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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雩看见了他的脸,不禁“啊”地惊呼一声,往后退去。那个小孩满脸都是血,脸上有好几道狰狞的伤口,皮rou外翻着,似乎可以看见森森白骨。“你,你,你……”小怀雩那时才八岁,平日里再怎么样,到底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哪里受得起大晚上从灌木丛里翻出个烂脸人来的惊吓牙关颤颤,连连说了三个“你”,都道不出后话。“我去……”年纪稍大一点的于归走上前去,盯着那小孩看了一通,竟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你……你们是谁是,是不是……是不是流……流哥哥派来……派来……杀……杀……我的”那小孩儿似乎更加害怕,那面目狰狞的脸上开始扭曲,血珠子不断地往下掉。“流哥哥是什么东西我干啥杀你”于归被少年弄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是你把我们吓死还差不多。”“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人……”小孩低下头,小声喃喃,澄澈的眼泪水混着血珠子往下滴。后来,于国师下山,瞧着那小孩孤苦无依,又浑身是伤的可怜得紧,便把他带回了府中。小孩叫做上官七言。上官氏,武林世家。权掌江南连碧楼,洛阳落花阁,长安惜月堂,手下商坊数不胜数,位居武林七大世家之巅,善长刀,会制蛊,能经商,且人脉极广,人才辈出,偌大的江湖中无人不敬之仰之,屹立于武林瀚海中,百年不衰。可这孩子若真是上官家的人,那他便是赵国人,如何回来溯月后来才得知,这孩子竟是上官家家主上官青的嫡出幼子,自幼捧在手心里养大,可一场变故,却足足改变了他的一生。一句多嘴,一次无知,将他欲要执行秘密任务的家亲出卖给了敌对之人。七人惨死,尸骨无存。父亲上官青身为家主,不说武艺高强,写得一手妙笔丹青,且为人正直,处事刚正不阿,进退有度。眼看自己的幼子无心的一句话毁了七位亲人的性命,当然是又急又恼。不过,无论如何,上官青为人,从不护短。既然儿子犯了错,就应该受罚。亲手挥起祖传长刀,在儿子稚嫩的脸上,留下七道刻骨的伤痕,刀上有药,意在伤口难以长好,永世留疤,永世铭记。改名为七言,意为,一言七命。至此,这七道疤痕,刻在了孩子的心上,曾经活泼伶俐的孩子再不喜言语,也再不曾叫上一句父亲。一年后,他的表兄上官流去溯月经商,便想带上他,平日里表兄待他极好,上官青也不忍儿子日日消沉,便也答应了。可是,表兄并不是要带他出门远游的,表兄是要杀他的。赵国境外,还有谁识得他们表兄狞笑着的用钝刀挑开了他脸上好不容易才长出的新痂,狠狠地勒住了他的脖子。不——上官流望着脸色铁青的表弟,脸上纠缠着痛苦和快意。是……那七个家亲中,有一个是表兄的父亲,还有两个,是表兄的兄弟。表兄如何不恨可他不想死,他挣脱了表兄的手,逃了七八里地,碰到了怀雩于归。他们救了他,给他治好了伤。于国师向来一视同仁,加之七言根骨极佳,天资凛然,便收他为徒。端坐藤椅上的于国师,望着端茶敬师的七言,慈祥地笑道:“阿言,以后你便是我的徒弟,他们的师弟,你们要日后一定要相互帮助,切莫手足间自相残杀。”怀雩讲到这儿,故事也便停了,他轻叹了声,“他虽叫我师兄,却长我两岁,他其实是个蛮好的人,也不知怎么样了……唉,他十五岁那年出门,我便再也没见着他了。”知否十年后的再度重逢,却是刀剑相向,互视仇眸。作者有话要说:☆、谈判时间过得飞快,就好比山间的潺潺流水,义无反顾地向远处逝去,从不做停留。直到八山无棱,四海为竭。六天。容烈早已面容惨淡,形同死灰,高大伟岸的身躯,也只剩一个枯瘦的空壳子。国师上官逻,总能心存妙计,救人于危机关头,故此,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投向了他。在这第六天的时候,上官逻终于有所行动。素面七痕上官逻,锦袍雕兰大国师。上官逻一身青色官袍,袍子上绣满了素色的惠兰,长发高挽,七道纵横伤疤不做任何修饰,俨然一副严肃庄重的模样。他要出使赵国谈和,一粒解药换十座城池,千匹牛羊,千斛金银,他再随身携带上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看似吃了个大亏,但只要人还在,就有重登巅峰,甚至是力挽狂澜的机会。可,云寂会同意吗不会上官逻撇嘴笑笑,那就用怀雩性命来要挟吧。上官逻直身立于铜镜前,直视着前方,他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身形修长,面带从容。他是纵使知道最终逃不过覆国的命运,依旧从容不迫,面带浅笑地支持着容烈的上官逻,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乱了阵脚。他是容烈的左肩右臂,他是天狼的半个天,他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倒下,除非,死。上官逻并没有离开镜前,他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描摹着脸上的七道沟壑,一遍又一遍,仿佛这是一个极好玩的游戏一般。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拿起了一旁的面纱。还是带上得好,这是两国谈判,切莫节外生枝。上官逻叹了口气,还是掩住了脸上丑陋的疤痕。只留一双清亮的眼眸在外,耀耀生辉。驱车,赵军营。云寂一袭黄袍,倚坐在议室营的红木太师椅上,望着眼前的来者,他不紧不慢地从桌上拿起茶盅,微微移开盖子,呷了口茶,道:“国师若要谈和,便请拿出点诚意。”上官逻不卑不亢道,“方才天狼所给的条件莫非陛下不满足”“那是国师给的,而并非天狼给的。国师来谈和,竟还要面纱遮面,不以面目示人,这叫朕如何相信国师的诚意。”上官逻叹了口气,如此这般,也没什么好纠缠的,只能出杀招了。“那,在下便用一个人来换好了。”上官逻面纱掩面,此际的表情无人知晓,只见他一双招子里放出了阴毒的光芒。“谁”云寂心里微微一惊,险些怀雩二字就脱口而出,可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绷着一副威严的面孔。“怀雩。”上官逻缓缓将这两个字吐出。“可笑,怀雩在朕的身边。”云寂盯着上官逻,他倒是蛮想知道,这人怎么会开出如此大胆的条件。“皇上看见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