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2 一个礼物（小沃伦）
“如果要送人礼物，同时要考虑价格，我是说，比如送一辆车，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考虑价格？这是什么意思。”凯瑟琳女士疑惑地看向她唯一的儿子，她一直觉得他过于早慧了，导致她们之间的相处缺失了许多亲子间该有的欢乐。他不爱问问题，但他漂亮的灰色眼睛总是能看穿母亲一些善意的遮掩，而这总是会让她感到尴尬。 “意思是最好不要让收到的人因为感到负担而拒绝。” “还有别的信息吗，只凭这个我做不出判断。”她确实对他的提问感到意外，甚至拿起她刚刚才评价说桉叶放太多凉得过分的草本茶，多余地啜饮了一口。 “我首先希望它属于一个我们更熟悉的品牌，不然我很难认为它会有良好的使用感。另外，不要是太常见的选择，这毕竟是一个礼物。还有——” “请直接把你现有的的选项告诉我，你不可能两手空空就来问我，对吧。” “好的。”他沉默了一下，递上一叠资料册，他的母亲显然见惯了更厚的台本，因此并没有很吃惊。 “我先告诉你，如果是我，我更可能爱上车，而不是爱上你，我不建议你送车。” “我只是觉得她现在需要一辆车。” “这些车为什么看起来都很像玩具，我该怎么说，都有大量的，直角线条。”他的母亲挑眉看了他一眼，“这是否是一种刻板印象，科学家喜欢直角。” “我确定她喜欢直角。”这位总是被亲近的人叫做莱斯特的年轻男子，看起来不太想和母亲在细节上进行争论。他移开了目光，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垂下阴影。 “我并不清楚她的喜好，但你正在犹豫的这辆SUV可能不错，从玩具车的角度来说十分完美。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的儿子第一次送给女人的车就算加上合理的改装费用，也只要五十万美元，我在想这是否是我教育的一种失败。” “我想我已经和你说过理由了。不过你确实可以回顾一下你是怎样教育我的，我会很乐意。”他看起来非常冷静，并没有因为母亲的话动摇。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你收集过全美所有年轻的大学教授的名单了吗？也许还会有你更喜欢的。” “你职业生涯里最好的剧本是什么，你一拿到就明白它是的那种，你需要把同时期的所有流水线产物以及那些根本没有一个角色你会感兴趣的本子都看了才知道吗？” “行吧，随你。”她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 “我会选白色的。“凯瑟琳女士接着说，”出厂量小，符合你说的，不那么常见。白色的车身配上红色的皮质内饰也更特别。” “主要是我对兰博基尼有好感，我推荐你买兰博基尼。”她又喝了口茶。 “天哪，这才开了几公里啊，为什么就没油了。”休居然会拿汽车没有办法，艾达觉得很搞笑。 “我今天没带钱包，你有钱吗？”她只关心这个。 “为什么你对它的油耗没有预期，你不是开了有一阵子吗？” “呃，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它总是满的。” “我天哪这太疯狂了，这种车设计出来的时候都不考虑油耗的吗？” “这好像是原本是设计出来军用的。”她猜测着。 “那不是更应该考虑吗？我真的很好奇这辆车是怎么回事，我必须得看看。” 休走下车，打开挡板观察起发动机舱，没多久，他一声不吭地走了回来。 “怎么了。”艾达转过头看着休凝滞的脸，他很少看起来像这样完全没有表情。 “如果我是一个汽车收藏家，我肯定要强烈谴责这种行为。虽然这辆车的本体，好吧，不算贵，但是好歹也是很稀有的，以后肯定会升值的。可它的发动机，引擎，变速系统，全都被换掉了，这真的毫无意义，他为什么不直接给你一辆跑车呢。” “我不可能开跑车上班。这是我的工作用车，你明白吗？” 休没有质问她为什么要在休息日开出来，他只是翻了翻自己可怜的钱包，确认自己勉强有钱付油费。 “我是不是让你难受了。”休注意到她的情绪有点不对，也变得有些紧张。 “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很烦。我习惯我得到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但有些人总是默默为我做很多的时候，我会觉得很有压力。” “你为什么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愧疚，他应该送你一辆跑车的，现在这样才不好。或者说应该愧疚的是我，等你加满油我就坐地铁回去。” “呃，没这个必要。” “不，我真的承受不了了，饶了我吧。”休摊开手说着。 休好像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油桶满了之后，他又和艾达闲聊了几句，就非常决绝地走向了去往地铁站的漫长道路。 “喂，莱斯特。”艾达考虑了许久，还是给小沃伦打了个电话，对方接电话的速度却没有平时快。 “你听得见吗。”她又陷入了这种不知道怎么开头的状况里，开始随口乱说。 “艾达，我其实被规定不能随便在电话里说是，哪怕在私人电话里。这很疯狂，我父亲可能会因此指责我，毕竟要考虑到会被录音的情况。但是，是的，我听得见。”他过了一下才开口，但听完这些艾达更说不出话了。 “嗯，我知道，‘你说的话就是你定的契约’，为什么我老爹也喜欢讲这种话，天下的父亲是不是都一样。”她们在这种事上还算有共同语言。 “也许是吧。” “好吧，不说这个，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喜欢我，这样说可能很伤人，但是我只是，很疑惑，我一直没为你做过什么，我感觉这是不对等的，我很不习惯这样…” “你只要存在就是我的梦想了。”他轻声说。 “别这样，我存在不是为了实现其他人的梦想的。”她说得很肯定。 “是这样，但你存在在世上，我才会有梦想。” “这太绕了结束这个话题。”艾达有点抓狂，“算了，我不想管这个了。我也不想对你有负罪感，这对谁都不好。我刚刚就一直在想，我很讨厌化学，因为那些，化学方程式，总是在配平一些数量，我很烦这个，我感觉现实生活不是这样。如果我总想着回馈你的好意，那大概也是一种配平，因为我没有想着尊重你真实的感情，只是让自己心安理得。” “还有就是，天哪你说得很对，我存在在这里而你喜欢我，我能和你约会就说明我超级认可你和你的感情了，你选择做什么都是你的生活方式。好吧我已经说服了我自己，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别告诉我你不接受。” 她努力说完这一大堆话，反而有些羞耻地调低了手机音量。 “嗯，是这样。”他居然笑了，还挺开心。 “还有就是，你其实，可以多约我出来的。因为我确实不知道应该主动找你做什么，对不起，我在这方面没什么想象力。”艾达说完，感觉自己实在滥情到没救了。 “如果你现在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现在就在我身边。” “也可以。”艾达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于是开车前往他告知的那个地点，可能她也有点想见他，因为她们都是很疯狂的人，有着一些和别人没有的共同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