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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我们行事极不方便。”贾琮坐在炕上喘了半日的气,黑暗中呼吸声又重又长,听得人心不定。他遂披了衣裳爬起来,靸着鞋在屋里转来转去。足有一炷香的功夫,颓然坐回炕上:“不怕那啥偷,只怕那啥惦记。”陈氏道:“幕后的人必不敢真动干戈,方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不然,他直往司徒磐跟前说去岂不便宜?”贾琮摆手道:“只怕他也是猜的。”他忽然“啊”了一声,击掌道,“可不是么?!他也是猜的!既是猜的,必不知道真假,方绕着弯子撺掇赵承来试探。如今试探完了,不是!想必他也打消念头了。”乃松了口气,“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说陈大姐,没事别吓唬我玩儿,我这人胆小不经吓。”陈氏摇了摇头:“横竖你们当心些便是。”贾琮笑道:“无事无事。再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呢。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陈氏道:“你既知道了,我走了。”言罢转身便走。贾琮在炕上挥了挥爪子:“大姐好走不送!麻烦帮我关个门谢谢~~”陈氏回头瞪了他一眼,可惜屋里太暗贾琮看不见。次日贾琮如往常一般该干嘛干嘛,并不往韩全身边多加戒备,也不曾让荣国府多加戒备。又隔了两日,贾琮又被从睡梦中摇醒。这晚上却是有月亮的,明晃晃透过开了的窗户映在屋里。贾琮揉着眼睛嘟囔道:“我说大姐,又有什么事儿啊,你就不能白天来么?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生物钟都要紊乱了。”抬头一看,炕沿边上站着的不是陈氏,而是那个老太监;再细看了看,陈氏也来了,守卫在窗户旁边。遂吐了一口气,“那个……这位长官是不是姓刘?”老太监点头:“我确是刘登喜。”贾琮微笑道:“你如今挺有名的。”刘登喜哼了一声:“司徒磐想拿我,没那么容易。”贾琮瞧着他:“我说刘大人,这么晚来有事么?”刘登喜道:“今儿我来不为别的,只想嘱咐你莫要太大意了。司徒磐是认得七皇子的,只要见了人他立时就能认出来。”贾琮摆手道:“小孩子都长得挺像的。他又没证据认个头啊,我们抵死不认便是。”刘登喜冷笑道:“他要证据做什么?他说是就是。”贾琮怔了片刻,嘀咕道:“说的也是,赖皮只能跟权势不比自己高的人赖。”刘登喜点点头:“不错,你区区一个白身,跟司徒磐那逆贼是没法子耍赖的。”贾琮揉搓了几下鼻子眼睛:“真麻烦。横竖人养在我们府里,司徒磐无故也见不到。待长大了他也认不出来了。”刘登喜道:“如今有人盯着你们府里,我还查不出是谁来,不知目的是什么,还是小心些好。万一他捅到逆贼跟前去呢?”贾琮撇撇嘴,又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刘登喜倒是颇为放心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撤身越过窗户匿于夜色中。陈氏跟了出去。贾琮在盘腿在炕上坐着,凝神发愣。才不过片刻功夫,外头不知何处忽然传来四声响声,在夜晚显得极为清晰吓人——砰!砰!砰!砰!这声音贾琮熟悉的紧,正是西洋火.枪的声音。正文第224章这一日贾琮起来听下头的人来报,说昨夜宁荣街口仿佛有一通乱子,只是夜深人静没人看见。贾琮“哦”了一声,命人取出门的衣裳来,胡乱吃了些早饭便往冯紫英家玩儿去了。当天晚上陈氏又来了,这回来得比前两回早些,面色阴沉。贾琮翻身坐起来披衣裳问道:“昨晚你们走后外头响了四声是什么?跟爆竹似的。”陈氏低声道:“刘公公被抓走了!”贾琮大惊:“怎么会!他功夫那么高!我今天特去了冯家,瞧冯大哥那神情也不像是立了大功或抓到了大人物似的。”陈氏便述说了一回经过。原来,昨晚刘登喜与陈氏离开贾琮屋中,越过梨香院的院墙落到宁荣街,贴着墙边快走。到了街口,乍闻四响如爆竹,不待她明白出了何事,刘登喜已扑倒在地!因他二人中间隔着一段路,陈氏才要过去看看,有渔网从天而降,将刘登喜罩住了。旋即四面飞来箭雨,陈氏拔出腰间佩剑拨开箭翎,听刘登喜在地上喊“快走”,而对手根本没露面。显见是个埋伏,且对方的人要多得多。她不敢恋战,飞身走瓦逃了。今日出来打探,没人知道那会子出了何事,左近连个打更的都没有。贾琮一面听一面捏着被褥面子,听完“撕拉”一声将手中那一块揪下来了。遂下炕在屋里转圈子,转了会子,他自言自语道:“若是冯大哥已知道了,此事整个是他的圈套。连刘大人他都拿住了,怎么今儿跟我说话跟没事人似的?刘大人才是大鱼,我不过是只小虾米。大鱼在网兜里,还费力气哄小虾米做什么?若他还不知道,抓走刘大人的是谁?司徒磐手下还有旁人也管这个么?”陈氏道:“只怕司徒磐手下不止一队人马在管此事。”贾琮道:“不会吧。养探子得花很多钱的,司徒磐哪有那么多钱?旧年查抄大户的钱都让他的哥哥们分掉了。冯紫英大约还是亏本帮他干活的。”陈氏道:“昨晚的箭是御林军的。”贾琮道:“御林军的箭未必是御林军在用。”陈氏道:“我以为,当先将七皇子送走。”贾琮问道:“你有极妥帖安全的地方养他么?”陈氏默然片刻道:“总比你们府里好些。”贾琮摆手道:“我若已经暴露,府外必然早布置了司徒磐的人手,凭你我的本事是没法子将他平安带走的。我若还未暴露,没有哪里比荣国府更安全。”陈氏又默然。屋中寂静了许久,贾琮一咬牙,说:“要不这样。外头极不安全,你也暂留在我们府中。你功夫高,倘或有个不测,你抱全儿逃走容易些,我们只管喊冤叫屈、抵赖诸事不知。”陈氏仍旧不语。贾琮叹道:“我说陈大姐,你也说句话啊!我的本事只够当个谋士,打架逃跑皆平平,你比较有经验吧。”陈氏问道:“你们府里可有逃生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