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
结果的时候,楚伽还是感觉遭受了当头一棒。耳边,母亲还在轻声安慰着什么,他一句都没有听清楚。而长桌的对面,父亲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却看上去越来越严肃了。楚伽忽然感觉像要窒息。他尽可能地伪装出最成熟、冷静的表情收下了这份内在性别鉴定书,以温习备考为借口躲到了自己的房间。闪电在房门合拢的一瞬间划过,照亮他落寞的表情。那是楚伽第一次感受到属于Beta的孤独。暴风雨刮了整整一夜。在往常,噼啪的雨点声是绝好的催眠曲;可是这一夜楚伽埋首书桌前,竟没有合上过眼睛。不知不觉间晨光熹微,雨声被啁啾鸟鸣取代,他这才摘下眼镜、悄悄地出去洗漱。洗手台前镜子里的依旧是那个一表人材的优等生,只是表情倦怠。没有Alpha的天赋,没有Omega的珍稀,但就算是Beta,也要有不输给任何人的决心与意志。无论是学习、体能、特长或者是别的方面,都必须比从前付出更多的代价。从现在开始,我必须更加努力——他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说道。出门前往会场之前,楚伽第一次换上了笔挺的藏青色西服,可是远远看上去和日常的校服没什么区别。母亲想了想,又从花园里摘了一簇浅黄色的素馨花插在了他胸前的手巾袋里。“小伽今天真帅。”楚伽笑了笑,脑袋里浮现出的却是另外一张脸。一年一度的成人仪式被安排在这座城市西郊风景区的孔庙里进行。金秋十月的天特别蓝,桂花的香气融入潮湿的空气中,甜腻得有点像信息素的气味。不,也许风中真有信息素的成分。成年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气味不同,但是未成年人的信息素往往很难分辨。楚伽也在自己的身上闻见过信息素的气味,时而像麝香、时而又更偏向于Omega的气味。现在想起来,这也许就是Beta的双向特点了。现在是上午八点四十五分,离仪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孔庙外的广场上已经热闹非凡。光鲜亮丽的年轻男女们三五成群,仔细一看,竟都是楚伽日常见面的同学校友。不知道这个习俗具体是什么时候形成的,总之一生一次的成人仪式俨然成为了一台炫耀青春的好戏。女生化了妆,大胆展示着彩色的指甲和鞋跟的高度。她们有的身穿高级定制的洋装,有的更穿上了父母斥巨资从织物研究所重金买回的古代衣物复制品。相对而言低调一些的男生们也都是西装革履,或是身着传统服饰。楚伽就读的学校是本市有名的贵族学校,学生大多家境殷实。平日里难以见到的家庭与家庭实力的较量,今天都粉墨登场。也难怪在广场的四周还围着一圈扛着“长枪短炮”的成年人,几乎全是各家报馆电台的记者和娱乐经纪公司的星探。和平日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打过招呼,楚伽找了一个无人关注的时机走向孔庙正门。雕有龙凤的石陛前临时搭起了三顶颜色不同的简易帐篷,帐篷上面印着三种截然不同的徽章。【请根据内在性别选择入场通道】这是竖立在帐篷外的标示牌。右侧红色帐篷上的徽章是一个狼头,那是Alpha种群的图腾。人类社会的头狼,永远站在高处往下俯瞰的存在。左边蓝色帐篷上的徽记是一顶王冠,最高处一枚圆润的珍珠正熠熠生辉。经过长达百年的人权斗争,如今的Omega种群就像是这枚王冠上珍宝。红色与蓝色两顶帐篷的前面都已经排了不少人;与之相比,正中央的那顶黄色的帐篷则明显冷清许多,徽记上展翅欲飞的单翼也显得孤独起来。与种群比例相对均衡的公办学校相比,这种私人性质的精英学校中,由Alpha和Omega组成的家庭更多一些,生出的后代经过种群基因筛选的可能性也更大——这都是不难理解的事。根据标示牌上的指示,楚伽走进了Beta帐篷前的等候通道。尽管目不斜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左右通道里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不是头领、也不是珍宝,在如今的世界上Beta意味着中庸,或许那些人也正在好奇:怎么堂堂重点班的班长楚伽居然只是个Beta……无论如何,这条路一旦踏出去就没有回头的余地。楚伽很快走进了帐篷。里面的陈设极为简单:一条长桌旁坐着两个人,全是西装革履,中分的发型和平静的表情,冲眼一看还以为是两个机器人。这恐怕就是最典型的Beta吧。坐在门边的那个人让楚伽拿出了那份内在性别鉴定证书,将扉页的徽记在紫光灯下照射,确认无误之后交还给楚伽,示意他到下一个人那里领取物品。楚伽早就听说过了,成年仪式上人权监督委员会下属的种群机构都会给各自的成年人发放一些纪念物品,内容很多年都没有改变了。比如说Omega得到的是一小瓶发情期抑制剂试用装,避孕套和有关于自我保护的手册。Alpha的礼物则是一张热情洋溢、充满了煽动性的成功人士访谈杂志外加光碟,一根领带,以及一对印有狼头的水晶袖钉。至于Beta的礼物,就在楚伽接过的纸袋子里。首先是两本书册——宪法和刑法,然后是一本充斥着各种赞助厂家广告的折扣券杂志,以及矿泉水一瓶,铅笔两支,印有单翼的硬皮笔记一本。倒是挺使用的。接过纸袋的楚伽看见工作人员又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方形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枚圆形的银色徽章,不用细看也知道上面印着的是什么图案。“成年仪式上请一直佩戴着,它能让你认识更多同一种群的朋友。”这句话放在这个满地都是大A和小O的学校里,还真是有点讽刺啊——楚伽默默地想。明明一天之前还在禁止着公开未成年人的内在性别,甚至不允许学生私底下讨论。然而仅仅只隔了一个夜晚,禁令就成了一纸空文。不但如此,官方还唯恐天下不乱地给每个人贴上种群的标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也就只能是一场关于性别歧视的狂欢了。楚伽已经习惯于收敛自己的情绪,他顺从地让工作人员将银色徽章别在了衣襟上。然而一走出帐篷就迅速地将它转移到了左胸口的手巾袋下,尽可能地让素馨花的花瓣将它遮掩住。迈过孔庙高高的红色门槛,前方是漫长而庄严的青砖甬道。道旁松柏参天,夹杂着几株古老的桂树。壮硕的树身撑开一团团伞状的巨大树冠,很像是帝王出巡时堂皇的华盖。就在距离大门最近的那株桂花树下,楚伽隐隐约约地嗅见了几股混合在一起的信息素的气息。像楚伽这个年龄的学生,除非早已混迹社会,否则对于信息素的辨认都还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甚至会出现分不清大A和小O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