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无心无虞
书迷正在阅读:远溪(3P)、我在副本世界渣男主封神(女攻/GB/男生子/大肚H)、【GB】勿忘、yin靡星史「sp,sm」、主播她有一面倒模墙、随手一写的双子骨科、治愈自卑大鸡男、苦海春[父女禁忌高H]、白道枭雄、追风逐影
颐殊 赵勐获原要在万寿节那天带我去见圣上,就在万寿节的前一天,我被赵的妾室毒杀了。 毒杀要比其他所有死亡方式让我醒来更为舒畅,因为其他死法不管是上吊、自刎还是剖腹,要动手或是动手后还没死的那一刻,都让人痛不欲生,冷汗直流,这样的生理反应一直持续到醒来带到现实中。 而服毒只需要喝一小杯毒酒,然后睡着等毒发身亡——也就是醒来。 剧毒加麻沸散,痛苦持续时间最短,效果最佳。 - 某一天,消失近一个月的覃翡玉来了,听说他天天跑去睿顼王府饮酒作乐,好不快活。那天霜儿在我的院子里,我们坐在外面,她看着他走近,目瞪口呆:“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朋友。”异口同声。 他坐下来,喝了我的酒,问我:“如果让你选择一种死法,你选什么?” “中毒。”毫不犹豫。 作答快速的程度惊讶到了他。 他静静地坐了半刻钟,慢慢地站起来走了,样子十分颓唐。 霜儿道:“喝多了酒吧这。” 我嗤之以鼻:“大白天的。” - 那次也是,不知怎地还把手划伤了,我实在受不了去找他解太傅过世的未解之谜,他突然疯了似的大笑,抱着我不撒手。在清亮老曹被笑声吸引来之前,我揍了他一拳,然后跑了。 现在想想下手实在太重,对一个醉鬼没有必要用那么大的力。 蒋昭对他颓废的状态十分着急,但也毫无办法,到覃宅看望他,他不在。等的时间里跟我们说:“老覃说忠义两难全,他说你是义。”指着我,“我说旁的不知道,朋友义气当然要讲!他没说话。” 宁诸一下就抓住了症结所在,“那他忠于谁?” 对此我隐隐有些猜测。 因为我曾经设想过,尹辗利用他杀人,会不会有天让他杀了我。 但是这样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尹辗一定要杀的人,不用覃翡玉,换别人动手也会杀。最可能的情况是,他杀了我,如果感觉对不起我再自杀,他自认是尹辗的一条狗,既忤逆不了也阻止不了他要做的一切。尹辗的意志下达为命令那一刻已经是结果,除非中途改变想法。 但是我们这样的蝼蚁,谁不是如此。就好像他要我杀了覃翡玉,否则死的就是我,我一定杀了他,不过以我的能力,不太能弄得死谁罢了。 我希望我的没有心逼迫得他也没有心,真到那么一天不要犹豫。 我希望我没有心,他也是没有心的。不然会叫我很失望。 “他效忠谁?”蒋昭想了半天,“在给谁做幕僚就效忠于谁吧,但是哪位主子大人会视微不足道其貌不扬的曲颐殊小姐为眼中钉呢?” 你连这个都要强调一下我的特点? 宁诸道:“他还在烦恼,先别下定论是不是对颐殊有生命危险的事。可能只是张灵诲逼他娶翟秋子,甩了颐殊这个包袱。” 怎么听怎么不合理呢。 “这也不用这么烦恼,只要等到颐殊嫁人就脱手了一个包袱,说好到时他再议昏娶之事,翟秋子也不会这么着急吧。” 怎么都该往严重方向猜才对……不是,谁是包袱? “我不要负责,不要。”真是烦透了,“我不需要负责,也不需要照顾,他看着就让我厌烦,生气,恶心,要娶谁娶谁,我自己走远一点,绝不联系,可以吗?” 宁诸蒋昭一瞬间表情变了,面面相觑,惶恐不已。 覃翡玉就站在门口。 - 他俩找借口迅速撤离,留我跟他还在原地。他眸色深暗,缄默无言。 恍然想起在一场失手没能杀掉他的梦中,他质问我为什么杀他,一定要给个理由的场景。 但今时不同往日,到今天的他,如果接受了我们的相处模式,就该接受了我说的这些才对。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见,我不可能因此良心不安。这是我们关系建立的前提基础。 “我来问问你想吃糖葫芦还是山楂糕。”他平静如常,涟漪都不泛。 “为什么……”蓦然止住,我是该顺着话头当没发生过,还是该问个清楚。 “糖葫芦。”我靠在桌上,换了个舒适的坐姿,“问这个做什么?” 他两手空空,难不成现在上街去买? 但他掸掸衣袍,竟然坐下来,面色古井无波,“那毒就下在糖葫芦里好了。” 我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就被呛到,“你要杀我为何要告诉我?” “你也觉得我并不会真的杀你对吗?不然为何不逃?还坐在这里。” 确实,在梦里我一度以为他要杀了我,最后却是亲吻。 现在他说要杀我反倒不怕了,凑近他一些,“你是真杀我还是要逼我跟你……乖乖就范?” 他略显迟钝地转过头,看着我,又目光略微垂下。 “你以为你值得我费那么多心思?” 神经病。“那你来问什么,糖葫芦跟山楂糕有什么区别?毒的容器罢了。” “作为朋友,好歹最后一口吃上一次自己喜欢的东西,这点还是能做得到。” 又不是真的要杀我,说得那么煞有介事做什么。 但是,只有一种情况,就是尹辗要杀我,他先于他来亲手了结。 别人杀我可能不声不响抹脖吊颈,痛苦不说,还不好看。若是他揽下这活,至少能给个体面,还能照他说的最后一顿吃上自己喜欢的东西。 想到这种可能,“有人要你杀我?” 他说是。我心凉了半截。 本来些许忐忑,不敢看他,听得回答却也是抬起头来愣住。 “……是尹辗?尹辗让你杀了我?”看没用了就要抛弃? “不是。” “那是谁?” “他已经被我杀了。” - 片刻寂静后,我想起身走开,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你该付我酬金,杀人买命的赏钱,哦对你没钱,我该向你索取什么回报?” 他声音平淡,眼里也没有偏执和疯狂,左手端着茶杯,低头吹气,甚至都没看我。 我试着挣脱一下发现挣脱不开,只得重新坐下,“你想要什么?” 他居然还假装想了想,“怎么办,想不到别的能向你索取的。” 他还是在吃味,他让我跪着,而他腰身直立,不断挺入。 每问一句话甩一巴掌在我臀rou上,打得啪啪作响,我看不到也知道肯定红肿了。 “很生气?” “有多厌烦?” “恶心的人cao着你什么感觉?” 他扯着我两边胳膊把我上身带起,只有屁股撅着,现在我像一张弓了。 箭发不出去,因为下体被他牢牢焊死,cao得我发虚发麻。 他没有亲过我,前戏都很潦草,只有第一次泄的时候俯下身在我背上啄了一下,泄完像是清醒了继续直立上身摆胯撞击,我他爹很想骂人。 男人要不要这么小气啊,他折起我的膝盖泄在里面,这场报复终于结束了。 结束后他想叫人打水来清理,但我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又躺下来,侧面对着我,顺手拨开我脸上濡湿的头发。 “你就不能告诉我当年太傅的事?” 想做的事也做了,有气也总该消了吧。 要不是等着问这个,至于忍这半天等他泄火。 他不回答,说的毫不相干,“昨天打猎,采了一些山楂果,正好给你做冰糖葫芦。” 这是如何都不肯告诉我的意思了?明明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为什么啊。 “你都把他杀了,怎么还想毒我?” “是正常的冰糖葫芦,本来今天就做,但没想到我让你那么厌烦、生气、恶心。” ……能不能不要那么小心眼。 那好,换个问题:“太傅交代给你的事,你是如何避开尹辗视线跟他们接上头的?” 他说了四个字:“长公主宴。” 我立马翻身坐到他身上:“长公主宴上你去见了谁?” 他又不说话,垂眸侧目。 问什么都不说,问什么都不说,问什么都不说。 我气得在他胸膛捶了一下,很重的一拳。 想掐他脖子,磨牙凿齿:“是没长嘴吗,我要是皇帝,给你撕了,要来何用。” 他双手掐在我的腰上:“我可以说,但你能判断真假吗?” 我停下手,胸中恶气让我气息长而不稳。 “你不是说我说得越多你就越混乱,越无法判断,所以你不听吗?” “你尽管说,判断真假是我的事。” 我以为他要说了,结果他把我放下来,侧抱着我,从后面插进去。 cao他爹的,我在这儿生气,他在那儿情动。 “太傅死前留下一句遗言,告诉你你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轻轻啮齿着我的耳垂。 “……嗯…呃…”我得尽力保持清醒,听他讲话,“……说了什么?” “让我去找一个人。” 后面的他不肯再说,我也听不到了。 - 覃隐 早在入玦前蒋昭就跟我说过,玦城内暗道密布。 陆均,崇任东要通过暗道回去了,陆均先走,我叫住崇任东:“有话跟你说。” 陆均在暗道内拱手作礼,暗道隔门缓缓落下,崇任东正转过头来:“你还有……” 砰的一声,他应声倒地。 我掂了掂这趁手的玩意儿,试探一下他的鼻息。还活着,把他拖进密室其中一个房间。 这地室有许多如地牢一样的隔间,每个隔间底下都有个小口,空气可以进来,但不会到藏尸室来。 隔十几天,我去看他,他头发凌乱,衣衫破败,眼神空洞,手上脚上戴着镣铐。我把饭和水放在他面前,在他面前蹲下来。 他原来空洞的眼神在看到我那一刻变成锐利的目光,那是一种印刻着愤怒,仇恨,和不甘的神情,我把饭往前推一点,“吃吧,不吃会饿死。” 他愤恨地盯着我,不说话。 “我都说了再等等,等过段时间就放你出去。” “你不怕我报复你?” 在我的精心“调理”下,嗓子都没那么哑了。 要报复我的人多得去了。 “我看你们好像搞错了事情,我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你们完成什么宏图伟业,雄心大志。 “你本可以过个几年,十年,好好谋划再出来,可你没有耐心。 “既然如此,找到了我,就得用点非常规的手段。 “不过也是,世道变得这么快,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变了。乱世之中,国号几年一更。皇帝病了,也许没多久就要撒手人寰。 “你还怎么亲眼得见,大仇得报?” - 谌晗的箭射空了,命人去找来。我们几个等着他的箭的同时,探路的人来报,“殿下,前方二里是一片沼泽地,南方三里左右雾气笼罩,北面是悬崖峭壁,猛禽野兽大多聚集在西面处,那里有虎窝,还有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兽xue。” “好。”谌晗勒马,“向西面前进。” 我驾马上前两步,“太子殿下,西面虎xue狼巢太过凶险,东面沼地毒蛇瘴气自是不能去,北面虽是悬崖峭壁,却有许多飞禽将巢xue安置在峭壁之上,巢xue中有雏鸟嗷嗷待哺,天空中有成鸟盘旋鸣叫,是为射雕打猎的好去处。” 他说:“不要叫我太子。” 随后策马转身,向其他几个人道:“宁赜,张巧书,跟我去西面,崇任东,翡玉公子,你俩就去北面吧,一定要射大雕回来给我看。” 说完就同那俩人驾马而去。我跟崇任东对视一眼,同他走上去北面的森林小路。 林中静谧,只有我们三人的马蹄声,晏谙是随崇任东而来,谌晗并未将他放在眼里,我跟崇任东并排走在前面,晏谙远远跟在后面,左手按在腰间配剑上。 “还没找到?”崇任东道,“自那日密室一别后就不见踪影,我原以为只有一个人遭遇不测,没想他也突生变故。” 我道:“暗道内机关精巧复杂,只有少数几人知道,除你我他三人外,还有之前的节度使侯爷韩浣。但韩浣不大可能再出现在玦中,有没有可能,是他从密室出来后才横遭意外?” “也有可能是躲起来了,没有消息之前,谁都不好说。”他沉吟片刻,“等他确认安全后要是暂时无事,大概会给我们捎信来吧。” “再加派人手,不止玦中,城外也要整个范围寻找,他武艺高强,但寡不敌众。” “这陆大人……” “崇公子!覃公子!”晏谙快马加鞭赶上来,“有人在林中发现了禽类的粪便,果真如覃公子所说,有珍稀鸟兽,约摸再往前走了一二里路,就能见到这么大的座头雕了吧!” 我们都笑起来,崇任东道:“喏,你要的烈雕。” 我说:“我可不善骑射,只能看你了,太子还等着捉回去给他看呢。” 他被我不要脸地耍无赖直摇头,我却看出他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平时跟我们这群人在一起,除了蹴鞠,打马球,根本没有地方展示武艺,现在有机会施展拳脚,就当活动身子骨。 晏谙好奇道:“传闻当年谋逆事变那天,覃公子遭误杀掉落悬崖,也是在这东移山上,奇迹生还,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笑道:“崖壁上有枝桠伸出,做了缓冲,我还落在了巨禽的巢xue中,更是万幸,悬崖底下有果实溪水,还能找到些中草药,这才捡回一条命。” 晏谙惊叹:“这真是天佑苍生,吉人自有天相呀。” - 行至一半路程,探路的来报谌晗那边进展顺利,已经捉有狐狸一只,野猪一头,野山羊两只,一大一小,还有野兔野鸡若干,收获颇丰,战果累累。比起我们这边,实在是超出一大截,我们虽没有与猛兽搏斗战况惨烈,但两手空空,百无聊奈。他们就算再猎半个小时,填补我们这边的亏空也绰绰有余。 崇任东笑道:“翡玉公子非要来猎这座山雕,都这会儿了,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猛禽,看不到我还不回去了。可别告诉我翡玉公子就是为了看闲云野鹤行了这么远的路啊。” 我干笑道:“闲云野鹤一道看惯了的,在山里住的日子看也看够了,用不着再看,崇公子大可以热热身,备上护具,皮革手套,箭矢刀头,别巨雕出现了来不及拉弓。” “这你就小看我们崇公子了吧。”晏谙夸夸其谈,“那在战场上,我们崇公子可是三步一箭,百步穿心,一箭封喉,还没有人快过崇公子拉弓的速度。长刀长枪也是,拔刀只需一眨眼的功夫,手起刀落……” “行了行了,别念叨了,喝口水。”把水囊递给他。 晏谙接过喝了几口,问崇任东喝不喝,他摇了摇头。 又有人来报,谌晗猎了一只雪貂,正在纷纷道贺。晏谙忍不住吐槽:“这太子性格也太怪,长得好看,不许人盯着他看,要有人多看了两眼,他就寒毛直竖,当即勃然大怒,治他的罪。还得是朝臣看惯了美色,翡玉公子自己也不差,这要上街,寻常百姓不得被他杀个遍呀。” 崇任东道:“你没见他代理监国,朝臣上朝,举凡奏事,都低眉顺目,不敢抬头,俯首帖耳,只陈述大略,就匆匆离去的吗?” “太怪。”晏谙又叹了一声,“感觉跟他相处,不管多有资历的老臣,都得提心吊胆的。” 我道:“但凡是人,都有点怪性,何况他是天子,顺着他来便好了。” “覃公子眼光温柔,看谁都像眉目传情,怪不得一见就受到太子亲近,不像他人那般反感,但他也说不上与人为善,要跟他熟络起来呀,至少有十万八千里的路程要走呢。” “但凡人之相处,熟络要看几大机缘,一是时间,相处时间越长,越是了解对方,越能发现对方身上的好,也能包容不好,便是先满一半。二是志趣,志趣相投,可以大大缩短时间。三是心思,一方主动,有这交朋友的意愿,肯多费些心思,怎么也能互相知悉了。” 崇任东说:“人与人的相处非简单易事。” “借用崇公子当初跟我说的一句话。”我笑笑,“交给时间。” - 到了西面最边缘的悬崖上,一种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好多回忆涌入脑海。我有一阵不能呼吸,只是短暂的一阵。这是当年椎史中箭的地方。 为什么再来,我也想问自己,为什么再来。 他没有发现我的异样,下马来,四处走走看看,叹道:“当真如仙境,闲云野鹤的好地方。” 晏谙也下来,兴奋四顾,“我去那边看看。”牵着马离开。 他负手立于悬崖边上,将背影放心地留给我。 “崇任东。”我突然叫他,“你有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此生。” 他转身,我坐在马上,未动半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的。” “不是说这个,其他的。” 过了半晌道:“我没想过。” 到底有多少人没有想过,除眼前利益外,世仇家恨外,真正想做什么。 “你呢,你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半空有鹰雕长啸,他抬头往上方看去。 ”我本想,”不知怎地,我声音有些颤抖,“与你多认识几日,更多了解你一点。” 我左手持弓,右手从背后的箭篓慢慢地取出一只箭。 他也凝神贯注,取箭,搭弓。 “不管是忠义,”我手也颤抖,拼命稳住,箭合上弓,“还是情义二字,我都不能全选。” 他毫无所察,专心瞄准赤雕。 但我搭上弓的箭矢对准的方向却是他。 “假若我错,错得离谱,我承担。”左手张弓,右手拉弦,逐渐用力。 用力到我整个人,声音,嘴唇,手,和跳动的心,都在颤抖。 砰地一声,箭矢离弦。 崇任东的身体摇晃,向悬空侧倒去。 坠入悬崖。 - “不!!!”晏谙自树丛中跑出来,跪倒在地,眼眶发红,“我杀了你!!” 拔出剑将要起身,尹辗安排的人手,埋伏在附近,一齐冲出。数十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我下马,走到悬崖边,缓缓转身,面向晏谙。 他的这种眼神,我见过类似的。 “想活命,就得乖乖听话。” 说完我被自己逗乐了,好像尹辗会说的话。 我让他身旁的人给他喂下一粒毒药。 “什么都没发生,见到太子,崇任东热症发作失足坠崖的人证,可明白?” 他无力地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