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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戈放下了空的啤酒罐。“我们以前是挺好的朋友。”他没有看谢子京,而是盯着外头的灯火,“就这样。”谢子京想从他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但秦戈不看他,他找不出漏洞。两人闷不吭声,直到喝完了酒才想起不见人影的雷迟。.雷迟借着接电话的机会,让谢子京和秦戈得到了一次独处。他完美地遵照白小园的意思安排了这一切,得到白小园的一句“还不错”。第二日,他和秦戈、谢子京分头行动,一个去市里危机办的刑侦科参与案件调查的会议,另外两位则跟谢蔚然会合,回到村子里去找姜永。秦戈告诉谢子京,想要找姜永,最好是先找到海童。海童跟姜永认识多年,他称呼姜永为“阿公”,这是爷爷的意思。谢蔚然熟悉村里特殊人类的情况,自然也知道姜永的一些事情。“姜永是哨兵,大概十年前来到我们这里的。”谢蔚然说,“接管的时候档案上说他有很严重的精神障碍,但是我们实际接触之后,一开始完全没发现明显的问题。后来有一次晚上去拜访姜永,才看到他在自言自语。”姜永有非常严重的幻觉和情绪障碍。他的个人情绪似乎受到一个神秘人的控制,白天的时候神秘人藏在他身体里,而到了夜间,神秘人离体而出,姜永得到了和他对话的机会,会把自己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神秘人。有时候得到赞扬,有时候会被严厉地批评。“幻觉?”秦戈一愣,“持续性的?”“对,一个特点是持续性,另一个特点是逻辑性。”说起这件事,谢蔚然也显得莫名惊奇,“他幻觉的逻辑性非常非常强。我们在观察的时候,曾经还以为那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人,只是我们看不到。这跟一般的精神障碍完全不同,他的逻辑性已经不仅仅是患者方面能完美自洽,就连我们这些外人也完全能理清楚其中脉络,甚至可以理解和猜测他跟神秘人说了什么。”谢子京:“具体怎么讲?”谢蔚然打开了手机:“几年前我录过一次,你们听听。”手机里传出低低的沙沙声。“那天晚上姜永自己走到了沙滩,我们就跟在他后面。他在沙滩上朝着海面跪了下来。”片刻后,嘶哑的哭声响起:对不起……别杀我……对不起……别杀我……“他总是反复念叨这两句,不哭的时候就像是在跟一个我们看不见的神秘人求饶。”谢蔚然把音量调大,秦戈和谢子京清晰地听到了姜永的话:“谢谅没了……已经够了吧……”谢蔚然:“不过我们不知道这个谢谅是谁。”谢子京和秦戈对视一眼,并未出声。两人心里都是同一个困惑:谢谅的消失显然和周游有关系,姜永乞求的对象明显也是周游。既然连当日不在场的他都知道周游和谢谅的失踪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至少这说明,在两人押送周游前往零号仓的时候,必定发生过一些特别的事情。这些事情让姜永知道,周游不会原谅他和谢谅。谢子京心中的情绪愈加复杂了。他不愿意在追查的过程中,发现自己的父亲其实是一位恶人。谢蔚然把车停在村外,和秦戈、谢子京一块进入村里。但把短短的村子走遍了,三个人也没找到小海。“我们已经知道姜永住处,直接去找他不行吗?”秦戈问。谢蔚然:“姜永不会理我们的。他只相信小海。”.“为什么把海童也列为嫌疑人?”雷迟翻看着档案,问。七个受害人之中,茶姥和两个向导是本地人,其余的都在海岸线上的别的城市。雷迟看着档案上那位年轻的海童,他随母亲姓张,名字叫小海。“张小海和遇害的茶姥很熟悉,而且在茶姥遇害之后,他还多次回到茶山上,被我们的人发现过几次。”幻灯片上出现了一张报案记录,“小海多次被报告猥亵女性,在女性面前暴露下体,虽然以游泳为名,但是这么喜欢裸泳,是不是有点不对劲?”雷迟:“……就因为这两点,你们把他列为唯一的嫌疑人?”“省里负责犯罪心理侧写的专家给出了一些建议。这起案子的犯人很明显是身强力壮的青年,独立犯案的可能性大,受害女性身上有虐待痕迹,七个人里有五个是性工作者,但她们没有受到侵犯。这是很明显的性无能和性苦闷特点。”“我认为,我们最好不要根据这些侧写来套嫌疑人。先找到有切实证据证明他有犯罪嫌疑的对象,然后再参考侧写内容去判断,不能全根据侧写来吧?”雷迟忍着不耐烦说。城市太小了,这里的危机办分部显然能力不足,在座的人之中,除了几位特殊人类之外,其余的都是普通人。雷迟知道他们很少接触这样的大案子,因此一旦出现,自然十分心急地要尽快把它结束。“有目击证人看到,在渔船起火的那天晚上,张小海离开村子,在海边消失了。他去了哪里没人知道,问他他也不肯说,这不是很可疑吗?”雷迟不得不提醒:“如果真的可疑,你们就不会问不出结果直接放人了。这很明显就是没有实际证据啊。不能这样办案的。”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顿时一片沉默。雷迟顾不得会让他们不悦了:“我下午要回省里开会汇报案情,我不能直接就把张小海放上去。既然省里的专家给出了这几个建议,为什么不直接从那五个性工作者身上下手研究呢?”雷迟正在等待回答,外面忽然传来了一片吵嚷之声。众人离开会议室,发现狭窄的危机办办公室里已经挤满了人。愤怒焦灼的人们押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闯了进来。那少年已经被打了一顿,身上脸上都有伤,眼睛红通通的。雷迟发现那少年脸上、脖子上和肋骨上都有粗大的伤疤。是海童。“就是他烧了我女儿的!”一位妇人抓挠着海童的脖子,手指掐进了他的异形鳃里。海童脸上瞬间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妇人连忙收回手,又惊又悸地从桌上抄起一个镇纸冲他头上砸下。雷迟一个箭步窜过去,抓住了妇人的手:“不要在这里闹事!”妇人满脸是泪:“是他!害人的就是这个怪物!”海童的鼻子被掉落的镇纸砸了一下,鼻血蜿蜒地流出来。有惊奇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他的血也是红的!”张小海低头擦了擦鼻血,一声不吭。.“还要等吗?”谢蔚然在村里转了一圈后回到秦戈和谢子京身边,“小孩的mama不在,有人说昨天晚上就看到小海一个人出门了。他还穿了新衣服。”秦戈一愣:“为什么?”谢蔚然:“他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