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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匆忙收拾了一番。甘公公命挂榜文出去,以细作隐语通知那位知道前任孙大人之哑谜的同僚,立时来某处见公事大人。他自己疲惫不堪,呆坐半晌,让殷庄陪着他出了门。二人青衣小帽步行到了四殿下府门口,甘公公写了张名帖送入,不多时便有人请他们进去。甘公公独自走入司徒巍的书房,殷庄立在门口候着。足有大半个时辰,甘公公在里头喊殷庄进去。只见司徒巍拿了张画像问他:“殷干办,你可认得此人?”殷庄看了两眼道:“见过,不认得。”司徒巍笑挑起眉头:“坐下,说说看什么情形。”殷庄看了甘公公一眼,抱拳道:“卑职遵命。”殷庄的叔父殷七爷好赌。前些日子,殷七爷手气不佳,气哼哼从赌场回来,告诉侄子自己跟人打架了。殷庄顿时头疼。殷七爷早年走过绿林,身手极不凡。他说跟人打架就是他把人家揍了的意思。殷庄自己是个细作,最怕让人盯上,尤其怕让赌场东家之类的地头蛇盯上。遂拉着殷七爷回赌场去看情形。到了那儿才知道,殷七爷把人家整个赌场的打手都揍了,还笑人家全是中看不中吃的摆设。殷庄不得已打叠起千百种温言和语跟人家交涉,终赔钱了事。那东家的朋友在旁瞧热闹,说还不如请殷七爷来当护院,他自己也可玩两把。殷七爷立时道:“那便没法子玩得起兴了。”朋友觉得这叔侄俩有趣,想跟他们交个朋友,请他们吃酒。不曾想殷七爷又吃多了,从酒楼出来一步三颠。几个行人路过,当中一个儒生看殷庄拉着两匹马,打量了他几眼道:“小哥,你这同伴虽有几分醉意,下盘稳健,骑马无碍的。”殷庄拱手道:“多谢先生提醒。家叔下盘稳健乃因他常年习武之故,并非不醉。人既醉,难免迷糊。倘若在马上有个迷糊,或跌落下来、或伤了旁人呢?可避之恶事尽力避了的好。”这儒生诧然:“小哥年岁轻轻有如此强的公共安全意识,真真难得。”又望着殷七爷笑道,“这位兄台倒是好性子,当真听侄儿的话。”殷七爷打了个酒嗝道:“我骑马自然无碍。然我若在马上这臭小子必忧心,只得委屈些走路了。谁让我是他叔呢?”儒生笑道:“兄台亦好。”乃问他二人名姓。殷庄忙道:“区区草民不足挂齿。”殷七爷张口就说:“我侄儿叫殷庄。我乃无名之辈,就不用打听了。”可巧逢见一位认得他的赌客,笑道:“殷七爷也有不敢说名字之时?可是又惹了祸事恐怕丢你侄儿的脸?”殷七爷淡然瞧了他一眼:“口里可嫌弃舌头太沉了?”那人忙说:“不敢不敢,我可打不过七爷。”拔腿跑了。儒生竟径直走到殷七爷跟前搭了他的肩膀,细细打听殷庄的名字年庚。殷七爷以为他想替殷庄提亲,大喜,忙不迭的告诉人家。只是才刚说了名字便让殷庄给拉走了。说罢这宗经过,殷庄向司徒巍与甘公公道:“画像上之人便是那儒生。”司徒巍惊异道:“大佳腊街头贴着标语,骑马不喝酒,喝酒不骑马。你可知道?”“不知。”司徒巍点头:“天然具有公共安全意识,难怪这位看好你。”甘公公莫名道:“就因为这个?”司徒巍含笑道:“你不知道。人的社会意识极难改变,尤其是公共安全防范意识。别说那位兄台看好,连我都看好。何时你瞧他不顺眼了,就送我如何?”甘公公哼道:“有好东西你要,有好人你也要。惯的你!不给。”“不给便罢,我又不强求。”司徒巍看了他会子,轻叹道,“联邦有许多人性化之处。”乃递给他一张报纸,乃是。报纸头条写着:大秦王国丞相朱桐即将启动同中华联邦帝国的贸易最惠国谈判。司徒巍点了点其中一段。甘公公移目看去,霎时动容。那段文字说,联邦反对“阉人”这种丧尽天良的剥夺人类基本权力的酷刑。燕赵两国皆已取消阉人制。去年鲁国、越国和庐国都完成了跟联邦的贸易最惠国谈判,当中一项条件就是取消阉人制。想跟联邦谈贸易最惠国的,都必须取消阉人制度。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消息灵通人士透露,蜀国也预备在最早明年年初启动这项谈判。这意味着阉人这种历史悠久的行业将在我国逐渐消失。司徒巍轻声道:“从各方面来看,联邦都比我们这些诸侯国先进。阿熙,你的悲剧已无法挽回。然每年依然有新的孩子身受此害。皇城司毁得如此彻底不是坏事,说不定是个转机。你可以重建一个全新的皇城司。”甘公公默然良久,道:“四殿下变了。”司徒巍悠悠的道:“环境变了,经历增加了,人自然要变化。只看这变化是好是坏。我觉得我的变化是好的。”甘公公抬目深深看了他一眼。“是么?”司徒巍微笑:“不是么?”甘公公移目盯了茶盏子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忽然说:“奴才告辞了。”司徒巍点头:“你好生想想。不论如何,铁路都是我晋国最好的一个契机,万不可错过。贾琮此人天性.爱简,极嫌麻烦,能走一步的绝不走两步。倘若楚国没分成那么多小块,这铁路会不会经过我晋国还两说呢。”甘公公站了起来,殷庄也跟着站起来。甘公公立着看了司徒巍半日,弯腰行礼。殷庄跟着行礼。司徒巍笑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从前没见你有这么多礼。走吧走吧。”甘公公与殷庄恭谨而去。出了府们,甘公公负手而行。殷庄在旁跟着。眼看快到皇城司新衙门了,甘公公忽然问道:“殷庄,今儿这趟你能看出什么来?”殷庄道:“四殿下想加入夺嫡。”甘公公嘴角扯了一下:“那么明显?”“他在拉拢大人。”殷庄道,“他若不想,何必拉拢大人。”“你觉得他如何?”“难以成事。”“怎见得难以成事。”“一则不智。朝中唯有大人与蔺将军二人,是决计不可拉拢的。二则毫无根基,也没人相助。”殷庄道,“大人乃是皇城司公事。除非别的殿下偷偷犯下了不可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