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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的很,我都同意你以后和他在一起了,我揶揄他几句,他不亏,”杜云峰边走边说,他低头看路,周澜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说,“再说我说的是事实,我把你们都安排好了,我去做孤魂野鬼,当大哥当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周澜脚步慢了下来,他忽然又想起,以前杜云峰想和他葬在一起的承诺。“别扯没用的,”周澜有些不耐烦了,“你别犯酸,不然你也在附近买块地,我又没拦着你。”杜云峰这时已经下了好几个台阶,他闻言停下脚步,一脚台阶上,一脚台阶下,微微扭身回头:“就别浪费钱了。”周澜:“什么意思?”杜云峰抬手一指,一马平川的山下,一眼望不到尽头平原地带。“你看这大好河山,”他说,“慕安,你说,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五年了,上海南京都失守了,武汉和长沙马上会有大战,那是重庆最后的屏障了。”他虽然站在低处,却一身正气,高大挺拔,只听他说:“我是军人,大战在即,我当勇往直前做殊死的抵抗,我不确定能马革裹尸囫囵个的回来,长沙一战,我恐怕每一寸血rou都要碾碎于沙场,哪还有机会完完整整进那个挖好的坑?”周澜愣住了,无论如何也迈不动脚步。二人久久相对而立,前面的士兵远远的等着,也不敢催促。杜云峰不言不动,修身的黑色大氅将他挺括成了一挺拔的松树,风吹过,树叶斑驳的影子摇晃在他身上,显得他更加坚定,不可动摇。这短暂的瞬间,却好似万年掠过,所有的爱恨情仇在国家大义面前都沉淀了下去,他们俩,还是他们俩,却也远远不再是他们俩了。杜云峰笑了一下,上前拉住周澜的手:“慕安,我们回不到过去的时光了,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珍惜当下吧。”当晚杜云峰回了自己的宅子,那处小洋房看着不起眼,却是布满了警惕的视线,夜深人静,随着滴滴答答的电台声,一封秘密电报从杜宅发射向夜空。“深海计划正式启动”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木有双更啦,明天才有时间写,估计明天要晚一点,上午12点前能更。第118章鸿门宴又在周家活活腻歪了两天,杜云峰说去办些公事,周澜便直截了当的问他是不是要打仗了。杜云峰摇头,沉默的看他。周澜于是问:“跟我也不能说?杜云峰又是摇头。周澜便不再多问,只问他还能平安回来吗。杜云峰一点头,终于张嘴说话:“我不远走,过几天就回来,到时候……可能会很忙,就不大有时间来看哑叔小宝……还有你了。”他说得磕磕巴巴犹犹豫豫,他一向爽朗,很少这副摸样。周澜有些担心,可一时也想不到哪里不对,便安慰道:“能回来就好。”过了几天便是清明节,周澜让小张开车,他独自去了佘山,带着香烛纸钱和家里做的青团。他腿脚慢,到了墓地时,见到几个杜家的士兵已经把墓地打扫了一遍,墓碑前还供着酒,而空气中弥漫着酒香,显然是已经洒在地上多时了。“你们……”周澜认得他们,便停下脚步。“周师长,哦,不不,卑职愚钝,周先生,”赵小虎手下的一个兵当初在商丘见过周澜几面,“我们军座人在外地,不能亲自吊唁,吩咐我们一定替他尽到心意。”周澜点点头:“谢谢你们,费心了。”几个士兵统一立正:“军座的心意,属下不敢怠慢。”周澜走上前去,拄着拐杖弯腰拾起酒瓶,大泉源,正是以前他们在黑鹰山时喜欢喝的酒,不贵,但是南方却很不好买到,也不知杜云峰从哪里得来的。几个士兵很有眼色地帮司机小张把各类供品都摆放好了,不声不响地走远了一些,时不时的往墓地这边看,想必时怕周澜有什么需要,随时能照看。杜云峰的亲兵,是非常清楚自家军座看重什么的。坟茔一根杂草都没有,地上还有清扫过的痕迹,周澜在墓碑旁坐了下来,好腿屈膝,伤腿伸直,拐杖放到了一旁,他挥手把小张也支远了。“四哥,”他点上一支烟,才开口,“还习惯吗?”说完,他把香烟放在碑前的供品盘上,他说:“抽一根吧,很久没抽了吧?”他又给自己点燃了一支,手肘拄在膝盖上,侧身靠着坚硬的墓碑,他神情淡然地望着天空。天空蔚蓝,有一丝淡云。“我昨天梦见你了,”他轻声地说,“你还是笑,也不张嘴和我讲话,我问你什么你都笑,你笑什么啊?”说着他不由自主地也笑了起来。“你啊,”他笑着叹了口气,“以前就不爱说话,死了也改不了,死倔死倔的。”他停了好一会儿,才说完了这句话:“倔得怪让人心疼的。”墓碑前的香烟被贴地的微风吹得微微一动,烟头红了一瞬。“云峰让我把你葬了,说了那么多,其实我后来想明白了,他还是处处在替我着想,他怕我天天对着你难受,他怕我难过,”他自言自语,仿佛靠着的墓碑是他最忠实的听众,“道理我都懂,人死如灯灭,我再念着你,你也回不来了,不过云峰有一点说得很对,想到你在人生的终点等我,我就没那么孤单了。我以前特别怕死,打小儿就担惊受怕,往往是怕别人害自己,就先下手为强,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干得越多,就越怕死,怕自己不得好死。可是现在,我一想到人生大不了一死,而你笑呵呵的在尽头等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团聚有什么可怕的呢?”“你说是不是?”周澜低头,手里的香烟去碰墓碑前的香烟,“别光顾抽烟,和你说话呢。”两根香烟相碰,烟灰落到了一起。“还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说,也不知道云峰来上海干什么,呆了两个月了,他身份那么敏感,我问他也不说,我总觉得不对劲,”他微微皱眉,狠狠吸了一口香烟,“上海太复杂了,连租界都不太平,前几天极司菲尔路上有人开枪对射,死了好几个人,我听商会的人说是地下分子,我也没敢深打听,我的过去是禁不起怀疑的,尽量少抛头露面了,四哥,你要是活着,看见今天的我,一定会觉得活的窝囊。”没办法啦,周澜心想,一个残废,带着一家老小,能苟活就不错了。周澜在墓地呆了好几个小时,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完了,他才拄着墓碑站起来。以前他在地下室说,现在跑到山上说,说完了,心里敞亮了,他才有力气继续活下去。清明节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