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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太平路,不出意料,整条街道都寥寥无人,这附近开设了三个中学,附近的店铺也似乎只为学生和家长服务,以小吃店、面包铺、早餐店和书店为主。这个时间点,学生们应该都在教室午休,上班族也不在,路上几乎没了行人,临街的店铺们的服务员也正百无聊赖地打着苍蝇。进入校园之后,白千湾在橙黄砖道两边的长椅下稍事休息,长椅被身后的大树树荫覆盖,躲开了正午时分的大太阳,不至于让他在太阳直射下看不清手机屏幕。白千湾的微信里多了几条信息,宋玉墨的小男友发来了关于第三位死者的死亡地点:教学楼二楼教室,高一六班。与这条信息一齐发来的还有他和宋玉墨的晚餐邀请。晚上要去当电灯泡啊。他脑海里一下子响起的旋律。“即使不能公开妒忌,学会大方接受……”白千湾眺望教学楼门口。他本来应该先去一趟音乐教室寻找断头鬼的,但考虑到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学生们就即将返回教室上课,到时候想必不便与鬼魂交谈,于是白千湾先去了一趟教学楼。他在来之前先做好了功课,一中有三幢教学楼和一栋实验楼和艺术楼,教学楼高一、二和三各占其一。步行到教学楼B栋二楼,确认教室号为六班,白千湾站在走廊上张望,此时教室内仅有数人,也不知其他人在何处歇息。至于鬼魂……透过透明的玻璃,可见教室内景,似乎因为近年学校采用了小班制度,室内的桌椅不过二三十套,偌大的教室显得空空落落。教室里一共只有三个人,两个趴着睡觉,另一个站在讲台前,凝望着黑板上政治课的板书内容。“巫术案”的死者都是男学生,可以排除第一排趴着的马尾辫女孩,剩下两位男生……校服好像不太一样。趴着的两位学生,制服都是白衣蓝领,只有讲台上的男生领子和裤子是蓝紫色。“好像在玩‘大家来找茬’,”白千湾嘀咕道,“九年过去,校服的颜色可能也换了?”小康王趴在玻璃上:“什么啊,你直接进去看看不就好了,教室门又没关。”“不要打扰别人睡觉。”“找那个没睡的啊。”白千湾走到门口。刚刚在窗户那边的角度看不见男生脚下的地板,现在走到这里,日光澄澈下的教室一览无余,站在讲台上的男生脚下空无一物,没有影子。“本来以为他可能已经投胎去了。”白千湾说。小康王说:“冤死的鬼很多都不愿轻易离开人间啊。”说着,讲台上的男生转过头。两人对视的时候,白千湾一下子没有将他和所谓鬼魂联系起来。这位“超自然事件社团”的社长生得文文弱弱,见到他的时候,也只是笑了一下,不像音乐教室里的万久以哀怨的眼神对准来人。社长的死因是窒息,将手臂塞入食道之后压迫了气管而死。他的外表没有别的伤痕,往那儿一站,如果不是没有影子和校服批次的差异,白千湾也认不出来他是一只鬼,顶多觉得他脸色白得发青而已。“你来了,”社长的灵魂飘到他和小康王眼前,“我一直想见你。”“我来晚了吧。”“是有点晚……”社长笑了笑,“换个地方聊吧。”两人在楼梯台阶上坐下。白千湾是见过社长的,当然,指的是感觉。“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呢?”无人的楼梯间,一人一鬼悄悄聊起天来。社长用了久别重逢的常用开头,在他看来,他们的确是很久没见了。“我吗?就那样吧。”白千湾回答。“我听说你退了学,后来还有再读书吗?”“没有,有时候会在网上报几个班学点什么而已。”“唉,”社长叹了口气,“如果没有那件事就好了。”白千湾眺望着远处万里无云的蓝天:“九年来你一直待在这里吗?”“嗯,只有阿笙去投胎了。”虽然不知道阿笙是谁,但这个语境多半是指“巫术案”的另一位死者,估计就是死在cao场的那位学生吧。“在等待凶手被捕?”“不是……”不知道为什么,社长笑了,“不是嘲笑你这句话的意思,在这里这么多年,我已经对‘找到凶手’没有执念了。我和万久留在这里,只是有别的缘故。”白千湾没有贸然问是什么原因。鬼魂之所以留在人间,因为各式各样牵挂,家人、爱人、甚至是舍不得这座城市,或者为了杀人、吓唬人等等,千奇百怪的理由,每个灵魂都有自己的想法。“你见过凶手吗?”他问。社长摇头:“没有,你知道,巫术就是远程cao作的游戏。这话还是当年你的比喻。”“他们说我是凶手。”“你不是。”社长飞快地回答。不是吗。如果白千湾不是凶手,九年前那场仓库暴力事件就是无妄之灾了吧。“那些人不过是打算把怨气和情绪发泄在你身上,你刚好撞枪口上了……他们哪里是为了什么‘正义’、‘惩罚凶手’,根本是乐在其中,更多人人云亦云,也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社长低着头叹气,“然而那个时候的我也无力阻止。”有了一位死者的证言,勉强可以证明他其实是清白的吧。虽然这位死者也没有亲眼见过凶手。“你来这里是为了这桩案子吗?”社长问。“对。”“去见过万久了?”“还没呢。”社长看了看手表:“要上课了,你快点过去吧。”白千湾问:“你呢?”“我?我不过去了。”他拍拍白千湾的肩膀,“长高了啊。以前你是社团里最矮的,现在都比我高了……一眨眼,竟然九年过去了。”他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白千湾叹气:“我二十四岁了。”“只有我是永远的十六岁,”他笑着说,“去吧,别耽误时间了。”“嗯,谢谢。”白千湾捋了捋衣服,向社长略一躬身,从楼梯下去了。小康王漂浮在空中,手脚摇晃,一直走出了教学楼,他才说:“那只鬼魂一直在你背后看着你,直到看不见哦。你完全没回头看他一次啊。”“你在怨念什么?”白千湾奇怪道。“死人对活人的执念,”小康王说,“活着的人是不会懂的,眼睁睁重视的人渐渐长大,成亲、生子、儿孙满堂,而他本人也垂垂老矣,老得认不出来……很寂寞的,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心也跟着变老了。”白千湾没有反应,他木着脸向音乐教室走去。小康王也不奢想此人能为这番言论感同身受,毕竟白千湾上辈子是个短命鬼,压根没经历过这种事。小康王也不再说话,与他一起飘到音乐教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