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做坏事儿
20.做坏事儿
到这个时候,贺兰心里还在给自己的行为做辩解——他修为这样高,分一些灵力也碍不着什么,反正、反正伤口也没恢复好,不过是顺便…… 言之凿凿,好似刻意没用灵力愈合伤处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决心刚下,那只手却已经从他身上抽离。 “贺兰,疼?”少女放下手臂,站稳身形,平静地问询。 一双眼黑白分明,并不像是担心的样子,只是因为太过清透,仍旧倒映出他。 “……”贺兰保持着略微倾身的姿势,一时怔愣。 清凌凌的音色在耳畔盘旋许久,他临时宕机的大脑才重新开始运转,反应过来她的话语。 她不想向他索取什么。 只是,问他疼不疼。 心口好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贺兰静默一瞬,抬手揉了揉女孩脑袋,轻哼:“还轮不到你来cao心本尊。” 语气带着习惯性的骄矜,唇角却忍不住翘起。 他垂眸笑了一小会儿,自袖中取出一枚面具扣在脸上,以幻化的细绳,轻轻缠绕上阿欢手腕,“走了,小欢儿。” “走哪里?”阿欢眨了眨眼睛。 贺兰低头看她,一挥衣袖,灵力散开如扑翅的蝴蝶。 他站在勾画而出的传送阵法中,再次抬起手,捏了捏女孩儿脸颊,低低笑,“当然是,去兑现给我的礼物。” 今日所想,不过是与她独处。 …… 半个时辰后,拎着大包小包返回小木屋的贺兰,开始深深质疑起自己的决定。 第一点是,他为什么要带阿欢到点心铺子去? 第二则是,他为什么,又被这姑娘清清冷冷的外表给骗了…… “小欢儿,你只想要这些?”他木着脸,单手托着近一人高的食盒,不太相信地问。 阿欢点点头,望着自己第一次拥有的这么多零嘴点心,坐在桌子前,认认真真分类整理,像只快乐的屯屯鼠。 整理途中,还不时尝一块儿,连半分眼神儿也不分给自家师尊。 贺兰被无视了个彻底,站在桌边观察了会儿,忍不住捻起一块桂花糕。 浅尝一口,下了结论:“难吃。” 少女摆放食盒的动作微顿,侧过脸看了他一会儿,掌心朝上,向他伸出一只手。 贺兰才不把咬过的糕点还她,三两口吃完,还幼稚地挑衅,“怎么,小欢儿还想与师尊动手……” 话未说完,唇上倏地多了一分柔软的触感。 阿欢突然踩上椅子,双臂搂住他脖颈,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 或许并不能称之为吻,更像是动物幼崽无知的碰触。 贺兰思绪当即被炸成空白。 少女似是尝到了桂花糕的甜味,舌尖轻轻描摹着他唇缝,没法探入,便含含糊糊控诉,“还给我。” 缠在两人腕间的绳索骤然收紧,灵力光芒闪烁不断,像一只惊慌失措的灯盏。 阿欢被缩短的细绳牵引着向前,踩着的椅子不稳摇晃,贺兰这才如梦初醒般托住她。 掌心贴上少女单薄背脊,那个想法再次不可自控地冒出来——她太瘦了。 不对,他管这姑娘胖还是痩做什么! 被震惊炸得空白的思维终于回笼,他双手握着阿欢肩头,一把将她推得远远的。 “你、你何时开始对本尊有这种想法的?!” 不可一世的师尊大人此刻脸都红透了,连声线都带着点儿抖。 若说先前咬锁骨、摸胸膛是因为灵力枯竭意识不清,那这一吻……总没有别的解释…… 阿欢却不解地望着他,墨眸平静,清澈又纯粹。 她在椅子上站稳身形,有点儿困惑地问,“什么,想法?” 明艳凤目不可置信地睁大,男人愈发羞恼地瞪了她一眼:“没有想法,你为何还敢这样对师尊?!” 原来是在问这个。 阿欢觉得答案简直再明显不过,望着对方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解释道:“我在,和你动手。” 贺兰被这回答唬得思绪纠结成一团,许久,挤出一句话:“……哪有你这么跟人动手的!” 顿了顿,气呼呼又补充了句,“难道他人吃了你的点心,你也要这样抢回来么?” 简直太离谱! 未成想,少女视线落在他脸上,又转向桌上满满的点心食盒,给出了肯定回答。 ——反了、真是反了! 贺兰顿时大为光火,什么师徒间的礼貌距离都给忘了个干净,单臂一搂,就将阿欢从椅子上抱了下来。 凭借着身高优势,他终于取回了点儿为人师表的尊严,开始恶声恶气地教育对方:“对谁都不能这样!尤其是什么师兄,哪个都不行……听明白没有?” 阿欢稳稳当当着陆回地面,对自家师尊的教育左耳进右耳出,悄悄扯着他裙裾将椅面擦拭干净,这才敷衍地答了声:“喔。” “我看你根本没在听。”贺兰念叨完,不太高兴地哼了声,“小欢儿,你是不是在把师尊当笨蛋应付?” 阿欢确实没在听,所以她回答:“是。” 贺兰:“……” 他气了半天,愤愤一挥袖,又取出下山时戴的那枚面具来。 传送阵的灵光再次亮起,系在腕间的细绳一松,阿欢这才意识到什么,抬眸一看,男人身影已经变得有些缥缈。 她问:“贺兰,去哪里?” 这个人走掉的话,她就不用担心糕点再被吃掉了。 她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贺兰简直要被气死,索性背过身去不理她。 却又在自己身影消失在阵法中的前一刻,忍不住开口,懊恼回答:“去给你买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