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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他亲王身份的,若皇上愿意,我就着人收拾出来”“不必了,就住在天合馆吧”魏铭启头也不抬,饮下一杯酒淡淡的说。姚淑湘的脸上闪过一瞬杀意,随即又是那个温柔腼腆的姚皇后,微微一笑说道:“皇上,这怕是不妥”魏铭启也不看他,一边自顾自的喝酒一边说道:“皇后你管的有点多了”“是吗?”姚淑湘浅笑道:“那妾身既然身为皇后有些事情就还是要过问的,妾身听说临天王世子进宫之前曾藏身于澤城春风楼,妾身想知道,皇上这虎符,是怎么得来的?”魏铭启手中的酒杯梆的一声重重的放于桌上,眼角尽是冷漠:“皇后,你喝多了”说罢起身离开。木门打开的一瞬间,姚皇后一脸娇容,起身端正的行礼,恭敬的送走皇上。然而在木门合上的一瞬间,身侧的绸绢被死死的攥在手中,仿佛可以从中拧出血来,手背上的青筋凸显出来,脸上面无表情,眼底却尽是杀意。魏铭启啊魏铭启,从嫁给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此生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但为了姚家的满门荣耀,如果我没有子嗣,那千辛万苦经营来的皇后位子又有什么用?屋内的红烛若隐若现,晃的门外的侍女赶紧隔着门问上一句:“娘娘要换盏灯吗?”“不必了”平平淡淡的说上一句“本宫准备歇着了”话音刚落,一阵微风吹息了躲躲闪闪的灯火,灰色朦胧的月光撒在冰冷狠厉的脸颊上,姚淑湘下定决心,将手中的绸绢狠狠撕裂,我必须要一个孩子。定禅寺的和尚送来了几卷手抄的经书,魏铭启听贺佑棋无意中提过,箫信自从进了天合馆就开始抄经。宫中一墙之隔的外面对于他来说仿佛另外一个世界,有人巴结献媚送来的异国公主,屡立战功的功臣之女,安抚老臣纳入的名门闺秀,数不胜数的美人佳丽如雨后春笋一般生长在这宫墙之中,各个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然而皇上自从登基以来甚少入后宫,就连皇后宫中也几乎整日看不到皇上的身影,宫中的消息如飞鸽传书一般,前头什么样后头便当时当刻一言不差的描述出来,箫信身边伺候的老仆一言一语的学给他听,箫信头也不抬,手中的毛笔紧紧握着,一遍接一遍的抄着佛经,贺佑棋知道他依旧身子孱弱,虽然皇上已经派太医来诊过多次,但还是有一下雨就发热的毛病,私下里也劝过他多次要少写些字,箫信却总是有自己的借口,有时说是为了静心,有时说是为了保佑大良,只有在贺佑棋穷追不舍的劝诫下,箫信才会无奈的笑笑,将好看的眉眼弯成月牙般的形状,望着一院红似晚霞的枫叶淡淡的说,前路漫长,总要找点事做,好打发时光。自箫信进宫已来,魏铭启还从未见过箫信,时隔多年,站在偏远安静的小院门口,一身龙袍的皇帝竟犹豫再三,迈不开步子,手里的经书越攥越紧,手心里生出一层汗,似要把那经书也浸透。心里有把弓箭随时可以将自己射进小院,脚下却如同绑上了千金重铁,怎么也动不了。停留许久,连头顶的梁燕也飞了几个来回,才终于深吸一口气,还是迈开了步子,一踏进小院,便看见阳光斑驳树影下,一身青衣温润如玉一般的人正站在院子当间,抬头看着那四方的天发呆。魏铭启自从把箫信接进宫的那天起便想象过无数次重逢时的场景,然而当那人转过脸来时,面前这人还似当年一般一尘不染,却脸色苍白无力,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既没有当年在春风楼里的欣喜,亦没有想象中的愤恨与惊讶。只一张苍白的脸在漫过朱墙如血的枫叶里衬托的更加平淡无颜色。“定禅寺送来了几卷手抄的经书……”半晌才开口的魏铭启被自己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心跳如擂鼓一般,声音嘶哑,气息不稳,喉咙干涩似有火在烧。三五步远的距离,那人却四平八稳,不慌不忙的行了一个礼,低下头淡淡说道:“谢皇上惦记”。从前那眼总是一说话就弯成好看的月牙,如今这双漆黑的眼似深不见底的潭水,望不见尽头。到底一切都还是变了。是啊,如今江山更迭,国号已改,天下易主,前朝罪恶滔天的绿林好汉摇身一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阵前候,还有什么没有变呢?“幺儿……”轻轻的叫上一声,曾经那一身月华发丝如瀑的人就站在眼前,却变得再也没有当年好看的笑颜。“皇上记性不好,臣来自关外,叫箫信,皇上从前认得的,说过:箫是关外的姓”“幺……”一个字刚说出口,知道那人不喜欢,又改了口“箫信,多年不见,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话想同朕讲吗?”箫信脸上黯淡无光,毕恭毕敬的说:“皇上雄才武略,知人善任,是国家之幸,百姓之福。”无奈的摇摇头,魏铭启轻轻叹了一口气,在这皇宫之中每日听得最多的便是阿谀奉承的恭维话,没想到来到这天合馆,竟听得都是一样的:“你就没什么别的想和朕说吗?”“皇上以为自己在哪?您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臣是为您肝脑涂地的臣子,您如此问我,是想听到什么答案?”“这话你从前说过”那年月凉如水,窗外的梨花盈盈满满开了一树,阵阵香甜随窗而入,红宵床帐中的人用手撑着头从上而下问他:幺儿,你喜欢我吗?身下的人微微一笑,眉目如画,目似点漆,轻声说道:你以为你在哪?问一个青楼小倌喜不喜欢你,你道你能听到什么答案?“从前你不是这样的”从前那人温软似水,如今却冷若冰霜。“从前站在我面前的也不是皇上”从前那人温柔体贴,玩笑不羁,如今却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大抵一切都变了。魏铭启离开的时候,箫信毕恭毕敬的行礼,连一句恭送皇上都说的平淡无滋味,听不出喜怒哀乐,听不出爱恨情仇。“我倒希望他恨我,至少让我知道,他心里还有我”。魏铭启发丝凌乱,衣襟前面被大口饮下的酒浸湿了一片,眼神涣散迷离,一片水雾萧瑟,金光奕奕的蟠龙高椅被靠在身后,弯着腰,像个无望的孩子呆坐在台阶上,只有面对贺佑棋时才吐露几句真心:“我就知道和他见面会不欢而散,但还是忍不住想去找他”。轻轻扶上那人的肩头,白□□堂之上威风堂堂,话语轩昂的天子在寂寞空庭的夜晚独自求醉,后宫美人佳丽如云,皇后温婉,淑才人贤惠,温昭仪才气过人,秀贵妃德仁,还有那倾国绝色的西域公主整日排练一场又一场的胡炫舞,却不知跳于谁看。抬头看见那人的眼睛仿佛要渗血一般的红肿,眼眶湿润,有东西要从眼眶中流出,却又生生忍了回去。他不恨你也好,非要鱼死网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