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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全交代了,听凭喻先生安排。”“看电影吧。”喻宵说道,“四点左右的场都还有空位,结束之后我请你吃饭……”顾停云好奇地打量着他。他不着痕迹地解释道:“我没事干的时候喜欢刷购票app。”要是他每一天都在计划着邀约但每一天都没能把邀约宣之于口这件事暴露了,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份致命的窘迫。顾停云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相当特别的消遣方式。”“最近上映的电影有你感兴趣的吗?”喻宵问道。顾停云笑道:“我不挑,都能看。”下午四点,两人走进了[1]的放映厅。片尾曲响起的时候,顾停云用余光瞟到了喻宵抬起手擦眼角的动作,心里“卧槽”了一声。他想起他好几个在朋友圈发“看哭成傻×”的学生。他深刻地意识到他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喻宵。或者人家其实只是眼角有点痒?放映厅的空调吹得顾停云脑子有点发昏。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他眼前一黑,没站稳,还好前面的喻宵及时扶了他一把。喻宵转过头来的时候,眼角在灯光的照耀下红得明显。顾停云又在心里“卧槽”了一声。他记性很好,三四岁时发生的事情都能记得一二。他想起了当年那个跟他同为青葱少年的收银员小哥,白白瘦瘦的,脸色总是很阴沉,从来不笑,也不爱搭理人,只知道埋头干活。在暖气熏得观众昏的放映厅里,他看着已经比他高出小半个头的喻宵,想起少年发红的眼眶和未褪的泪痕。十六岁那年,他头一回生出想要拥抱一个陌生人的冲动来。你为什么哭?我可以帮你扛走一点伤心事吗?你刚哭过的样子让人有点难过。人已经几乎走空的放映厅里,轻快的乐声中,顾停云恍惚地一把攫住喻宵的手腕,手忙脚乱地抱住了他。男声在唱:Remembermeeachtimeyouhearasadguitar/KnowthatI'mwithyoutheonlywaythatIbe/Untilyou'reinmyarmsagain.顾停云说:“对不起,我想起一个亲人,有点难过。”喻宵在原地定了良久,才犹豫着抬起一只手臂,小心翼翼地搭在顾停云背上。“嗯。”他低声说。他知道,被安慰的人其实是自己。有一个没有科学根据的说法:当你知道一个人喜欢你,而你对这个人也有一定好感的时候,你会越来越觉得,他跟你很登对,或许你们可以尝试着在一起。但心理暗示的魔力时效是很有限的。你交付的是一次“尝试”的机会,对方则很可能报以一旦破碎便万劫不复的真心。顾停云厌恶不对等,尤其当他是天平上较重的那一方的时候。但推己及人,他也不愿意让对方当交出筹码更多的那一个。一旦任何一方感到疲惫,整个天平就会被拖垮。从他意识到喻宵对自己的感情有可能不一般,在此基础上回想了一番过往的种种细节,于是更确证他的猜想开始,他便不得不用全新的目光审视自己跟喻宵的关系了。还需要一些时间。他跟自己说,我不会让他受到伤害。像当初的自己一样。他在不安,但他看得出,喻宵是在害怕。如果迈出第一步对你来说很艰难,那么我来替你做这件事。多给我一些时间。他拍了拍喻宵的背,“没事了,吃饭去吧。”我们来日方长。喻宵载着顾停云开往他预定好的餐厅。等绿灯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听筒那边几个人异口同声,喊声响遏云霄,直震得车顶的灰尘都扑簌簌落下来一层。“生日快乐!”那边说。“谢谢。”喻宵温和地说道,“又老了一岁。”那边又说了一句什么,喻宵回道:“但你们看起来都比我年轻。”“嗯,我在开车,先不说了,明天带蛋糕给你们吃。”他放下手机之后,顾停云问道:“今天你生日?”“嗯。”顾停云喃喃道:“我都不知道啊。”三年了,连他生日是哪天都没有了解过,也从没听他主动提过。“我不过生日的。”喻宵说道,“他们看过我的身份证,所以知道。”顾停云问:“为什么不过?”喻宵道:“到这个年纪,仪式感会加重人对岁月流逝的恐惧。”顾停云打趣道:“也才二十多,远没到说老的时候。”喻宵摇摇头,不吭声。因为那并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他想。良久,顾停云提议道:“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吃蛋糕,如何?”喻宵用余光看了一眼顾停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应答。赐予他生而为人的权利的人,似乎并不喜悦于他的诞生。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把他的生日当做一年当中最盛大的节日来过,每年都会买一个特大号的蛋糕,亲自下厨做一桌他最喜欢的菜,扯着破锣嗓子,给他唱并不悦耳的生日歌,用除了语言之外的任何方式跟他说,感谢你来到这世上。他已经十多年没有庆祝过生日了。“生日快乐,二十八岁的喻先生。”顾停云举杯,笑得很灿烂。他也举杯,碰上顾停云的杯子,当啷一声。“谢谢。”他说,“好久没过生日,有点不习惯。”顾停云见他仍旧是郁郁寡欢的样子,便劝道:“别那么吝啬你的笑容嘛。无论如何,你的出生总是一件好事。”是好事吗?喻宵心想,不,你的出生才是。“谢谢。”他弯起嘴角,“我相信你说的。”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自己能出生在一个温暖的春天。这样至少不会从第一眼到最后一眼,目睹的世界都是皑皑霜雪一片。作者有话要说: [1],你懂的。第14章静流(3)为了尽快赶出成品,新闻中心一组开始了全天候马不停蹄的忙碌。这天喻宵加班到了七点钟才刚刚赶完进度,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从洗手间出去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是永远都趴在别人通讯录最底下的周钰同学。他接起来,“放。”只有周钰知道,这个放是“请开始放屁”的意思。整个地球上,恐怕除了他没人见过喻宵这么无礼的一面。“阿闷,今天我片子杀青,我怕跟那帮人去喝酒会被灌到死,就跟他们说我头疼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