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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楚子苓答的简练,屋中顿时传来短促的抽气声,石淳睁大了双眼,一听说密姬出事,他就赶了过来,也不是没怀疑是不是巫苓带来的厄运。谁料竟是毒!难不成有人想毒杀公孙?一群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楚子苓却已经转过身,盯着门口跪着的那群人,一字一顿道:“是谁偷了我的药?”如今已经过了附子的采集期,根本不可能在野外弄到成品。而若想害人,用乌头不是更好?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偷了她藏在屋中的附子,并熬药喂给了密姬。只是她想不通,为何要这么做?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颤颤巍巍,抖个不停,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楚子苓皱了皱眉,直言道:“密姬不会死。等她醒来,一问便知。”这句话,就像一记重锤,砸碎了伯弥的希望,她呜的一声,瘫倒在地:“不是奴!奴只想治好密姬的病!是她,是她在药里下咒!那灵药明明能起死回生……”哭号颠三倒四,还蕴着让人脊背发凉的怨毒,然而楚子苓听明白了,气的双手都抖了起来,厉声道:“药岂是能乱用的?不辨病症,不识药理,再好的药都如兵刃,能害人性命!”这蠢货!只看自己用附子治好了田恒,就以为是灵丹妙药。砒|霜还能入药呢,难不成还能随便吃?她的声音就像长鞭,抽在了伯弥身上,她抖得愈发厉害了,不,这不是真的!只听到两人对答,其中内情便一清二楚,石淳气的猛然站起,指着伯弥骂道:“你这贱婢,偷药害主,罪该万死!还有尔等,玩忽职守,沆瀣一气,统统当杀!来啦,把这几个拖出去杖毙!”之前撞车一事,已让石淳察觉府中人心散乱,内事不修。现在可好,竟然冒出偷盗大巫秘药,险些害姬妾身亡的大案。偷药、下毒岂是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不论是伯弥房里的,还是职守西厢的,统统该死!伯弥骇的牙关都咯咯发抖,尖声叫到:“公孙,公孙!奴不是有意的!饶奴一死……”然而公孙只是看她一眼,就厌恶的挪开了视线。犹如当头一棒,伯弥疯了似得惨叫起来。她为的又是什么?!一旁亲随怎容她放肆,立刻有人冲上来,一掌狠狠抽在了她脸上,伯弥被打翻在地,鲜血飞溅,连口中牙齿都掉了两颗。两人抓住她的手臂,就要往外拖去。更多的哭号声响起,院中跪着的仆妇们魂飞魄散,挣扎求饶,却被毫不留情的向外拖去……楚子苓被这一幕惊呆了,直到那刺目的血迹冲入眼帘,才猛然叫道:“不!住手!她们罪不当死!”伯弥有错吗?当然有,还是险些害人身死的大错。那些仆妇有错吗?可能也有,至少照看不周,有失察之嫌。但是她们都该死吗?不至如此啊!可以判刑,可以责罚,但是不应该这么拖出去,活活打死啊!所有人都没料到,大巫会在此刻发声。那些亲随顿时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石淳眉头紧锁,巫苓这是何意?难道这偷窃灵药,还诬她下咒的贱婢不该死吗?若不严惩,如何整顿家风?如何节制下人?只一犹豫,石淳便开口道:“大巫心善,不过此为公孙家事……”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坐着的郑黑肱突然开口:“杖责即可。”石淳心头一惊,公孙这是又心软了吗?不立威,这些刁奴怎会听命?然而没等他进言,郑黑肱就抬手止住,对着院中诸人道:“吾知尔等身在楚地,心思杂乱,难免懈怠。但要记得,吾来郢都,是为君命。此异邦他国,不似故里,若吾颜面不存,尔等又当如何自处?”他的表情郑重,声色严肃,竟说的满园都静了下来,不少人羞愧的低下了头颅,连那些哭喊不休的妇人,也抽抽噎噎,不敢再辨。郑黑肱微微颔首:“今次饶尔等一名,再有纰漏,必不轻恕。执事,你看如此可好?”石淳激动的简直快要说不出话来,公孙此言,即有仁德,又有法度,可是从未展现过的贤能!身在异国,一下杖毙这么多仆妇确实不是最好的选择,收拢人心,使人敬畏,才是上上之选。没想到公孙竟处理的如此妥当,石淳哪会说不好,忙道:“公孙仁也!”身边亲随,也纷纷称赞起来。郑黑肱面色却未曾变化,看了眼犹然紧皱双眉的巫苓,他又道:“那贱婢,发卖了吧。”刚说完这句,就见榻上躺着的密姬竟然动了一动,似要睁开双眼。郑黑肱立刻靠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密姬,密姬你可能听到……”那声音里,有着不容错辨的温柔。伯弥呆滞的看着榻上依偎的两人,和那坐在一旁,神色复杂的大巫,眼中光彩慢慢褪去,似泥胎木塑般,被人拽着头发,拖出了庭院。☆、第二十一章那日,楚子苓很晚才离开后宅。附子中毒是可以靠甘草绿豆等来缓解,但因药不对症更加严重的崩漏,治起来可就麻烦了。就算是她,也只能勉强控制病情,以后能不能产下子嗣,恐怕要靠运气。不过这些,并不是最让她震动的。那十几个被拖出庭院,被打的血rou模糊的女人才是。公孙黑肱是开了恩的,并没有要她们的性命。可是从密姬身边服侍的,到西厢洒扫伺候的,全都被犁了一遍。而她们在挨打时,甚至都不会叫出声来,似乎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恩典”,被自己一嗓子哭没了。那些注视她的目光,从好奇、敬重,变成了畏惧,就如同看到可怖异兽,吓得瑟瑟发抖,避之不及。当她好不容易走进西厢时,那高大男子正等在那里,面上少有的带了些严肃。上下打量了巫苓一眼,田恒突然道:“郑府之事,你不该插嘴。”不该插什么嘴?楚子苓的双手又抖了起来,过了半晌才道:“她们就该死吗?”田恒不答,反问蒹葭:“小婢,那些人该死吗?”蒹葭恨恨点头:“该死!贱婢当杀!”看着那丫头认真的神情,楚子苓几乎说不出话来。身为婢子,她跟那些人的处境有何不同?这次,光是惨遭牵连的,就有十数个。密姬让人退下,那些婢子敢不退吗?出了事,却要算在她们头上……忍不住,楚子苓问了出来:“万一你遇上了这种事……”蒹葭立刻摇头:“奴才不会背主!”她的神情里,有种盲目的自信,仿佛得意洋洋摇着尾巴的小狗。她不懂的。楚子苓又扭过了头,看向田恒。对方冷冷一笑:“怕也只有你,会把奴仆隶妾当成人看。”他们不是人吗?蒹葭急急辩道:“女郎跟旁人不同。女郎是神巫,自是心善。”不,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