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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驱车返回警署,他是打算到太平路检查情况。之前的太平路餐厅仍在原地等候着白千湾。他推开门时,风铃再度叮当作响,服务生还是上次那个人,微笑地朝他念着“欢迎光临”。这次来的时候可能因为是正值饭点的缘故,餐厅里有几桌人正在吃饭,他不是唯一的顾客。白千湾坐下来仔细的打量着这家餐厅。和上次这家店给他留下的印象一样,这只是一家普通的餐厅。这里的食客看起来和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不同,有年轻人,也有中年的男子,也有带着小孩的妇女。服务生大概有四个人,两男两女,都穿着围裙的黑白制服。服务生端上一碟牡丹鱼片,弯腰时对他说:“欢迎再次光临。”这个人果然还记得他啊。白千湾也不意外:“上一回你说的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客人,他现在还有来这里用餐吗?”“嗯?没有。”“他最近一次来是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呢,这种事……大概是一两个星期前?”“难道他经常过来吗?我是说以前。”“差不多吧,可能在这附近工作?从上上个星期开始就看不见他了。”“他看起来多少岁?”“三十多四十?怎么了,你跟他认识吗?”服务生狐疑地问。看来真可能是白骋!白千湾心里一紧,谨慎道:“如果他再次来到这家餐厅,你能不能打个电话给我?”又匆匆在桌上的便签纸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服务员收下了便签纸,却露出了尴尬为难的表情:“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你在担心打架斗殴事件?我跟他没有这种恩怨,你放心。”服务员只好点点头,看起来并不是多么情愿的样子。他点的饭菜陆续上桌,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端过来了一碗山楂玫瑰冰粥。白千湾对服务生说:“我没有点这个,你是不是拿错了?”“这个是我们老板答应给你的。”服务生笑嘻嘻地。“老板?这家餐厅还有这种服务吗?”第二次来的客户都能得到一点额外的赠品?怪不得服务生会记住他。“才不是呢,”服务生暧昧地朝他抛了个媚眼,“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很好看吧。”“是吗?谢了。”话是这么说,这碗山楂玫瑰冰粥白千湾是完全吃不下了。结账的时候,他多给了服务生一些小费,不忘约定:“如果他来了的话,千万不要忘记了,拜托。”白千湾在心里长长舒出一口气,能找到疑似白骋的出现痕迹已是意料之外了。不过,从今往后,他有必要多到这家餐厅走走。离开时白千湾推开大门,系在门框上的风铃叮当作响。“白千湾——”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背后喊他的名字。他正想着白骋的事情,一时间也被吓了一激灵。总不可能是白骋吧?身后是一个穿灰色外衣的年轻男子,眉目算是清秀。白千湾一下子想起来他是谁了。白千湾在B区餐厅做服务生的时候,这个客人几乎是每周必来两次以上,他们因此结识了一段时间,甚至还有了进一步的联系。“是你啊。”白千湾倒没有什么遇见故人的兴奋心情,只是很意外在这里见到他。“好久没有见到你了。”阮致说。白千湾点点头,并不打算继续寒暄下去,小康王已经穿透了门板,半只身子在外边追逐蝴蝶。他眉眼实在冷淡,倒是叫阮致颇感意外,见他已经走出餐厅,阮致匆匆忙忙追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白千湾吃惊地看了他一眼:“有事?”阮致有些尴尬,松开手:“不好意思。能留个电话号码给我吗?”白千湾心想,他刚刚把号码留给了餐厅服务生啊,又要递给别人了。他再次准备回到公车亭乘车返回鬼屋——公车亭就在对面,中间隔着马路,他站在路口准备过人行道,灯亮了,远处忽然走来了一个眼熟的男人。宋弄墨。他为什么也在这里……白千湾满脑子都是怀疑。莫非宋弄墨也知道了白骋曾经出现在这家餐厅?阮致还跟在他身后问:“要不我送你回家吧,你现在住在哪里?”宋弄墨大步流星的走上前,他朝阮致一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却是问白千湾:“你朋友?”这话要怎么回答……白千湾的目光聚焦在宋弄墨松垮垮的领口,又撇开了:“我坐公车回去。”自从想起来从前发生的那些事,他就觉得自己对宋弄墨不公平,当年他不告而别,虽然在那之前宋弄墨也莫名其妙不见了几天,但不论怎么想,还是失踪了九年的他更为恶劣。宋弄墨是他的朋友,这是真的,可是九年过去,他们现在已经今非昔比。横贯在他们之间的除了这九年的时光,还有猜疑,和那些命案。“怎么了?”宋弄墨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白千湾实在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只觉得胸腔里马上就要下雨。他越走越快,竟然闯入了一幢从来没有见过的烂尾楼,就像以前他跳楼自杀的那个废弃楼房。巨大的窗户没有装上窗框,只是一个浇上水泥铸成的巨大的四方形的外洞。天色暗了,夜幕正在降临,远处传来风声和弥蒙的雾气。“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宋弄墨在他身后点烟,烟草的气味伴着风弥漫在他四周,将他包裹起来。白千湾颔首:“是啊。”想必刚才在鬼屋回答询问的时候宋弄墨就发觉了,声称记忆混乱的白千湾却将白骋相关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别想不开。”宋弄墨说着,慢慢靠近他。这又不是宋弄墨说了算的事情——“不准过来。”白千湾莫名有了和他赌气的心理,一股脑坐上了窗框,两条腿下就是从五楼俯瞰的光秃水泥地和杂乱草坪。宋弄墨脚步一滞。“你看过那个视频对吧?”他问宋弄墨。许久,他身后的人都没有出声。他听见宋弄墨打火机掉落在地的轻微声响,啪嗒。手抖什么呢……白千湾有点想笑。“看过吗?”他又问了一遍。少年像是从水里捞过一样,大冬天的,他却浑身湿漉漉地大口喘息,紧贴着衣物的胸膛起起伏伏。他原本苍白秀气的脸已经变得不成模样,蓄意折磨他的人大概有不平衡和不对称的审美爱好,他的左眼高高地肿起,几乎睁不开了,右边的眼睛却完好无损。左边的脸颊没有什么伤害,右边印着红色巴掌印、被拳头砸过的痕迹,嘴唇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