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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他很快就要看不见了。小满、发光的神仙鱼、早晨的面包、老槐树下的麻雀,以及,最重要的......另一个更衣间的门打开了,韩庆走了出来。小满笑着迎了上去,她不敢走快,还要边走边整理裙摆,以免踩到这烦人的尾巴。韩庆赶紧走过去,抓起那长长的光润裙子,他一拍小满的屁股,道:“慢点,毛毛躁躁的,小心摔倒。”小满笑了起来,眼睛更亮了。韩庆抽空看着颜止,眉毛一扬。颜止了解他的心意。他看着韩庆简洁得体的黑色燕尾服,用嘴形说:“帅!”韩庆心满意足,偷偷给了颜止一个飞吻。颜止笑了,笑着笑着,他突然就觉得快乐起来。韩庆搂着小满,柔美的纱裙从他的臂弯流淌而下,长长久久地往后伸展。这么好看的画面,这么好的两个人。颜止想,有过这些,他就够了。等他们跟设计师商量、修改好每个细节,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韩庆懒懒地走去更衣室,打了个眼色让颜止一起进来。这更衣室,居然比颜止的卧室还大。里面有精雅的皮沙发,沙发旁插着几株天竺葵。韩庆摸摸颜止的脸:“还难受?”颜止一屁股坐进沙发,随口道:“好多了。”韩庆脱下燕尾服外套,道:“你的脸色好差。”颜止不答。这沙发真舒服,他恨不得倒头就睡过去。韩庆一边解开白衬衫的扣子,一边看着颜止,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颜止不答。韩庆:“龙猫那小子是挺邪门的,但也没能耐把你打成这样。你在台上一直走神,怎么回事?”颜止抬头,淡然道:“我师兄来找我了,让我一定要跟他去南方。”韩庆一听,火就来了。他把白衬衫摔到地上,怒道:“又来!他怎么没完没了的。他想要什么?工作?房子?钱?这我都能帮他解决。你能跟他说,让他消停消停吗?”颜止摇头:“他只想我们几个在一起。”韩庆觉得老金真是偏执得变态。他冷静了一下,解开裤子的纽扣,道:“要在一起还不容易吗,这城够大的了,能容不下你们?”个中的缘由,颜止实在不想跟韩庆细说。他怕一说,就管不住自己。于是他道:“曾明义容不下我们。”韩庆褪下一条裤腿,厌烦道:“又是曾明义。丫有那能耐,就不用像狗一样在城里乱转,求人给他点剩饭吃。石头,我不知道他在月亮湾有多厉害,但来到这里,丫就一拔了牙的老虎,什么也干不了。”颜止沉默一会儿,道:“要他真那么怂,就不会找人揍我,找人砸我玻璃了。”韩庆把裤子扔到白衬衫旁边,想了一会儿,道:“你怎么知道是曾明义干的?”颜止冷然道:“除了他还有谁?”韩庆踢了踢脚边的衣服,皱眉道:“石头,你用脑子想想吧,曾明义要是盯上你,那都是因为要攀上我,他巴结你讨好你都来不及呢,干嘛要找你麻烦。为难你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顿了顿,他又道:“想你在城里呆不下去的,只有一个人,”他抬头看着颜止:“你知道是谁的。”颜止一愣,蓦地站了起来。他看了韩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推门走了出去。韩庆话出口就后悔了,他本来想瞒着颜止,再找机会跟老金谈谈,但听到老金又要带走颜止,就觉得忍无可忍。他见颜止这反应,想要追出去,刚踏出门口,才发现自己只穿着内裤。他赶紧回到更衣室,一边艰难地把卷成一团的裤腿抽出来,一边骂自己:忍忍能憋死啊,现在可怎么收场?颜止走出明亮舒适的时髦房子,也不分辨方向,有路就走。他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一停下来,他就能立马倒下,就算世界末日,洪水滔天,也不能再让他站起来了。拐了个弯,就是人流如织的闹市。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他却觉得很孤独。于是他自己跟自己说起话来。“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不能跟我好好说吗?”“你这榆木脑袋,他说了,你听吗?他说了好多遍。他不是告诫你要远离韩庆吗。你那时候是怎么敷衍他的?”“我跟庆哥又怎么了?我们就跟这满大街的人一样,喜欢就好上了,那能碍着谁?”“不碍着谁。但结果就是这样了,曾明义挺着狗鼻子来找你了。你师兄跟你说什么来着,远离韩庆,远离流星石,你听了吗?”“我没听。但曾明义没道理,我跟庆哥能碍着他什么,豆芽湾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庆哥的。我们就是想在一起,过我们的生活,跟这满大街的人一样。”“这世界又有什么道理。你在豆芽湾干了那么多肮脏的事,有道理了吗?那些躺在天水边的人,有谁跟他们讲道理了?”颜止经过了一排排的商店,再往前走,就是护城河了。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在哪儿都无所谓,他只要走着,就不会倒下。“你恨你师兄吗?”“恨?我谁都不恨。我连林已也不恨了。”“你恨曾明义?”“不,庆哥说得对,他就是一头狗而已,哪儿有食就往那里凑。”“他把秀明留在豆芽湾了。”“留下秀明的不是他,是我们。是我们把他扔在那儿的。”“你恨自己。”颜止心想,我恨自己吗?不,他不恨自己,他只是觉得无能为力罢了。这一圈又一圈的因果,不知道怎么就把他束缚到这个境地。他突然想起神棍大师说的话:“你可以不信天,不信地,但你不能不信命。这命啊,就是一张网,你跟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人千丝万缕牵一起,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以为你能说断就断?翅膀再硬,还能飞出天?”颜止的脚步停了下来。眼前是一溜汉白玉围栏,圈着浑浊的护城河。河对面又是重重叠叠的繁华闹市,而他这边,已经无路可走了。颜止突然觉得脸上滴了水,湿润湿润的。他抬起头,一蓬蓬细小的雪花洒在脸上。老天对这城分外的吝啬,一年到头,连雨都没下几场的。颜止嘴角一扬:“终于下雪了啊。”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去西部☆、平安夜颜止回到老街区时,雪已经积了两三公分。雪覆盖了落叶、狗屎和瓜子壳儿,凌乱的老区一片白茫茫,也因此更萧条了。在安静无人的槐树边,林已转了出来,对颜止一笑。颜止看也不看他,跨步走上台阶。林已尾随颜止,走进店内。平安夜,白领们好像觉得这一天吃面包太委屈了,店的外卖单子寥寥。何末悠闲地喝一口茶,道:“晚儿我跟小鱼丸去她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