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我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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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很离谱,你可能不信。”沈行觉得此刻任何解释都苍白。 他根本不知道从哪儿说,说自己的梦明明很离谱但却是真的,还是自己无故梦到她的家人亡故,都行不通。 不过尤桠没听他解释。 她贴近他,慢慢凑到他耳边,和他说了个秘密。沈行觉得这是秘密,是因为龙山市没人知道,除了尤桠。 尤桠说,当年的车祸,是人为。她盯着他的眼睛,字句清晰地说:“那辆油罐车和尤译有关。” 沈行瞪大眼睛,虽然听起来很离谱的事情,但这样一顺反而通了。他刚想说什么,就被尤桠打断,“回去吧,这儿你不该来。” “以后也尽量别来这种地方,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全警局的人都知道,就你自己一个傻子吧。这样莽撞的跟我来,也不怕工作丢了。” 她借着沈行的打火机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在两人之间。他有点看不清楚尤桠。 尤桠扯了扯沈行的衣袖,把搭在他手臂上的大衣抽走,动作连贯。他却看得真切,她这几句话都是真心的,劝也是真的在劝,离她远点。 沈行没回答。 她送他出了会所。两人都喝了酒,尤桠叫了车,她披着羊绒大衣站在门口,搓了搓手,但没发抖。 她一直都穿这么少吗,沈行想问,最后也没开口,于是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句话,就成了分别。 他们之间好像一直都在分别,不过可能也只剩下这个了。 沈行在那瞬间祈祷车来得慢一点,他再多待一会儿,因为这可能是他们二人最后一次和平的见面。 他们身份差着十万八千里,再见面就会像江边那次他抓她那样,尤桠会叫他小警察,而不再是沈行。 天始终暗沉沉的,沈行攥着手机,停在原地很久。她就在他身后,他没回头,她也没叫住他。 车来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借口转身。于是两人隔着很远对视,视线交汇,他望着她,尤桠叼着烟,站在原地搓手,冲着他笑,好像两人第一次见面似的。 沈行低下头,压抑住心底的情绪,轻声说:“走了。” 她点点头,算作回应。 于是他转身,拉开车门,再阖上。车缓慢行驶,沈行猛地回头,远远地,他望见她开口,但没发出声音。 她说,再见了,沈行。又好像不是沈行,是比沈行更长的一句话。 不过他已经再也看不清楚尤桠的表情,只感觉她是在笑,但总是算不上好的情绪。 沈行攥着衣角的手心渗出汗,他慢慢低下头,却发现自己身上落了薄薄一层雪。忽然抬起头望向天空,他扯开一抹笑,看见天空飘着的大片白色。 原来刚刚下雪了。 好像和那人遇见的时候总会下雪。 沈行这样想着。 假期短短几天,就又迎来了工作日。王孟回来的时候给他和办公室里其他人带了家乡特产,然后偷偷又塞给沈行一份,小声和他说:“特意多给你买了一份,你快收起来,别让别人看见。” 他们刑侦科年后是最忙的时候。 大小案子都有,小到打架斗殴,大到违法犯罪,一个也没落下。 沈行找了李队,提到了四年前尤萧的案子。李队纳闷起来,“怎么忽然说起这个,很多年前就结案了,油罐车驾驶员疲劳驾驶,车失控撞到了隔离带,炸了,当时尤家老二刚好就在里面,死了。” 他点头,说这些他知道。 李队说自己见过尤萧,尤译也见过,当年尤桠还在京华读书,她一周后赶回来,已经什么都没了。 “那,尤桠你见过吗?” 李队摇摇头,王孟递给沈行一份资料,上面是尤桠的身份证照片。之前他在李队那儿匆匆瞥了一眼,就被分派去忙别的案子,那头刚刚结案,直到今天才算真正参与尤译这案。 也算第一次认真地盯着她看。 应该是几年前拍的了,那时候她没化妆,扎着个马尾,懒懒地看镜头,也没笑,仍然不可置疑的好看。 沈行看了很久,最后把资料放在了桌上,然后队里又把主要目光集中在了尤译身上,还有他母亲,江玉晴。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自从尤春盛去世之后,两人一起经营着尤家剩下的产业,尤家在各大银行里面的资产总数额大到恐怖。 这些都和尤桠没什么关系。 但他们想从尤桠入手,沈行听明白了。正在李队一筹莫展的时候,不知谁忽然提了句,“小沈不是和尤桠认识吗?” 沈行的笔尖忽然一顿,他猛地抬起头,想起那天在派出所的情景。 他眉头皱起,“不认识。” 对上李队的目光,沈行没再说话,队里也没人再说什么。他原本以为这件事儿就过去了,没想到散会后李队把他叫住了,“小沈。” 沈行忽然觉得那天不该带她来派出所。 他脚步一滞,转过头,明知故问道:“怎么了李队。” 对面的人忽然笑了,他未经思考,直接开口,“你认识尤桠?”是李队的性格,他敏感,会上提了一嘴,当时沈行的反应确实会让他认为自己撒谎了。 “不算认识,只是我带她来过一次局里。”沈行如实回答。 确实算不上。 李队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对你不排斥。” 沈行拧着眉,在听到对面人说的话的瞬间,心脏一滞。 原来这天还是来了。 他想过,但没想这么快。 “和她沟通一下。以她和尤译的关系,说不准手上有他和江玉晴涉黑或者其他违法的证据。” 他第一次给尤桠打电话,第一次约她来这边。 却没想过两人再见面是这样的情景。 沈行看见桌上的录音笔,然后看着尤桠,她今天还穿着那件薄外套,他忽然开口,“今天零下三十一度。” 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监控,最终还是低下头,表情意味不明,“不冷。” 尤桠懂了他的意思。 两人谁也没戳破。 他深呼吸,终于说道:“今天我们警队找你来,是想问你关于尤译的事。” 他把“我们警队”这几个字咬得格外重。 “那天离开以后,我还想着我们不会再见了。但忘了你是警察,我们就还会见面的。”尤桠自顾自地说着,和他的问题无关。 却和他们有关。 沈行目色微动,深呼吸,却仍继续陈述,“尤桠,你知不知道尤译现在从事的行业或属非法。” 她笑了。目光落在他那有破口的掌心上,“怎么弄的。” 沈行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他收回手,将伤口扣在桌面上,起身,眉头皱起,哑声道:“自己不小心划的。” “这么不想与我面对面,还亲自过来。”尤桠瞬间把他的心思戳破。 他的心被这句话彻底弄乱了,“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不如就是我。” 沈行知道尤桠不想说出半点关于尤译的事情。那天她让他回去,意思是,她不想与他谈到尤家,也不想他与自己扯上关系。 尤桠却忽然开口,她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头顶的摄像头,“你们真的会帮我吗,那我哥死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呢。” “我会帮你。”沈行忽然攥住她的手腕,一字一顿。 “谁都行,但不可以是你。”她眼眶泛红,将他抵在墙角,“听见了吗,沈行。” 尤桠猛地抽开自己的手腕,推开门,与站在门口的李队擦肩而过。 门阖上,发出咣当一声。 沈行捂住胸口,缓缓坐在座位上,看着赶来的李队,“别问了,我也不知道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能是他。 是她如此笃定的事情。 但沈行意识到,尤桠似乎要做什么。他慢慢抬起头,“李队,要查一下当年油罐车的司机,或许和尤译有关。” “我查吧。”沈行补充道。 从前熬夜的时候,他从没觉得伤身体,可能还是年轻。 连续熬了一周,总算把当初尤萧的案子查出点眉目,就是黑眼圈也重了不少。 当把四年前的资料递给李队的时候,他猛地起身,盯着那司机的病历看,“他有癌症?之前怎么没人查过。” 沈行点头,“前列腺癌,距离事故三个月之前才上岗。在这之前化疗,加上进口地靶向药花了进进出出十几万。” 但仍有的地方还不够清楚,李队摇头,“但他的卡里并没有无故多出巨额资金,这就是当时案件这么快就结了的原因。” 所以到这里就不了了之。 在事故后,李队和当时的领导一起去家属那儿看过几次,仍然贫困,亡夫后的司机妻子独自一人经营着十几年的小超市。 他们家里人与尤译非亲非故,确实没理由为了他杀个人,然后早点死,也没得到任何利益。 沈行低下头,四年前的案子要查起来真就没那么容易。他熬了几天没回家,没换衣服,这会儿才意识到身上穿着的那身警服有点脏了。 也有点皱。 李队拍了拍他的肩,安慰着,“没事儿,你已经很好了。至少说明当初那事儿没那么简单。” 沈行点头。 离开之后,他忽然觉得有点累了,头疼。然后无意间碰了碰额头,忽然吓了一跳,温度高得离谱。 找了一支体温枪,冲额头“滴”了一声。 他眨了几次眼睛,反复确认着自己是不是看错,最终发现,是自己要烧熟了。 三十九度。 怪不得感觉要升天了。 沈行忽然觉得有点想笑,什么和什么,自己和尤家真是犯冲。遇见尤桠,羽绒服漏毛,飞了满天,查尤萧的案子,熬夜熬的快把自己烧傻了。 他强撑着眼皮,跑到王孟旁边,把他手举起来用手背贴在自己额头上,正在这人要骂爹的时候,听见快烧成傻瓜的人说话了,“帮我跟李队请假,我回家躺会儿。” “回你妈的家啊,赶紧去医院啊。” 沈行听见王孟在那儿骂,感到无比亲切,想回骂几句,但感觉自己身体慢慢变沉,然后忽然眼前一阵黑,就失去了意识。 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沈行,沈行。 还有别的,但他听不清了。 真傻了,沈行甚至觉得刚刚那声儿是尤桠喊的。 他在这边儿就认识这么一个京华人,口音还那么重。 算了,不想了。 都说了是做梦,那就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