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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出来时,手上就抱了个小箱子,带着最难打开的锁。画室里面传来了灼烧的味道,平头男人却像是根本没闻到一般,只是微微低着头,专心推着谢木去了客厅。谢时回来,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脸上的神情还是淡淡的,可青年却捕捉到了谢木眼底的一丝雀跃。这个年龄将近三十,却有着一张俊美面容的男人说,“我该走了。”谢时侧在身后的拳猛然握紧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但观察了这么多天的青年却完全可以感觉到,谢木是有些高兴的。为什么高兴,因为,可以离开他,离开谢家了吗?谢时心底迷茫起了一种让他厌恶的情绪。他憎恶一切离自己而去的人,即使谢时自己都做不到永远不离开。谢木还是坐在轮椅上,他抱着自己的小箱子,罕见的冲着面前的青年露出了一个浅笑。谢时看着他的笑,很淡,但比起他曾经看过的任何笑容都要吸引人的目光。是很好看的,也符合谢时的审美。但只要一想到这个笑容是因为摆脱了自己而来的,他的心中就像是被丝丝略微带了些烫意的水滚过。这让他很不舒服,一直伪装压抑着的暴虐,在心底渐渐升了起来。“小叔为什么要走?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谢时问着。谢木笑容大了些,他微微摇头,苍白的脸上有一丝赞赏,“你做的很好。”“谢时,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我该去北方了。”青年微微垂眸,明明没有什么理由的,可就是不想放走谢木,他看着男人毛毯下遮盖的双腿,突然道,“小叔,你的腿,还能治好吗?”谢木的笑容淡了,渐渐变无。俊美男人摇头,轻声说,“治不好了。”“找过名医吗?”青年突然抬头,露出了一个青涩阳光的笑,“我在国外的时候,机缘巧合认识了约瑟尔医生,虽然他现在已经退休,但如果我说的话,他还是会给我这个面子的。”他的笑容真挚而又纯粹,仿若只是一个普通为亲人分忧的侄子,“有约瑟尔医生在,也许小叔的腿可以好起来呢。”男人抓住小箱子的苍白手指攥紧了些许,他眼中带上了些亮光,“约瑟尔医生,真的可以出诊吗?”“当初我刚出事的时候曾经请过他,可他拒绝了,说再也不会出诊……”谢时想起了四年前,约瑟尔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当然,人都是善变的。至少在六岁的小孙女被枪指着头时,那个倔强满脸青紫的老头,不还是拿起了药箱吗?“会的。”青年半蹲下身,视线与谢木平视,看着这个风轻云淡的男人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眼中带上激动的样子,有些心满意足的笑了。“小叔,你放心,我马上让他过来。”他的眼,落在了谢木那双重新泛起希望的眸子上,微微暗了暗。【叮!谢时好感:45】第34章轮椅叔叔(4)谢木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期待高兴过了。自从大哥过世,他双腿废了之后,这三年来,没有一天是让他觉得可以高兴的。他努力维持着谢家,防备着冷枪暗箭,日日夜夜的承受着双膝疼痛,活着的每一天,都在担忧看不到第二日的阳光。谢木很累了,他想休息,想要像是从前想的那样,背上画板,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见识不同的风景,看最美的雪。可不行,他双腿废了。曾经的他哪里都可以去,现在却只能龟缩在屋子里,甚至就连到走廊来看雪,都要忍受着双腿刺疼的痛感。这太苦了,饶是男人已经在三年中习惯了苦涩,可听到能够结束这一切,心情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他没有注意到推着自己轮椅的人变成了谢时,青年一直推着男人到了房间内,在谢木静静等待着程川抱起自己时,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将他抱在了怀中。“小叔,如果治好腿,你想做什么?”青年微微低下头,唇离得谢木很近,热气喷洒在因为体虚而泛着冷意的白皙耳尖,那里像是慢半拍的过了一小会,才一点点的,染上了红意。从谢时的这个角度,可以看着正被自己抱着的男人脸上多了几分不自在,他微微侧了侧身子,避开了侄子灼热鼻息。“我大概会去北方吧。”青年的手紧了紧,却很快放松力道,速度快到谢木根本没有察觉的时间。“小叔想去北方,不是因为那边气候干燥吗?如果腿治好了,还去干什么呢?”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闲话家常一样,平缓的语调渐渐让男人放松了下来,他答,“北方到了冬天就是大雪,我一直想去看看。”谢木有些倦意,声音也微微放低,整个听起来简直软了一层,“一直听说天有鹅毛大雪,我还没真的见过。”青年神情暗了暗,语气不变,“小叔喜欢雪吗?”“嗯。”“一直想要画百雪图,我们这里的雪,到底还是太小了。”谢木被青年轻柔放在了床上,他靠在墙边,眼望向外面的雪,“今年的雪,应该是这几年最大的一场了吧。”谢时微微垂着眼,帮他盖好被子,“是,和北方也不差了。”男人眼神微微怔楞,有些放空的看向窗外,声音几不可闻,可谢时还是听到了。“不,差远了。”谢时盖好被子抬眼,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男人侧着身子,长长睫毛在玻璃透进来的光下微微卷翘,显得平日里那双总带着清冷的眸子温和了些。谢木的长相是很好看的,应该是看了让人移不开眼的迤逦,可因为这三年的雷厉风行,手段凌厉,已经没人再敢讨论他的长相了。说起来,都是说谢家这位没有谢家血的家主,手段如何高超,如何整治真正的谢家人。当然,在提起谢木时,都会心照不宣的顺嘴提一下谢时这位原本该是继承人的谢家少爷。这是挑拨,也是对谢家大权旁落的嘲笑。但在谢木主动让位后,这种嘲笑就成了一种彻底的笑话。谢时看着男人漂亮的侧脸,心里阴暗的想着,他到底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等着他下台。又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觊觎这张脸。尽管心底暗暗涌动着如同想要恶作剧一般的念头,面上,青年还是阳光而又温和的笑着,“小叔想要去北方,等到腿好了可以住几天再回来,反正现在又不是古时候,很快就能到了。”谢木慢慢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