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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高高兴兴地送了他几包鱼干。因为他爸妈一在S市办完葬礼之后就出去旅游了,他的死讯还没有在这边传开。所以勉强也能继续生活下去。他的身份证是假证,赵铁柱的倒是真的。赵铁柱本来就是因为地方太偏才没有身份证的,如今来城里生活,还是要有张身份证比较方便。只是,他们两个虽然都有了身份证,但是什么证明啊、文凭啊,一概没有,目前也是坐吃山空的状态。林涛生前有□□和存款没错,但是在他“死”后,都自动转入他爸妈的名下了。而且不提这个,他们也不能总是只呆在家里不干活。但是干活说的容易,在城市里找工作是多难的一件事。而且,他们两个没有文凭,甚至其中一个还是残疾人,连去工地搬砖都不行。赵铁柱还是个向导,要偷偷摸摸地藏着掖着过日子,更不能去干那些太辛苦的工作了。于是,在L市刚刚站稳脚跟,两个人就开始四处奔走找工作。最好是那种不需要太多证件的,黑户基本也能做的工作。先攒点钱再做下一步打算,林涛琢磨着,自己可能还是要学一门手艺。“你好,面试。”林涛扯了扯领带,对着那个穿着职业装的女性露出礼貌的微笑。赵铁柱在他一边站着,很不习惯似的,就是站着他也不能安生,一直动来动去的。林涛和赵铁柱都穿着一身西装,都是留在林涛家衣柜里的。找裁缝改了改,勉强合身。而这次来应聘的职业,说是文员还是什么打杂的,本来两人是对这种至少需要本科文凭的职业不抱希望的,但是没想到对方却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他们的身份证,就很快同意他们来面试了。于是,抱着一点点侥幸的心理,林涛和赵铁柱来了,还特意把自己收拾得精神了一点。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画着淡妆的女性踩着8cm的高跟鞋,站在他们面前,用那种类似挑选白菜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在看到林涛的左臂时,她的视线微微顿住了,然后,停留在了那里。“林涛先生。”过了一会儿,她面无表情地开口。赵铁柱似乎有点紧张,在安静中听到这一句话,尽管不是叫他,但是他几乎立刻就浑身一抖。林涛似乎愣了一下,安抚性地看了赵铁柱一眼,然后对着女人点了点头:“是我。”“你是一个哨兵?”“是的。”女性的目光在林涛坦然的黑眸里停顿片刻,然后又稍稍后退一步,皱了皱眉。“你的左手……”“是义肢。”女性微垂了眼睑,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过了一会儿,她抬起眼,视线很锐利:“那请问你的义肢,是能够一手cao控复印机一手飞快地给纸翻面呢,还是能在同时端着水壶和两个茶杯走进办公室,亦或者是能让你一手打字一手记录数据?”林涛一哂,挑了挑眉,他明白了女人的刁难,是根本就不打算任用他的。但,他的气势上似乎丝毫没有因为这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话而弱上分毫,他仍是那么气定神闲地迈步走过去,旁边的饮水机边上刚好有水壶和玻璃杯。他用左臂的义肢提着那个水壶,动作有点缓慢但是并不难。而他的右手,灵活的,就像变魔术一样,三个玻璃杯杯被稳稳地夹着,像一朵花一样绽放在手上。女人微微惊诧,赵铁柱在一边激动地几乎想鼓掌。过了一会儿,女人推了推眼镜,说:“很好。我推荐你去保洁组面试。”“而你……”女人转向赵铁柱,又用那种挑剔的视线把他从上到下扫描了很多遍。“跟我来。”——“俺这儿可不要残疾人,别啥垃圾都往俺这儿塞。”“我们洗碗要讲究效率,你这样可不行。而且,你切菜速度也太慢了。”“哨兵!……啊,抱歉,先生,我们不收残疾人。”“虽然咱们是搬砖,但是你动作也太慢了。”“如果录用了,我们会通知您的。”“请您在家里耐心等待……”“请耐心等待我们的通知……”……林涛找工作的第七天,无功而返。他的领带出门时还打得好好的,此时像根咸菜一样随便挂在肩上。他手里拎了瓶白酒,就着夕阳在小区的路上慢慢走着。说实话,他顺顺利利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尝试过这种憋屈的感觉。心里憋了口闷气,又感觉很沮丧。他很想大吼老子是哨兵,老子是第一军校毕业的,老子是个上校,老子还是个烈士……但是都没有,以上的所有称谓加起来,此时也比不过一个“残疾人”的力量。该死,作为一个黑户的他,甚至连政府补助金都领不了。气头上来了,他直接在一边的秋千上狠狠踹了一脚。那个秋千猛地蹦到半空中,在夕阳中划出一个凄凉的弧度,又很快降落。“你说你尝尽了生活的苦,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你说你感到万分沮丧,甚至开始怀疑人生……”旁边的便利店开始放起歌来。伤心的时候,连周围的歌声都如此应景。林涛泄气了似的坐在了秋千上,弯着腰,把脸埋在手心里。等等。……便利店?他记得小区里是没有便利店的,所以上次买酒的时候要走好长一段路,到小区外边儿去买。但是他刚刚抬头虚晃一眼,似乎真的看到了“711”的红白招牌。就在他想继续确认一下的时候,突然身边的另一个秋千上,坐下了一个人。那是一个男人,金发很耀眼,蔚蓝色的眼眸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很温柔。穆里斯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似乎是刚刚买菜回来。他穿着一件灰白格子的羊毛衫,整个人显得很年轻。他看见林涛在看他,微微笑着寒暄:“林涛,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林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浓黑的眸子深处,有种不易察觉的挫败。过了一会儿,他动了动喉头,声音有点干涩:“嗯。”不想去解释什么。赵铁柱还没有回来,不知道面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只希望他不要像自己一样被刁难就好。过了一会儿,林涛眉头微蹙,问道:“你……叫我什么?”穆里斯察觉到林涛一定经历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但是他这样的人,最不愿意听到的一定是同情和安慰。正纠结着,穆里斯突然听到这句话。他似乎有点奇怪:“林涛啊,怎么了?”林涛顿了顿,想说什么,最后又把那句话咽了下去。他是在装傻吗?还是正在恢复记忆呢?不知道……算了。他对着穆里斯摇了摇头,视线落在一边的荒草上,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面,在秋千上一晃一晃的。怎么办?穆里斯知道林涛不需要安慰和同情,但是他又下意识地觉得不应该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