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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洛哥最是爱管闲事,像师父那般整日闭关修炼,不理世事,纵使能活千万年,又有何用?”上官逸阳双眉上挑,目光中露出一抹狡黠神色,戏谑道:“若是被师父听见,恐怕会抽了你这半人半仙的骨头。”的确是半人半仙之身。生就修仙骨,却无得道身。既是如此,做个普通凡人不是很好,当初又何苦拜入山门。洛云栖愣了愣神,走到上官家历代家主灵牌前,拜了三拜。上官逸阳却说:“他们连自救都做不到,又如何救得了你?”洛云栖翻了个白眼,正色道:“这是敬重!”“不必!”上官逸阳走到洛云栖身旁,将手负在身后:“我这个后世子孙心中都无敬意,何况你这外人。”洛云栖侧过头看着师弟,他变了,脱了年少时的阳光稚气,现而今只剩冷漠。似是读懂了他心思,上官逸阳浅然一笑,云淡风轻:“我没变。终有一日你会知道,我还是你最初认识的那个上官逸阳。”洛云栖走了,一步沉似一步。上官家的事太过沉重,那些灵牌的背后,藏着的是饮恨,是遗憾,是对这世间的不舍,对后世子孙的歉疚。他害怕,终有一日,当他再一次走进这间密室,等待他的是另外一个复姓上官的少年,上官逸阳的灵牌也已摆了上去。洛云栖的脚步声消失了,上官逸阳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消失。他缓缓坐了下去,良久良久,开口问道:“你要找的,可是他?”“几世轮回……”一室蓝光渐渐凝结成一个青年的身影,易长生‘站’在上官逸阳身边:“想不到,千万年后,他依旧是这个样子。”上官逸阳不禁感慨:“这东华大地真是小。”他双眉一轩,戏谑道:“我将你送了给他可好?”易长生额头红光若隐若现,上古精魂喜怒只在一瞬间。上官逸阳忙道:“大神息怒,上官逸阳年少无知,适才不过胡言。”言毕,深深一揖。易长生冷哼一声,目光飘忽:“千万年前,他是我兄长……”“千万年前?”上官逸阳不免诧异:“上古?”易长生轻轻颔首,目光中交杂着不舍、遗憾,更多的是留恋……上官逸阳却也不急:“想说故事,逸阳洗耳恭听。”“你今日倒是乖觉。”易长生虚抱双臂,却不开口。上官逸阳低首看着右手指尖溢出的蓝光,笑道:“适才,多谢你。我真元外泄,不久于世,若是叫洛哥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洛哥?”易长生微微一愣,旋即明了:“兄长侠义。几世轮回,信念不改。他会尽力助你。”“我不愿他插手!”上官逸阳天生的一股倔强,“这是我上官家的事,与旁人无关。”“可惜了……有些人热脸要贴冷屁股。”易长生想,若能不理闲事,也许兄长早已成神,不必受这轮回之苦……上官逸阳瞧了易长生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拾阶而上,石门缓缓落下。他的声音在密道之中回荡:“这件事,关乎整个东华大地安危,我拼死一搏,只为自己,只为整个上官家。或许,我会成为东华罪人。洛哥不同,他该像二师兄一般,带着六姐退隐江湖。”易长生的影像渐渐消失,他在上官家待了太久太久,历代上官家主遍寻天下仙方,却不得长寿。上官晔索性将上官逸阳送进仙山修仙。可惜,父子分离换不来寿终正寝。留下的,反而是遗憾……修仙之人真元外泄,上官逸阳恐怕确要命不久矣。密道之中,易长生的叹息声久久回荡。上官逸阳脚步微顿,终是走了上去。☆、第4章阁楼外,一个剑眉星目,身着青衫的男子骑在一匹白马上朝上官逸阳招手。似有所感,上官逸阳微微颔首,撩袍走下阁楼,深深一揖,唤道:“世子。”世子侧身跃下马来,拱手还礼,笑道:“在你府邸,我是客,‘上官家主’怎么这样见外?”不待上官逸阳伸手做请,他已撩袍走了进去。上官逸阳心中无奈,摇了摇头,跟在他身边,道:“尊卑有序,礼数上,逸阳不敢稍有差池。”那男子突然顿下脚步,侧过头瞥了他一眼,竟而做了个鬼脸。上官逸阳仍旧温和地笑着。两人顺着长廊走进花厅,奴仆奉上两盏茶后躬身退下。世子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复又站起,在花厅中踱着步。上官逸阳眼睑微垂,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世子来我府上,可是有事要交代?”“我想……”世子似有犹豫,他右手渐握成拳,似是下定了决心:“我想出去走一走。”上官逸阳双眉一轩,扬头问道:“去城外遛马?”“不是遛马!”世子心里有些焦急,坐到上官逸阳对面,正色说道:“我想似你年少时一般,走出安阳,看看我东华辖下的其他地方。”每个人年少时,都会对除家以外的地方抱有美好的幻想,总想着,若有机会,去外面走上一遭,看看这大千世界究竟有多缤纷,世子概莫能外。“似我一般?”上官逸阳嘴角突然漾起一抹苦笑,若是能选,他宁愿一直待在这安阳城中,守着父亲……顿了一顿,他问道:“主上可应允了?”世子叉着双臂,眉心渐渐蹙紧:“我许久未见过他了。”上官逸阳不再相问,只是道:“主上行踪向来飘忽……若是世子离开安阳为主上所察觉,怕是于世子不利。”“不利又能如何?”世子浑不在意:“有些事,我在这安阳城中找不到答案,只好出城去找。”快二十年了,心里有块地方始终是空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知己好友,他拥有世人艳羡的一切,却总觉得自己活在梦境之中,欠缺一份真实。上官逸阳右手食指包住拇指,一下一下向外弹着,思忖良久,开口问道:“世子是想邀我陪你出城?”“我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目光诚挚:“左右你近来无事,陪我出去走走,也未尝不可。”上官逸阳右手突然颤抖起来,指尖蓝光若隐若现,他展了展衣袖以作掩饰,仍旧笑道:“世子有命,逸阳不敢不从。出发之前,还请世子派人相告。”世子眼睑微垂,他自幼心细如发,上官逸阳此言意在逐客他并非不知。顿了一顿,他站起身来,拱手道:“准备妥当了,我派信鸽知会‘上官家主’。”上官逸阳深知这位世子时常不正经,也并不介意他开的玩笑,起身送了客:“百里兄,请!”他将右手藏在袖中负于身后,左手一伸,随世子一齐走出府邸。看着世子翻身上马,挥鞭远去,上官逸阳脸色渐渐泛白。适才洛云栖入府,他已勉力支撑,此刻再难抵受。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