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礼物
艾瑞克握紧克莉丝汀的手，似乎是带着些许紧张，原本干燥的手心已经有些湿润了。 夜色已深，剧院里几乎没什么人了。迈着轻快的脚步，艾瑞克带领着克莉丝汀从剧院地下室的走了出去，马厩的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拉车的白色骏马听见脚步声偏着头朝二人看去。 “这··凯撒？”凯撒是剧院马棚里最聪明也是最漂亮的一匹马，身上没有一根杂色毛，洁白的毛发十分光泽，对克莉丝汀相当友好。看到克莉丝汀喊它的名字，凯撒打了个响鼻，扭过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克莉丝汀对这匹马十分的熟悉。因为在艾瑞克消失的三年里，她只要一有闲暇，就会带着些糖果和苹果跑来陪它，而凯撒就静静站在一旁，用那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温柔地看着她，听着她的倾诉。 “这样直接带走凯撒，会不会不太好啊艾瑞克？”克莉丝汀轻抚着凯撒雪白的鬃毛，看了看站在车门口等着她的艾瑞克。 艾瑞克有一瞬间的疑惑。 不好？为什么？ 看到艾瑞克愣神，想想也知道这家伙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偷了剧院的财产。克莉丝汀轻叹了口气。 “别发呆了，快带我看看你的礼物吧，亲爱的。”急不得急不得。她想起洁莉夫人描述的经理们的争吵，又想起似乎一直以来艾瑞克都认为歌剧院是他的领地，克莉丝汀在心里暗念着。 艾瑞克眼底的疑惑还没有散去，却还是绅士地拉开了车门将克莉丝汀扶进马车，然后驱使着马车离开。 深夜的斯克里布街上本就没什么人，马车一路直行，似乎是走了很远后，在一个白色房子前停了下来。 拉开车门领着克莉丝汀走下车，艾瑞克将马车赶到一旁，走了过来。 “艾瑞克··这，就是你的礼物吗？一栋房子？！”克莉丝汀看着那座隐藏在周围无数植物中算不得精致但却很是可爱的房子，有些惊喜的问道。克莉丝汀当然还记得，自己曾跟他讲过想要离开歌剧院的地下，为此他们还吵了一架。 “不，这房子是几年前买下的。”艾瑞克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哑，不自觉地轻咳了一下。 克莉丝汀转身看看身后满是红玫瑰树，和一些像是刚刚移植过来的果树和花苗的花园，原来，自己演出结束后收到的那支红玫瑰，是从这里摘下的吗？ “跟我来。”艾瑞克转身走在前面，不是他不想说些什么，而是他居然已经紧张到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手心里也早就满是汗水，这种奇怪的感觉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不算太坏。艾瑞克心想。 打开房子的大门，宽敞的客厅，崭新的家具，一切的装潢都像是在等待着它们的女主人到来。 艾瑞克打开客厅的煤气灯，然后走到客厅右侧的一个紧闭的房间前面，深吸了一口气。 “准备好接受你的礼物了吗？”艾瑞克问道。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快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看着克莉丝汀因为期待已经亮晶晶的眸子，推开了那扇门。 随着门的开启，一室香甜的气息一涌而出，蓝紫色的海洋瞬间将克莉丝汀碧绿色的眼瞳都淹没了进去。 原来，这就是艾瑞克这么多天忙碌的原因。 那扇门的背后，堆满了蓝色的紫罗兰花。 艾瑞克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枝鲜红欲滴的玫瑰，放到已经呆滞住的克莉丝汀手中，他轻轻亲吻着她的手，领着她步入花海之中。 “在失去你后，我曾无数次想要放弃生命，因为你已经带走了我的心我的灵魂。我本有千万句话想要对你说出，可此情此景下，我才发现我的言语是多么的匮乏。世间万千一切，皆不及你的嫣然一笑，你的美好，是救赎我离开深渊的蛛丝。我用这一室忠诚，表明我的心意。这就是我的礼物克莉丝汀，也是我此生的承诺。”艾瑞克看着克莉丝汀，用一种他自己从未听见过的语气缓缓说着。 “我曾经想将这座房子打造成坚不可摧的堡垒，将你禁锢于此。可是你让我明白的信任与爱，让我拥有了被爱的资格。从今以后，我会是你的守护者，你的骑士，而你，将是我的一切。” 他那金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克莉丝汀，期待着她的开口。 蓝色紫罗兰是克莉丝汀最爱的花。 艾瑞克曾经问过克莉丝汀，如果让她去装扮一个房间，会用什么。克莉丝汀毫不犹豫地说用蓝色的紫罗兰花。她爱着这花，优美淡雅的颜色，甘香迷人的味道，高贵又不失随性的花蕊，和那最朴实无华却无比美丽的花语。 蓝色紫罗兰的花语，是忠诚。 她一直寻求着忠贞不渝的爱情，却因为命运的玩笑遗憾而终。如今获得了重头再来的机会，她依旧渴望着获得属于她的挚爱。 看着这满眼的蓝紫色，听着艾瑞克轻柔却坚定的话语，克莉丝汀的眼眶红了。 “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艾瑞克。”克莉丝汀的眼泪溢出眼眶。 忠诚是这个社会上最稀少的承诺，因为忠诚意味着信赖与自由。一个从来只会剥夺他人自由，从不肯信任他人的人，却将自己的自由交给了她，这难道不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吗？ 她上前抱住了这个坦诚地有些傻气的男人，两人热情地拥吻着，这一瞬间对这二人来说便已是永恒。 艾瑞克带着克莉丝汀参观了这座不算太大，但也绝对不小的房子。参观过后，艾瑞克将克莉丝汀安顿在餐桌旁，自己走进了厨房。 很快，艾瑞克就从厨房端出刚刚做好的菜肴。克莉丝汀看着他笔直的双腿，和腰间洁白的围裙，有些惊讶。她可不知道艾瑞克还会做饭，而且闻起来如此美味！ “天啊艾瑞克，你的手艺只怕是让皇家御厨也要羞愧得抬不起头了！”克莉丝汀感叹道。她从未品尝过如此美味的食物，但她的惊叹更多是为了这个似乎无所不能的男人。这世界上，当真还存在什么艾瑞克不懂得的东西吗？ 当然有。而且克莉丝汀很快就找到了。 用过餐后，艾瑞克想带着克莉丝汀再逛逛花园。艾瑞克对黑暗的环境如鱼得水，但克莉丝汀却不行，索性二人又从花园重新回了房子里。 坐在二楼阳台的茶桌边，克莉丝汀依偎在艾瑞克的怀中，银白如纱的月色将二人笼罩着，带来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美。 “艾瑞克，我听说，你给经理们写了信？” 总是要说的，克莉丝汀心想，那就这样说了吧。纠结再三，克莉丝汀也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她深知艾瑞克的性子。 艾瑞克轻抚着克莉丝汀散在肩头的发丝，有些幼稚地在手中勾起一缕，不住的在指尖把玩着。 “对。那两个蠢货，竟让卡洛塔那个华而不实的女人作为首席，还把我的包厢售出，实在是应该好好告诫一番。” “艾瑞克，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五号包厢呢？那里藏着什么秘密吗？”听着艾瑞克并没什么波动的嗓音，克莉丝汀斟酌着表达的方式。 “五号包厢是我特别修建的。当年叶加尼思前想后又没有对地下湖太好的解决方案，他听说我懂建筑设计，又精通机关暗道，就找上了我让我来担任舞台机关及地下湖的修建。地下因为有湖泊，空间又比较封闭，潮气会慢慢侵蚀承重墙，所以我在五号包厢留了一根空心的柱子，柱子下面连接管道通往地下，受湖水波动的影响，潮气可以更好的散出去。快要完工时，我又在五号包厢的墙壁上装了暗门和舞台的机关，舞台上的一切都逃不出我的手。上辈子那个前任经理雷耶在试图售出包厢时，还想将我找出来，后来在包厢里出现幻觉从此对我言听计从。那个白痴，根本不知道其实我就藏在那个柱子里，靠腹语和曼陀罗香粉来迷惑他们。” 克莉丝汀眨了眨眼睛。她没想到艾瑞克会如此坦诚。看来这家伙唯一不懂的事情，就是与人相处只会使用手段了。情商啊情商。克莉丝汀在心中叹息着。 是因为信任？还是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方式有问题？克莉丝汀看着艾瑞克谈起雷耶先生被迷惑时眼角出现的笑纹和嘴角的嘲讽。恩，是后者，又或者两个都有吧。但是看着从来没有如此放松过的艾瑞克的样子，克莉丝汀还是忍不住唇边的笑意。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任由艾瑞克把玩着她的发丝，继续靠在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