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清晨，微弱的光亮透过窗帘缝隙朦胧地飘散进来。 萧逸的生物钟依旧稳定，他睁开眼，神志还恍惚着，身旁熟睡的人让他呼吸一顿。萧逸的睡眠其实很浅，但昨日实在疲惫，连你何时从床上蜷缩进他的怀里都不知道。 两人似乎就这么相拥而眠了一夜。 你与他离得极近，萧逸可以清楚感受到你的呼吸，轻柔、平缓，似羽毛般拂过他的心。从萧逸的视角只要一低头，便能看见你宽松领口下的无尽春光，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他轻啧了声，有些头痛，晨间的生理异样似乎更甚。萧逸闭了闭眼，正欲起床便听见你忽然嘤咛一声，他瞬间停下起身的动作，转头盯住你的脸。但你只是无意识的梦吟，并无醒来的迹象。 萧逸望了会儿你安详的睡脸，在心里叹息，轻手轻脚地从地铺爬起来，还不忘将你的被角掖得严实些。 待你醒来时，已日上三竿。陌生的天花板使你发愣，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坐起来环顾四周。 外面的阳光格外明媚，仿佛昨夜的大雨只是一场梦。 夜里你醒过一次，趁萧逸睡得沉忍不住下床钻进他的被子。你磨磨蹭蹭窝进他的怀里，熟悉的气息与温度令你谓叹。 萧逸并不在屋里，你伸了个懒腰，走进浴室打算洗漱，却一眼看到挂在窗前晾晒的内衣裤。你瞪大眼睛，分外脸热。虽说恋爱同居后萧逸也会主动帮你洗，但这是十七岁的他。那小小的布料早已干透，你想象了一下他面无表情低头搓洗的模样，羞赧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穿好衣服，收拾完毕走出房门。你的那条长裙在院子里随风飘动，明显是萧逸洗过晾在那里的。叶传这时从厨房走出来，看见你明显一愣。你有些慌张，正想开口解释，便见叶传扬起笑容热情地招呼你：“是萧逸的同学吧？快来坐！瞧我，也没提前准备什么。” 你鼻子一酸，连忙笑着应声。 “那臭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叶传搬出两张凳子放在院子里，拉着你坐下，“他在学校可好？学习成绩咋样？我问他什么都不肯说。” “特别好，每次考试都是前几呢。” “那就好那就好。” 阳光暖洋洋地投在身上，舒服得让人直打盹。叶传与你说了许多，大多都是关于萧逸以前的事情，翻来覆去地讲，时不时神情一变，警惕地问你是谁。你耐心地一遍又一遍重复，不免担忧起来。如果你没记错的话，这段时间因为叶传病情加重，萧逸放弃报考外地的大学，每天白天上课，晚上打工，夜里还要照顾叶传。生活的重担压在少年的肩膀上，却无一声怨言。 你蓦地站起来从院子角落拿起扫帚，把叶传吓了一跳。 “伯父，今天家里就交给我吧！” “哎呦，你是客人，这怎么行……” “平时萧逸也很照顾我的，这不算什么，您就好好歇着。” 叶传拦不住下定决心的你，只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笑。 萧逸回来时，院落里一个人都没有。夕阳懒懒地洒下些许柔和的金辉，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起来。 他明显感觉地上似乎比平常干净整洁许多，就连窗户都能直接倒映出他的身影。萧逸循着声响走进厨房，映入眼帘的便是穿着围裙挥舞着锅铲的你，叶传站在旁边听你说着什么，笑容几乎没有从他的脸上消失过。 萧逸很久没见过叶传笑了。 往日他回家后，就算在饭桌上两人也没有什么交流，沉默且压抑的氛围是常态，但此刻——萧逸的目光落在你含着笑的眉眼上，他明白原因。 他默默退出房门，你却眼尖地瞥到他的身影，连忙唤他：“萧逸，你回来啦！” 他的脚步硬生生停住，应了声。 “小姑娘可能干了！把咱家都打扫了一遍，晚饭也是她做的。”叶传兴致勃勃地向萧逸诉说你的战果。 萧逸的视线落在你身上，你很期待他的评价，下意识站直身子。他察觉到你的小动作，觉得好笑，不由得嘴角上扬，轻飘飘地落下几个字：“是挺能干。” 这话要是由二十三岁的他说出来，你肯定会想歪。你将脑海里的奇怪念头散去，但还是有些脸热。 “行了，难得有人下厨，您等着就好。”萧逸把叶传往外赶。叶传拗不过他，但还是远远地在厨房门口张望。 萧逸走到你的身旁，你刚好将菜盛上来。你以为他会问你什么，但是他只是静静看着你，什么也没说。你摸不准他的想法，慌忙地将盘子递到他手里：“你端过去，我盛个饭。” 饭桌上已经放了几道菜，算上萧逸手里的，一共是三菜一汤。虽然只是普通的家常菜，但色泽和品相看着就让人有胃口。 吃饭时叶传一直夸你做的好吃，萧逸原本只是沉默地听着，直到叶传突然踢了他一脚：“臭小子，以后找媳妇就要找这样的，听到没！” 萧逸忍不住咳出声来：“说什么呢。” 你也没忍住咳嗽，为了掩饰只顾着埋头吃饭。萧逸瞥了你一眼，继续说道：“我要是找媳妇，我才不会让她干这些，她只要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 “哎！这才对嘛。”叶传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你一愣，眼前的少年仿佛与未来的他重合了一瞬。你眼睛发热，扒饭的速度更快了些。 吃完后萧逸招揽洗碗的活，你倚在门前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你可以清楚看见他绷紧的手臂线条和紧俏的腰臀，微长的发尾落在后颈处，柔和了他凌厉的气质。 “今天不去打工吗？”你试探性地开口。 “昨天是最后一天，”萧逸顿了顿，“下周开始要去练车了。” 你有些诧异，惊讶于萧逸会主动向你说这些。他将碗筷放好，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身朝你走来。 “跟我出来。” 你同萧逸站在路灯下，明亮的灯光从上方直直投射下来，模糊了萧逸的神态。果然还是无法逃避，你低头盯着你与他相隔甚远的影子，在心里疯狂找措辞。 “你昨天说的。” “什么？”你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双苍绿色的眼眸泛着幽深的光，似乎企图望进你的眼底。 你的心一颤：“呃对，我说的，你想知道什么。” “还是那个问题，”萧逸低声道，“你是谁？” 你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是否该说实话，但你向来不会在他面前说谎。 “我是你的爱人，”你轻声开口，这句话贸然听来没有任何说服力，你认命了，但还是偷偷观察他的反应，“不过是未来的……” 爱、人。 这两个字卷在萧逸的舌尖，陌生且刺痛，仿佛还夹杂着guntang的温度，连带着他的心都热起来。 这是他从不曾想过的。明明一切都显得如此荒谬，但萧逸从未怀疑过你的话，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有些喘不上气。萧逸垂在身旁的双手握成拳，指尖陷进掌心的疼痛令他清醒。他轻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了。” 萧逸上前一步，原本平行的两道影子微微相融，像是一对亲吻着的情人。 你身上依旧穿着他的衣服，今日为了干活把长发全部束起，露出脆弱白皙的脖颈，几缕发丝垂下更显得怜人。见你此时无措地望着他，萧逸的目光沉了沉，越过你直接往前走。 “那个……” “回家再说。”萧逸的话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