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庄嫔没死成，毁了容，降了位分，只能称一句魏婕妤。

    宁姝近日越发乖巧，许怀安在她那儿待得顺心，在前朝有徐盛提点，更是得意。徐盛位高权重，帝王多疑，不爱用他。许怀安却是一直做小伏低，深得皇帝喜爱。徐盛想在前朝动什么手脚，皇后想在后宫掀什么风浪，都得用许怀安探探皇帝口风。

    李德才被他摆了一道，过来找不痛快。

    “许大人，好本事啊。”

    许怀安刚从御书房出来，正要去给皇帝换盏茶，瞧了李德才一眼，笑道，“过奖。李大人要见皇上？皇上这会儿正忙，不见人，有什么事我替大人递进去。”

    他把茶具交给常福，让他去换茶，揣着手等李德才下文。

    李德才皱了皱眉，勉强维持姿态，抬高了声调，“西厂密文，得直面圣上。”

    许怀安微笑着瞧他，慢腾腾地侧过身，往后撤了半步。“李大人，请。”

    皇上这会儿正因为内阁几个老臣的参本心里不痛快，许怀安说的全是实话。李德才只当他是存心找茬，末了一进御书房的门就被大骂一通。

    许怀安在门外侯着，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李德才便面色铁青地出来，看都不看他一眼，急匆匆地离开了。许怀安这才进去，给朱承焱上了一道点心。

    “皇上，歇一歇吧。御膳房送来了桂花莲子羹，您要用一些吗？”

    朱承焱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碗莲子羹，“朕记得魏婕妤很擅长用莲子做点心。”

    许怀安有些意外，“皇上喜欢，娘娘定是十分欣喜。”

    朱承焱笑了一下，却并不是很开心，“她的脸毁了，这宫里瞧着顺意的又少了一个。”

    皇帝想在后宫添美人了。

    许怀安马上想到了宁姝。他毫不怀疑，以宁姝的美色能获得皇帝宠爱。

    但他转而又想到宁姝在皇帝身下承欢的模样，好像有一口气郁结在胸口，压得他疼。

    不着急，许怀安想，他刚刚得势，不急于这一时。再等等，再等等。

    “怀安？”

    “哎。”许怀安回过神来，伸手给皇帝盛甜羹，“臣方才想着，快到贵妃娘娘生辰了。”

    朱承焱看了他一眼，点头，“嗯，你提醒得是，这会儿若是后宫再进人，她该不高兴了。”

    “这天下美人都是皇上的，只要皇上一句话。”许怀安讨好地说道。

    李德才回了直房便掀桌子，气道，“去，把许怀安那个案牍拿来，瞧他嚣张的模样，怕是忘了自己干过什么勾当。”

    话音落了半晌，却没人答应。

    李德才抬起头，身后一直跟着他的小黄门却神情异样地看着他。

    “大人，什么案牍？”

    李德才呼吸一滞，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许怀安贪污的案牍，给我拿出来。”

    那小黄门歪着脑袋，好像当真困惑，“大人说什么，小的不明白。”

    李德才再没有察觉他便是傻子，他一把推开小黄门，直冲进卧房，将那床铺掀开，底下的暗格里头早就空无一物。

    “东西呢！里头的东西呢！”

    那小黄门才姗姗来迟，不紧不慢地说，“东西？哪有什么东西，李大人记错了吧。”

    李德才反应过来，他红着眼睛，抓起烛台扔过去，“你是徐盛的人，许怀安叫你做的是不是！”

    小黄门站着没躲，那烛台砸在他胸口，叮当落地。“大人觉得是就是。”

    那日，许怀安并未马上离开。往日都是李德才帮徐盛办事，如今徐盛找上他，看来李德才的好日子不久了。

    于是他说道，“有件事想劳烦徐大人。”

    “怎么？”

    “小的没本事，一时疏忽，有个把柄落在李公公手里了。”

    徐盛眯起眼睛笑了笑，“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