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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他改头换面回归,从头到脚除去身高,再没有一分一毫像曾经的人。”“这些你如何得知?”“我有我的办法,阿英。”邢默忍不住又搓了几下手掌中开始冰凉的手指,继续说道,“在我隐隐确认某件事后,我逐一求证了当初尚且算知道这件事的几人,得知在冯庆发生这番变化前,曾有个拍拖对象。更准确地说,是未婚妻。”“他当初那场变故令他差点命丧黄泉,而据这一切都是为一个女人。可那个女人也在他消失后,随着一同消失。一年后冯庆重出江湖,那个女人却没回来,她最后一次以旁人所知的身份亮相,便成为了你父亲的妻——”“你的mama。”第六十二章真实黎雪英骤然睁大双眼,好半天没能回神。他细细打探邢默,仿佛想从他身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去证明谎言,或哪怕丁点的不确定。可是没有,邢默自始至终不逃避地直视黎雪英双眼,并且更为用力攥住他的手,好不让他抽离。本身就白雪得不见血色的脸,此刻更为苍白,几乎令人怀疑他下一刻就要倒下。黎雪英深吸一口气:“你……你是说我妈……”“黎太太,曾经是世家女。就算不嫁给黎鹊,也绝不当与冯庆这等人有纠缠。但或许,恐怕事情未必是我们想象。如果这份资料上说的都是真话,黎太恐怕当初同他是真心实意。”邢默从枕头下抽出一份档案,交到黎雪英手中。黎雪英当然认得那份档案袋,他自小就在父亲的手上见过无数次,知那是警务司专属的档案袋,只会用来装警务司自己人的资料。他本以为邢默不过随手找了份档案袋,但在抽出纸张的瞬间,黎雪英狠狠愣住。照片上的人,的确丝毫没有冯庆如今的神态,他看上去二十多岁左右,朝气,年轻,甚至有些正气,正笑着看向镜头。而他一身警服,头上戴着警察帽,显出几分少年的刚正不阿。只是那副容貌,实在难以看出与冯庆有丝毫想通,若说一定有什么岁月留下的痕迹与证据,大约是目光中一抹狂骄,不减当年。但黎雪英知道,多年前的冯志奇,同如今的冯庆,心恐怕再无共同之处。“他曾经在未进入九龙城寨之前,是警务司成员。看上去年轻,没有读大学。他高中就靠提拔进去,等进入九龙城寨时,他已经在警务司三年有余。”“什么意思?”黎雪英连声音都有些变调。他接着往下看,终于在看到他的绝密档案时瞳孔骤然放大。“他同当年的三名警务司卧底,潜入九龙城寨,成为最年轻的卧底之一。意思即是说,在此之前,冯庆并非如我们所了解,是自小就成长在九龙城寨的人。从开始的开始,他曾经是警方的线人。他在九龙城寨搜罗情报,赢得信赖,搜刮**,一呆就是七年指久。”“七年,我不知这其中多少故事可以被一笔带过,但是最终你母亲选择你父亲时,冯庆已彻底堕落。”茶粉色的瞳仁盯住邢默漆黑的瞳仁,有些迷茫地空洞。“冯庆这根埋伏了七年之久的警方黑道卧底,在那一年遭受自己爱人的放弃和背叛时,彻底投入黑暗中去,叛变了。”冯庆十四岁时双亲丧命,死于黑道人手中。后得远亲家的抚养长大,顺利念完高中。之后冯庆报名警察培训,于一年后成功进入英属警署,远派离岛工作。那时他还不叫冯庆,他本名叫冯志奇。因为一场乌龙,冯志奇在当年遇见提拔自己的上司,一步步开始攀升,开始接触到警务司的上层。当时正巧时机得当,他得到一个进入三合会做卧底的机会,而冯志奇自愿请缨。关于多年前警务司的卧底,虽不如现在更为系统,审核标准也更为严格,但也算件大事,并非人人都有这个本事。除去需具备刚正不阿的本性,还需有坚定不移的、于任何时候都不动摇的信念,还要有超常的本领,能够直面所有压力与紧急情况的判断力。不难想象,冯志奇年纪轻轻,绝当得起出类拔萃。当初的冯庆,也就是冯志奇本身不满二十岁,要拿下这样的任务本就属难事,但当时恰巧有个隐秘的任务,便是跟邢默的契爷辛柏宏有关,最终没有给上方过多时间考虑。就这样,二十岁的冯庆还是只兽崽,被送进那虎狼之xue。他唯一挂念的是他女友,于是在第一年任务将满后,私下二人定掉终生,互许一路白头,绝不相负。后来的事自不需要邢默说,黎雪英抚摸着自己的手指,有些不可置信地出神。“去吧。”邢默最终开始放开他的手,用眼神示意柜子里的皮包,“把东西拿来,去吧。”从他这微不足道的叹息中,黎雪英仿佛又听出更多意味。他坐在椅上磨蹭了片刻,终于还是亲手将包取来给他。邢默从包中摸出那份罗修交给他的文件,拿在手中,有些迟疑地递出,却在黎雪英捏住时并不放手。漆黑的瞳仁对住他的粉色的眸,认真话道:“这一份,我同样求证过,只是还未向我爸确认。”李雪英将那份文件扯过来,颤抖着打开纸袋。这一次从文件袋中抽出的,是他父亲……黎鹊的资料。照片上的黎鹊,看上去比他们姐弟认知中的“父亲”身份要年轻许多,仔细看,笑容中多一份不羁和放肆,有着股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竟让黎雪英心头一颤。目光挪下去,一目十行看过这份档案的简单描述,他两只手都剧烈地颤动起来。一只手横空伸出,再次按在他手背上,安抚他渐渐爬上脊背的寒意。黎雪英抬起眼,瞬也不瞬望住邢默,多希望从他那漆黑眼中,也能读到一个答案。可惜这个答案邢默给不了他,在二十多年前时,许多故事就已被书写下来。“你见未见过你阿妈?”黎雪英摇头,他齿关打颤,只觉周身都冷。“但我家姐见过。”“我陪你,如果你想求证。”邢默再次说道。“不……我无法相信。这太荒谬了。”黎雪英闭上眼苦笑道。等再次睁开眼,他平静许多,仔仔细细将这份资料上的所有信息再看过一次。接下来他也保持冷静地问过邢默许多细节,譬如这份资料从哪里得来,什么时候得来,他后来又是如何求证,以及如果以后要向更高层的警务司求佐,有无途径,又需要通过什么样的途径?他事无巨细一一问过,最终身体瘫软了般,整个人倒想邢默。邢默连忙伸手去接,黎雪英却避开他的手,只是埋头趴在他床边的柔软被褥上。他掩住面孔,很难再看出情绪,只有略微急促的呼吸,看得出他并不平静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