玥珂惊惶不安地在他手腕上来回切脉，微凉的指尖都在瑟瑟发颤。

    “怎么、怎么会是油尽灯枯之脉象？我明明……明明已经护住了哥哥的心脉啊……”

    “别、别再浪费时间了……”温瑾瑕虚弱地笑了笑，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塔底的人声完全掩盖。

    “凌鸣铮……捉住我的时候就……咳咳，就当场废了我的武脉……”温瑾瑕气若游丝的声音分明很轻，却像是一记记惊雷，无情地砸在玥珂天灵盖上：“我……是我想从此地脱身，再见你一面……所以强行催动逆转丹行秘术，短暂……咳咳……短暂接续武脉……是要付出代价……心脉寸断，你又怎可能护得住？”

    玥珂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边不住地摇头，一边伸手按在他的心口，自顾自往他体内输送内力。

    “是我不好，拿了哥哥太多内力，哥哥才会没有力气，我把它们还回去，哥哥别同我说笑了好吗？”

    “别再自欺欺人了！”凌澈闪身挡在她与温瑾瑕中间，叹息一声，面露不忍：“你是医者，比谁都看得清楚，他已经没救了，何必——”

    “胡说什么！”玥珂一把推开他，背对着温瑾瑕缓缓蹲下身子，拉着对方垂软无力的胳膊试图背着他站起身来。

    “哥哥最厉害了，他不会有事的……唔……”

    尽管身体平添大量内力、尽管温瑾瑕被囚禁许久已经瘦骨如柴，但要以女子柔弱之躯背起成年男子的身体对玥珂来说还是太艰难了，费劲气力好不容易负上温瑾瑕，还没能迈开腿走上一步，脚下便踉跄一滑，差点摔倒，好在被凌澈扶着手臂才没有摔在地上。

    “小心！”凌澈把她狼狈无力的模样，闭了闭眼叹息一声。

    “你这样是出不去的。”他说，“挟持我吧。”

    玥珂不禁一怔，有些懵然地停在原地。

    “我是南城少主，”凌澈望着她，目光坚定而凝重道：“你以我的性命相胁，定然没有人敢拦阻你。

    就当是……我兑现当年没有来得及兑现的承诺——让你安然离开南城，去自己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