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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兄弟,我才被汗王放出来,有几句话我要问你。”容恪淡淡道:“借一步说话,进帐来吧。”交往时容恪觉得穆察虽是夷人,但胜在人还有几分诚恳,是以也始终和颜悦色,与之称兄道弟,但没想到穆察竟将心思动到了他的夫人头上,如不是他,nongnong不会被抓来。穆察进帐篷的那瞬间,冉烟浓便一个激动,放下了木勺。她现在看到穆察还是会怕,幸好有容恪在。穆察也进了帐篷就开门见山了,“我把外头的人支走了,李兄弟,我无比确认一点,在我抓这个小美人来草原之前,她没有夫君,是完璧,但是现在……”“咳咳。”冉烟浓被粥水呛到了,脸颊涨得通红。这个穆察,眼光真是毒辣。容恪微笑道:“难怪穆察兄是汗王钦派的使者。”穆察哈哈大笑,“李兄弟,你承认了就好,说实在话,要是我把这番话告诉汗王,明天汗王就会以欺骗为由杀了你们。”容恪道:“穆察兄,你会么?或者就算你说了,你们大汗会信么?他只会将错就错。毕竟是他亲自安排的我与夫人同帐,还有,既然他明知我夫人已经名花有主,还要胡搅蛮缠,说明他根本已不在乎这个,他要的,是我夫人的人和我的性命。”容恪看得很透,穆察也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你对我们汗王很了解。”容恪微微一笑,“所以明天他会倾尽所能在决斗中杀了我。倘若我不幸死了,有一件事我要拜托穆察兄。”“你说。”容恪道:“被抓来草原的汉人,他们的尸骨都葬在异国他乡,但我们陈留侯府的老夫人,烦请穆察兄多照看一二,别让她孤冢无坟、黄泉凄凉。”穆察捋着胡须,古怪地多看了容恪一眼,道:“容老夫人在我们这儿是上宾,虽说她来时,被作为质子,叫容桀投鼠忌器,但我们汗王一直对她极其恭敬,因为她会教给人们正确地种植粮食和酿酒,会教青木公主和草原上的女人织布……但是老夫人身子骨不好,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在她故去后,汗王依照汉人的礼节给她下葬,并且让我们这些遣魏的使者时常买回去汉人的纸钱烧给她。”容恪没有说话,沉静地拂下了眼睑,冉烟浓握着木勺,紧张地看着容恪。即便祖母在九泉之下得到了妥善的照顾,可她终归是埋骨异国,被儿子和亲生的孙子一手断送了她的晚年……想到这儿,冉烟浓便忍不住伤心。想得到祖母是个和蔼的人,因为在容恪幼时,没有人对他好,祖母却是唯一一个,他明明很悲恸,却要装作陌生,只是那么信口一提,在难过时,还要故露笑颜。容恪把每一个人的善意都记着,也会记着别人做的恶。当年的雪山上发生了什么,父子四人两死一残,冉烟浓越来越好奇,但却越来越不敢问了。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估计就能离开啦~恪哥哥终于要带媳妇回去缠缠绵绵双宿双栖了~一不留神更早了嘻嘻(?˙︶˙?)☆、离开容恪所料不错,第三场的确是决斗。忽孛的弯刀磨了一整晚,又连夜宰了一头牛,刀已染上了血气,这个已接连溃败两场的夷族大汗,正红了眼睛,发誓要让容恪人头落地,这已经不只是为了争一个女人了,他是草原上的大汗,要争这个骨气和面子。容恪接了一柄剑。剑锋是钝的,用来切菜恐怕都够呛,大概没有人留意到这一点,忽孛是真的很想杀他。他慢慢地笑了起来。在他身边,也有一个善使弯刀的护卫,曲红绡。两年前他胜了忽孛半招,但也受了伤,后来特意在陈留寻觅擅长弯刀的刀客,曲红绡是第一个前来应征的人,也是个女人,她的刀凌厉快捷,如雷霆闪电,与忽孛有几分相似之处,容恪对着曲红绡的招数研习了许久,不过还是差了些意味。想来这两年,为了报仇,忽孛的刀法应是更精进了。忽孛提起一口气,大喝一声,刀法如电掣惊鸿,弯如月,快似风,直逼而来。容恪右手握剑,他还是那么从容镇定,尽管忽孛处处都是杀招,应接不暇,而他依旧游刃有余。穆察和须卜此时正在外围观战,作为支云系重臣,他们也曾跟随汗王上阵杀敌,有过一些临敌经验,但是穆察实在看不出大汗已经使到第几刀了,以往大汗杀人,只消不到十招便能对方身首异处,但眼下……只剩下快,实在是快。那刀光剑影,犹如密织的一张网,他们出不来,外人进不去。穆察的舌抵住了上颚,震惊地望向在草原上的狐裘软毯上稳坐的冉烟浓,有些儿不解,又推了一把须卜的胳膊,“你看出来,李兄弟原来身负绝学吗?”须卜看女人的眼力远不如穆察,但看人的功夫还胜于他的,对此翻了个白眼,“看出他习过武,只是没看出是个高手。只怕大汗未必会赢。”忽孛以气力见长,倘若继续耗下去,容恪力竭,忽孛自然会赢,但是现在容恪一路被压着打,穆察也不晓得他还有没有余力反击。烟尘被忽孛一记扫堂腿勾了起来,迷了两人的眼睛,转眼之间见招拆招十余招过去。容恪业已看出忽孛有心在延耗时间,如果一直拖下去,胜败很容易分,他握着剑微微松了一下,在忽孛的弯刀削他右腰时,刻意露出了一个空门。冉烟浓隔得不甚远,原本还一直镇定着,忽然慌乱了起来,容恪要做什么?忽孛见到机会当仁不让,弯刀浅浅地沿着容恪的腰割过去,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容恪的衣衫,容恪已矮身轻鸢剪掠似的冲出了半步,右手反掌,左手挥剑,轻而易举地抵住了转身要急攻的忽孛的咽喉。容恪右腰受伤,但左手已制住了忽孛。他胜了。忽孛瞪着容恪,那双眼睛本如铜铃,剧烈地紧缩着,一阵抽动。他的面部肌rou都在抖动,右手紧紧握住了刀柄。大战之后,两人都气息不匀,容恪还是温和地笑了开来,“依照约定,大汗要放我和夫人离开草原。”没有想到容恪说到做到,真胜了忽孛三场。作为草原雄鹰,夷族的汗王,他只能守信。忽孛扔了弯刀,沉眉长喝道:“牵马来!”须卜去领了一匹快马,将缰绳送到了冉烟浓手里,容恪将剑归入鞘中,却没有还剑,提着它迎着风沙向着冉烟浓走来,冉烟浓眼尖,一眼便看到他的腰腹处缓慢濡出的猩红的血迹,在容恪要抱她上马时,她紧紧地托住了他的手臂,“你有没有事?要是不行,今天不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