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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成人有很多的法则。

    生存法则、职场法则、人际法则等等。

    每个人都有。

    只是不单独拎出来,似乎很少有人能意识到。

    因为这些复杂的法则早就融进了本能里。

    这对于本该在学校里稳步构建却突然被扔进了漩涡里的人很难理解。

    樊策坐在副驾驶上垂着头看手上缠着的纱布,忽地听到后面陆周月不同于跟其他人说话的声调,放软了,也放轻了:“我好累靳行之。”

    所以是情侣吗?

    樊策对她身边的男人没看几眼,但隐约能感觉到他们貌似是同一种人。

    陆周月环着靳行之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听着那里传来的心跳声。

    靳行之本来想说些什么,脖子里的皮肤触碰到她的额头,他眉头一皱,用手贴在她的脑门上:“你怎么这么烫?”

    “有吗?”

    陆周月半眯着眼睛,往他怀里蹭了蹭:“困。”

    靳行之把她从怀里挖出来,一双手贴在她的脖子里,又贴在她的脑袋上,又比量着自己。

    “你发烧了?”

    “没有,是你的体温太低了。”

    “你就是发烧了,司机,麻烦找个药店。”

    他们没打算连夜回江市或者嘉开,订了一家附近的五星酒店。

    靳行之从药店跟便利店带回来几个小盒子,甩着体温计塞给陆周月:“量一下。”

    樊策在前面探过头,见陆周月没精打采撩着衣服,又把头转过去:“要不,回医院?怎么突然好好的发烧?”

    陆周月往车窗上一靠,贴着自己的脑门。

    “开车吧,赶紧去酒店,我就是困。”

    靳行之没说话,关上了车门,掐着时间点抽出来水银体温计,借着灯光看了一眼:“37.6。”

    他紧拧着眉头。

    应该是高速路上吹了点风,最近还不好好休息,免疫力变低,又是换季。

    他拧着水瓶打开,塞进陆周月手里,扣了几个药片。

    “先吃了。”

    “真不用回医院看看?”

    司机从前面不确信地看了看后视镜,问道。

    “看什么,都这么晚了,睡一觉第二天就好了。”

    陆周月这么说,司机也没再搭话。

    本来她是没什么感觉的,只觉得太困了,脑袋都晕晕沉沉的。

    一下车这感觉猛然就窜起来了。

    来的时候她还觉得这里的气温刚刚好,现在就觉得冷得很了。

    司机作为大人,也算半个助理,给他们订好了房间。

    陆周月刚洗完澡擦着头发就听见敲门的声音,从猫眼里看了一眼,打开了房门。

    靳行之手里提着一些简单的饭食,一边进来一边说道:“司机跟樊策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不用cao心。”

    “给你买了粥,你多少喝点垫垫胃。”

    “过来,我再摸摸。”

    靳行之用额头抵着她有些湿淋淋的脑袋,原本严肃的表情好了一点:“我让后厨去烧水了,一会儿再喝个冲剂。”

    他拉着陆周月在沙发上坐下,拆着她包裹着毛巾的头发散开,插了吹风机。

    “今天就不该洗头发,本来就着凉。”

    靳行之又问:“空调开了没?加湿器呢。”

    吹风机嗡嗡的响着,他好像看到陆周月唇瓣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话,又关掉了吹风机问道:“你刚说什么?”

    陆周月摇了摇头,任他吹着头发:“没说什么。”

    “风口太烫了你就跟我说。”

    靳行之虽然是这么讲的,但还是把手垫在了发间,一缕缕仔仔细细的吹着。

    其实靳行之是个很笨拙的小孩儿。

    陆周月从小就这么觉得。

    压根不需要她费什么心神就能发现。

    他曾经很笨拙的以为她跟寻常的小朋友一样,喜欢看动画片,喜欢看漂亮的花,喜欢毛茸茸的动物。而后被拒绝就不知所措,开始一点点的磨着自己的棱角,把所有的不合理都消化成有合理性自己能接受的解释。

    他的成长是一栋栋南墙、一个又一个的深坑撞出来、爬出来的,不掉进坑里一次,不撞一次南墙就永远都学不会,甚至也考虑不到。

    因为没有人教他。

    陆周月也不肯教。

    极为漫长的岁月里,她都高高在上,看着靳行之一个人跌跌撞撞。

    他是凭着自己的笨拙,一步步走到她身边的。

    笨拙有时候也不是个贬义词。

    陆周月觉得自己变得有点矫情了,她感受着不一样的靳行之,揣测着他学会这些背后的路程,想问他一句后悔吗。

    幸好这话他没听到。

    因为就算后悔,也没有退路了。

    房门的被人敲响,靳行之关掉了吹风机,摸了摸她的头发:“应该是热水来了。”

    他去门口带回来一只保温的热水壶,将杯子烫了一遍,撕开冲剂的袋子,倒进去,再接上小半杯的水。走过来把吹风筒的线缠好,放回原本的位置,又开始检查床单、被罩,把空调调到了28度,又把加湿器打开,走过来问道:“怎么没吃多少?”

    “是觉得白粥是没有味道不爱喝?海鲜容易发炎。你现在应该吃点清淡的、好消化的,不然伤胃。”

    靳行之喋喋不休着,陆周月问他:“你要尝尝吗?”

    “尝什么?我不饿。”

    “尝尝味道。”

    陆周月勾着他的腰腹扯过来,见他的瞳孔变大。

    她仰着头:“亲亲我。”

    “别闹了。好好吃饭。”

    靳行之戳着她的脑门离得远了一些,从她身边跨过不知道又要去忙什么。

    “吴英。”

    陆周月冷不丁提了这么一个人名,靳行之回过头,脸上带着不解。

    她侧着头,看向靳行之,那双眼睛水汽蒙蒙的:“你爸妈也把你送给她了是不是?”

    靳行之的表情骤然暗了下来,胸膛起伏连绵。

    这并不是他想让陆周月知道的经历。

    “你想说什么陆周月。”

    他很少全名全姓的叫她,尤其是在这种气氛里,像威胁、呵斥。

    陆周月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她别开脸,语气是强装着的镇定:“我是不是就不应该把你带回来。”

    靳行之拳头攥紧再松开,回过身,那本该是陆周月问出来的话从他嘴里说出:“你后悔了?”

    这句话压抑着,澎湃汹涌的情绪。

    陆周月低头不语,端着粥也不管烫不烫从嘴里往下咽。

    靳行之又过来,蹲在她的身边,像是一定要知道一个答案一样,问着。

    “陆周月,你后悔了是不是?”

    陆周月看着他,问道:“如果我说是呢。”

    靳行之愣愣看着她,笑道:“那我无话可说。”

    陆周月的神情就是这一刻变了的。

    她敛着睫毛,垂着头把手里喝了大半的粥放好,冷淡地撇向他:“靳行之,买你我花了一个亿。”

    “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你应该是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