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叶离水没睡觉，她睡不好，总觉得有人要暗杀她，她抱着枕头盯着窗外，苍桦说：“要不我守离水一夜？”叶离水看看他，苍桦举起双手，他说：“你不会觉得我也害你吧？要害早害了啊。”

    叶离水说：“我怕你也遇害。”

    苍桦笑笑，他把镊子放好，放回包里。他说：“能让我遇害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但是那个人已经死啦。”

    叶离水仍未放心，苍桦就陪着她一起度过了那个漫长的夜晚。

    阴雨，叶离水撑着伞问：“这儿之前有没有来过一个人？”

    炸鸡店的老板想想，说：“是多久之前啊？”

    苍桦说：“就是我们等炸鸡的那段时间。”

    老板说：“好像有，她只是看了看，什么都没买。”

    苍桦拿出高一三班合照，问：“这上面有吗？”

    老板寻着合照找，眯着眼睛仔细瞧，手指滑过一排人头，最后睁大眼睛，锁定了目标，是一个短发女生，她说：“对对，就是这个女生。”

    是娄郁佳。

    叶离水顶着伞冲进校门，其他人淹没在雨里，苍桦撑开伞追上她，跟她一起进了教学楼。苍桦说：“离水，冷静，不可能……”叶离水冲进高一三班，苍桦猛地拉住她，她直接拽开了苍桦的手。

    杀气逼人。

    秦老师正在台上说历史考试的问题，就看见叶离水披头散发冲了进来，盛气凌人。秦老师戴着眼镜，很斯文很温柔地问：“你是叶离水对吧？怎么了？感冒了吗？”

    叶离水说：“不用管我。”

    秦老师抓住她的手臂，说：“怎么能不管你啊，你可是我的学生。”迎上她的脸色，秦老师还是很疑惑地看着他。

    王老师过来了，她说：“早读还没开始？叶离水……秦老师，这是怎么了？”

    秦老师说：“不知道啊，怪吓人的……”

    苍桦说：“她有一点点身体不舒服，没问题的啊。”他跟叶离水使眼色，等到下课，叶离水一把掀翻了娄郁佳的桌子，笔和试卷倾泻而出，像破了的渔网里的鱼，使劲求生。众人还没惊呼出声，叶离水一把拎起娄郁佳，照她腹部就是一拳，苍桦拉架，莫常新说：“叶离水，你搞什么？”

    苍桦哈哈，尴尬地笑：“我们这个……”他看到窗外的学生会成员，清一色戴袖章，他叹气。

    李晋歌跟他在走廊外说：“斗殴？”

    旁边的学生会刷刷计分。

    苍桦说：“不是这样的，有点误会……”

    教室内，莫常新对叶离水说：“你到底搞什么？”

    叶离水说：“她害我，我得报回来。”

    莫常新扶着娄郁佳，说：“她害你？小郁是那种人吗？离水……为什么不能好好说呢，从你请假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对了，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叶离水感到了莫常新的强烈不信任，她突然意识到她在这个班上没什么朋友，除了苏幽琴，就是莫常新，莫常新跟娄郁佳的关系却更好，没有别人能帮她，至于苍桦，只是金钱关系。

    叶离水可不管，她是吸血鬼。她说：“她往炸鸡里藏针。”

    娄郁佳迷茫地看着叶离水，说：“什么？”

    莫常新说：“你是说昨晚的炸鸡店吗？”

    莫常新能跟上她的话，她却觉得有点不对。莫常新继续说：“是不是你们去买的时候，小郁去过的那家店，校门口那家？”

    叶离水说：“啊……”

    莫常新说：“小郁只是在那边站了一会儿，她怎么藏针？你吃出问题不应该先告那个老板吗？为什么想着是小郁害你？”

    李晋歌看了看里面形势，苍桦说：“有点失控啊。”李晋歌走进教室里去，跟莫常新说了什么，又对教室里的人说了些什么，他们很快就忘记这回事似的，继续聚在一起说话了。莫常新被拉出来，她说：“小郁以前就不太爱说话，虽然人长得很高，又高又瘦，却老是被欺负，她不管怎样都一句话不说，只是忍着。离水，你要欺负这样的人吗？”

    叶离水头疼，她觉得怎么变成宫斗戏了，苍桦说：“误会，全都是误会。”

    莫常新说：“离水，我跟她初中就是朋友，我不想看小郁被人欺负，虽然现在我跟她距离远了，你也别想说她坏话，毁坏她形象。”

    叶离水百口莫辩，确实，她该怀疑的是炸鸡店老板，可她是非人类，自然会想，是不是非人类害她。炸鸡店老板是不可能害她的，那么就只能怀疑那个时间段曾经到过那里去的人，只有娄郁佳，那就当然是娄郁佳，仔细一想，真是冲动又莽撞的决定。

    李晋歌说：“没事的，你心就是有点太好了，常新，娄郁佳本人没说话，你也不用为她出头的。”

    莫常新说：“不可以，她是我小学到初中的好朋友，不能上了高中就把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