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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没有在太子和黎青面前说出小拾真正的身份。虽然说出来会让他们加深对自己的信任,同意暂时停止皇位之争以应外敌。可话到嘴边,他就是开不了口。不说,到时候他还有挽回的余地,起码可以保证她不会有性命之虞,而一旦说了,那么她的处境就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了。只是这个秘密他还能替她隐瞒多久?他侧耳凝听门外轻微的动静,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有人在问外偷窥。不消片刻,大哥安插在王府的内应就会把方才在花园里的对话一字不漏的禀告给他吧!只要他对拾彩的身份起了兴趣,那么想要查出点什么来也是易如反掌的。李知荀痛苦的把脸埋进臂弯里,像一只受伤小猫般静静的舔舐自己的伤口。他不忍直接把拾彩的身份告诉太子,只能懦弱的借助内应之口。卑鄙么,当然!可是他这二十年来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何能轻易放弃?不说又能怎么办?沉弯,你说,我能怎么办?陆玠回到客栈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客栈的名字叫做自远方来,坐北朝南,红色的牌匾,烫金的字,二十又六个客房,会拨算盘的女掌柜,还有一个后院,种满各种花草。所有的一切他都按照她的要求来办了,只是当初提出这些要求的人……却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他会让她一点一点想起来的。客栈快要打烊了,连眉正撑着脑袋看着门外发呆。看到主子回来,连忙高兴的跑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陆玠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调侃道:“我说掌柜的,你的那群下人们可都看着呢,你这么投怀送抱,日后还怎么在他们面前立威啊。”连眉满不在乎的嘟着嘴说:“你这么久都没见我了,就不能对我温柔点。”陆玠摇了摇头,呵呵笑了两声,“你明知道我的温柔只留给谁。”连眉翻了翻白眼,挖苦道:“切,你这么情深怎么人家都不记得你呢?”陆玠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说的好像你惦记的那位认识你似的。”“得得得”,连眉赶紧打断谈话,“咱们彼此彼此,谁也别嘲笑谁。”“哦对了”,连眉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正色,慌忙拉着陆玠进了后院,然后小心谨慎的关住了门。“干什么鬼鬼祟祟的?”陆玠看着连眉左顾右盼的样子,好笑的问道。“主上”,连眉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跪下来说道:“事情有些眉目了。”陆玠闻言,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了。他轻轻靠在桌子上,双手环胸,将自己深深的陷在阴影里,声音平静无澜,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说吧。”“属下在南歧的观音庙下找到了一个墓葬。这家观音庙以前有南歧王的亲笔题名,所以香火很旺,似乎攒有不少香火钱,都藏在这个墓葬里。不过墓葬已经被人盗过了,偷盗者暂时还不知道是谁。”“属下在墓葬找到了几本账本的残本,虽然破损严重,但有些字迹仍依稀可辨。已经送给莫先生查看过,莫先生说账本上记载的数目大的惊人。”“嗯”,陆玠接过账本,轻轻翻阅,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正准备合住的时候,忽然看见账本最后一页盖着一个熟悉的印章。他脸色遽然一变,这印章……“父王,父王,我就要玩玉玺嘛!好父王,让我玩玩好不好?”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拽着男人的衣袖来回摇晃,水汪汪的眼睛里写满了请求。“厌儿乖,玉玺不能随便玩的哦。父王明日让人给你做一个更大更漂亮的好不好?”男人宠溺的看着及膝高的孩子,爱怜的捏了捏她rou嘟嘟的小脸。“真的吗?”女孩将信将疑的问道。“真的。”“那我要把我和哥哥的名字刻在上面。”“好,都依你。”“哇,父王最好了。”女孩高兴的手舞足蹈,步履不稳的跑去告诉哥哥这个好消息。陆玠颤抖着手把账本抬的更高一点,想要看清楚印章上的字。目光所及,只一眼空气便仿佛凝固,连呼吸也忘记了。厌澈……是厌澈。西厌。西澈。他感觉自己的肺好像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剑,胸口的每一次起伏都让他感到撕裂般的疼痛。这的确是父王给西厌做的那块印章,它怎么会盖在这本账本上?难道说这个宝库是父王留下的?那为什么被人盗了呢?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吗?太多的问题一下子涌入脑海,让他无法思考,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沉默之间,他突然扔了账本,踉踉跄跄的捂着嘴巴冲出房间,扶着墙边一阵干呕。连眉也慌忙跟了出来,看见陆玠因呕吐和抽搐而不得不跪在地上时,声嘶力竭的冲前堂大吼一声。“快去找莫先生来!”小厮闻言放下手中的活,风驰电挚般大步而去。连眉赶紧唤人来把已经陷入半昏迷的人背到床上,急急忙忙的把莫绛曾开过的药丸喂给他吃,然后又打来一盆热水,不停的给陆玠擦拭。忙完这一切她才忽然惊觉,自己的脸上早已湿了一大片。她静静的看着那张苍白瘦弱的脸,伸手抚平那紧锁的眉头,心疼不已,又喟叹不止。主上,你这是何苦。想到这里,连眉神色变得更加黯然。谈到执念,自己应该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吧。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你的灵魂,更爱你的rou体。☆、梦中之魇没过多久,莫先生就背着药箱行色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身的书生气,却不显文弱,眉目清亮,干净利落。陆玠已经从昏迷中醒来,莫绛神色凝重的替他把了脉之后,气的简直想把床上这个傻乎乎冲他笑的人给掐死。哼,你还有脸笑!“这次又是几天没吃饭?”“三,三天?”陆玠心虚的往被窝里缩了缩脖子,还想再辩解一下,“我今天下午去见阿彩的时候吃了一块点心的。”