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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履加快,几乎要小跑起来,他猛地冲到容景谦面前,对着容景谦的脸扬起手便是一拳——容景谦的头微微一偏,很轻易地便躲过这一拳,容景祺没能及时止住力道,反而向前一扑,险些摔倒。容景谦伸手,拉住他的衣领,让他勉强站定。“二皇兄?”容景谦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发生何事?”容景祺这一股气没能爆发出来,倒也没强求要再补一拳,他回头,怒视着容景谦,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容景谦!!!”皇帝道:“景祺。”声音并不大,但威严十足,容景祺一顿,这才想起还未行礼,连忙向皇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他语调怆然,皇帝叹了口气,道:“平身吧。你才从皇陵回来,大概还不晓得,二皇妃之事与景谦无关。”容景祺砰地一声,忽然跪在了地上。接着,容景祺以头抢地,嘴里念道:“父皇!”容常曦被吓了一大跳,皇帝也随即皱起眉头,道:“究竟怎么了,不必磕头,起来,好生说。”容景祺倒是不磕头了,但仍不肯站起来,跪在地上满眼是泪地望着皇帝,道:“丹雪只有十五,贤淑善德,却因儿臣身亡,儿臣如今别无所求,只盼为她求一份公道!如今凶手已明,大理寺却内外勾结,让凶手堂而皇之地离开,儿臣……儿臣如何忍耐!”“你的意思是,凶手就是景谦?”皇帝看了一眼容景谦,见他立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看着容景祺。容景祺侧头,用猩红的眼睛看了一眼容景谦:“没错,凶手就是容景谦!”皇帝道:“大理寺已判定景谦无罪,那个吴家婢女,纯粹是在污蔑景谦。”“呵……污蔑……”容景祺低声笑了起来,“父皇,吴家的婢女,好端端的为何要污蔑容景谦?!大理寺发生的事情,我全都听说了,可这简直就是漏洞百出!倘若真是有人有心陷害,当日我大婚,容景谦也在,那凶手难道不知让那婢女记住容景谦是何模样?!怎会犯下连容景谦的脸都认不得的大错!”容景谦道:“依二皇兄这样推断,若那婢女当真是受我指使换了药,我又如何会犯下让她活着受审,房内还放着金银珠宝和曼舌花水的大错呢?”“因为你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容景祺恨恨地指着他,“你哪怕留下再多证据,大理寺也不会判你的罪!”☆、询问容常曦一怔,彻底明白了容景祺此番来闹事的意义。他不单要说容景谦是凶手,还要说容景谦已掌控了大理寺……这是何等诛心之语。皇帝果然将眉头一皱,道:“此言何意?”容景祺一捶地,道:“父皇!那个婢女昨日被容景谦问过话,胡乱指证,反给了他清白……今日便死了!!!不单那云浣死了,另一个名叫雾依的也死了,两人牢房相近,都以头撞墙而亡……”皇帝微愣,从手边的奏折里翻找片刻,抽出一本,仔细看了一遍,道:“嗯……华卿今日上奏,提到了那两个婢女自尽身亡。”“父皇……”容景祺凄怆地笑了笑,“如此巧合,儿臣如何相信?”容景谦也笑了笑:“二皇兄要凭臆测定我的罪吗?”容景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又向皇帝磕了一个头。这次他连头都不抬起来了,只一字一句道:“父皇,儿臣有罪。”这又是演的哪一出?皇帝耐心道:“何罪?”“去年曾有人买通我府上一修梁的工匠,托他交予我一瓶曼舌花水,儿臣颇为害怕,但并不信那是曼舌花水,可也不知如何辨别。犹豫之际,恰好常曦来寻我,因平良县主之事,我二人起了口角,一怒之下,儿臣理智尽失,竟将常曦放倒,还差点将那不知是何物的曼舌花水用在她身上……”容景祺说完,又狠狠地磕头,随后看向容常曦。容景祺:“此事,皇兄一直欠你一句抱歉。”容常曦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料到容景祺会自己主动提及此事,虽然稍加美化了一下。“什么?!”皇帝一拍桌子,“竟有此事?!常曦!”本想一直坐在旁边事不关己看戏的容常曦只好站起来,道:“父皇,确有其事。”皇帝道:“发生此事,你竟然未告诉朕?”皇帝的语气说不上是责怪,似只是在惊讶,看起来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娇纵的容常曦经历了这般可怕的事,竟一次也没有提起。容常曦正想着要如何解释,容景祺便又道:“常曦宽厚,并未提起,只是说希望我将颢然牧场交出,我羞愧难当,这才找到父皇。”他这样说,反倒像是容常曦当初是为了颢然牧场而特意设局的了,容景祺接着道:“那时我险些酿成大错,是容景谦手下一位名叫福泉的内监救下了常曦,并将那曼舌花水给带走了。此后曼舌花水究竟去了哪里,儿臣一无所知,也丝毫不敢询问。但如今……还需要问吗?我不信这样巧,去年我拿出了曼舌花水,被福泉抢走,今年我的妻子便死在曼舌花水下……”容景祺应当并不晓得皇帝的沉香木里也滴了曼舌花水,可他的这个不知道,却更加将容景谦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一时间掌乾殿内静悄悄的,容常曦甚至没有心情去解释为何当初没有立刻将容景祺要谋害自己之事禀报皇帝。皇帝看着容景谦:“景谦,你有何想说的?”容景谦思索片刻,道:“那时儿臣奉父皇之名调查孟家与洪家,因知道孟俊毅将去会见二皇兄,便提前派了手脚利落的内监福泉去二皇兄府上守着,阴差阳错,却救下了皇姐……”他侧头,看着容常曦:“儿臣并不晓得,原来当时是因为平良县主的事二皇兄才险些对皇姐下毒手。”他并没有说谎,但在皇帝听来,难免也有容景祺早知容景谦会来,却想杀了容常曦好陷害容景谦的意思在。虽然此事与曼舌花水毫无干系,但皇帝也不由得关切起来,他看向容常曦,道:“常曦,当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又扯上她了!容常曦下意识要说出真相,可话到了嘴边,忽又犹豫了。无论如何,曼舌花水如今在容景谦那里是事实,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他给吴丹雪下的毒,给沉香木里滴的毒药,容常曦甚至不知道容景谦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孩子……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生长的势头便无可阻止。就算此刻她说当初容景祺要杀自己是为了一箭三雕,可这件事毕竟过去了,她也并没有死,父皇对她再宠爱,也绝不会为了一桩过去的、对她没有造成实际影响的事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